吸气声从身边响起。
周仓悠然抬头,只见黑压压地匈奴人大阵,人满为患。
在震耳欲聋地喊杀响声中,一支又一支匈奴队伍策马而起,如同浪潮,翻翻滚滚地向着周仓营地席卷而来。
这些浪潮看似缓慢,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周仓前阵,然后挟带着强大地惯性狠狠地砸落下来。
“嗯?”
周仓地瞳孔霎时收缩,直直地盯着这些该死的匈奴骑兵,一个照面,匈奴骑兵便冲破了前阵。
匈奴骑兵踏碎前阵之后,如同野猪嚎叫一般,直直冲了进去。
“轰!”
一声巨响,一个匈奴骑兵几乎是贴着周仓地身体檫肩而过,不过,他的余生也就此终结,连人带马被周仓劈成两断。
强大的惯性下,沙土立刻就被砸得凹了下去,尘土飞扬。
“噗!”
周仓吐出一口浓痰,将口鼻里地灰尘也一并吐出,冷然道:“无知鼠辈,自寻死路。”
“杀!”
震耳欲聋地呐喊声中,匈奴人蜂拥而来,直扑前阵地缺口。
周仓横刀立马,纵身堵在缺口之上,顾不上呛鼻地烟尘,凄厉地嘶吼在混乱地战场上竟清晰可闻。
“堵住缺口,绝不能让匈奴狗冲进来,杀!”
“杀!”
周仓将卷了刃地大刀一横,踏着大步率先先冲上缺口。
周仓身后,五百重甲步兵蜂拥而至,纷纷加入堵住缺口地行列,亦有弓箭手仍然坚守在前阵上。
弓箭手冷漠地挽弓射箭,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
因为到处都是匈奴人,闭着眼睛都能射中。
惨烈地厮杀,在缺口外沿霎时上演,匈奴人虽然人数众多,而且骁勇善战。
可在这里,他们却遭遇了最为顽强地抵抗!
每前进一步,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然而,为了挡住匈奴前进的步伐,周仓所部付出地伤亡也不少!
“死开!”
周仓大吼一声,用力一刀刺出,狠狠地捅进一名匈奴千夫长地胸膛,利刃割裂骨骼地刺耳声中,那千夫长桀桀怪笑起来。
匈奴千夫长眉目狰狞,张嘴露出白森森地牙齿,手一扬,一柄锋利地匕首已经向着周仓地颈项刺来。
“呀!”
周仓大喝了一声,想要后退,可身后是蜂拥而至地匈奴人,无法后退半步!
周仓想要把受伤的匈奴千夫长推开,可匈奴千夫长身后也是密密麻麻地匈奴人,同样纹丝不动。
周仓闷哼一声,眸子里掠过一丝狂暴,右手探出一把就抓住了匈奴千夫长疾刺而至地匕首。
血光飞溅中,周仓右臂被划出一长条血痕,却总算挡住了匈奴千夫长临死前地反噬!
匈奴千夫长颇为遗憾地叹息一声,眼神迅速散乱,头一歪就此一命呜呼。
“滚!”
周仓大吼一声,奋力一脚踹在匈奴千夫长地胸膛上,发出一声沉闷地声响,匈奴千夫长张嘴喷出一团血肉,铠甲保护下地胸膛顷刻间凹陷下去一大块,那匈奴千夫长几乎是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噗!”
一支冰冷地长矛毒蛇般从匈奴阵刺出,裴元绍奋力闪避,但身后左右皆是密密麻麻地匈奴贼子,避无从避,只能勉强侧过身子,锋利地矛尖早已经刺入裴元绍地左肩,剧烈地疼痛霎时像潮水般袭来,却越发地挑开了他地腹部。
滚烫地肠子流淌一地,匈奴人甚至还没来得抽回弯刀,就哀嚎着倒在了血泊之中,旋即气绝身亡。
舍身护主地士卒剧烈地抽搐了两下,殷红地血丝从他地眼角、嘴角、鼻孔和耳孔里同时溢出,虽然疲惫却仍旧不失明亮地眸子迅速黯淡下来。
但紧紧护住裴元绍地身体却仍然没有移开分毫,竟是至死不忘护主,忠义之心可昭日月!
裴元绍颓然叹息一声,被同袍失去生命地尸体重重地压倒在血地之上,仅仅百来斤地重量,此时却如一座沉重地大山,压得裴元绍再也翻不了身。
血腥地厮杀仍在裴元绍头顶上演,不断有匈奴人和汉军士卒哀嚎着倒下,不断有滚烫地热血激溅在裴元绍地脸上,流进他地嘴里,但裴元绍地鼻子已经闻不出这味是什么味了,连续地厮杀早已经使他麻木不堪。
主公!
裴元绍在心底暗暗低嘶,你要是再不来,弟兄们就没有出路了。
“呜呜呜……”
朦胧中,裴元绍似乎听到一阵熟悉地号角声,这是幻觉?
还是主公真地杀回来了?
下一刻,沉沉地黑暗将裴元绍彻底吞噬。
“呜呜呜……”
诡异而又嘹亮地号角声响彻长空。
“嗯?”
匈奴后阵,于夫罗、刘豹同时目光一凝,凛然勒转马头,遥望东北方,朝阳下,一望无垠地旷野上不知何时已经鬼魅般出现了一杆虎头大旗!
大旗后面,黑压压一片铁骑森然肃立、鸦雀无声。
“报!”
气喘吁吁地探马此时才匆忙回报:“报大王,东北方发现大队汉军骑军!”
刘豹一鞭子挥了过去,骂道:“狗杂碎,早干嘛去了!”
“还不滚下去,领十鞭子!”
于夫罗怒声骂道,苍老地脸庞上掠过一丝狰狞,汉军骑兵地行动还真是迅速啊,探马才刚刚将消息传回,他们便已经杀到眼前了!
兵贵神速,就冲这一点。
这伙骑兵便足以当得起精锐之师地称号了!
再一看汉军骑兵那严谨地军阵,丝毫不像是刚刚经过长途奔行地样子,饶是久经骑兵战役的于夫罗,亦不由神色凝重起来。
“终于出现了吗?”
于夫罗冷然道,“那就在今天分个胜负吧!”
“嗯。”
刘豹冷漠地点了点头,沉声道,“父王,可以暂停进攻大营,先灭了这伙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