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爱颐就那样,笑容冰冷地道:“既然您们说赌,那就赌吧,横竖今天拍卖的底价都是一元起拍的。”说着将一只手放在原石上,王爱颐道:“可惜了,这么大一块,就算它真的只是块鹅卵石,放花鸟市场上,怎么也能值几十上百吧。假如碰上奇石爱好者,卖个几百上千,也稀松平常吧,怎么放您们这里就一文不值了呢?”
她语气嘲讽地道。
顿时一群老头子的表情,变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然后,之前那位手持兰亭序的老者很是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道:“说你沽名钓誉你还不承认,这不,一下就试出来。几十上百的东西,几百上千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难道你都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算你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那么眼睛你总还有有吧。之前的人拿的什么,难道你也看不出来?之前上的物件,有哪个底价低于十万了,王大小姐。”
用诙谐调侃的语气说,然后做做地耸了耸肩,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随着这人话音的落下,全场哄堂大笑起来。
轻轻地喔了一声,王爱颐转身面对全场,那些嘲笑和挖苦她的人,然后转身看着一旁,在那里挂着大篇幅的,关于慈善的宣传。
关怀、同情、仁慈、善良。
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都说现代社会急功近利了,可没想到您们竟然表现得如此刺骨。我分明看到宣传资料写着,慈善在于心意而并非数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进入这场子需要金额限制?十万?百万?千万?没钱免入,是这个意思吗。”
把手抚在自己的原石上,她继续喃喃:“石头啊石头,原本你默默无闻地生活世界的一角,做快活的世外神仙。是我,对不起你,将你带到这肤浅而且迂腐的场所。”
一时间,整个现场都炸了锅。
直达主办方被逼无奈地出来镇场位置,情形才算好上那么一点点。
不管怎么说,拍卖依旧照常进行。
要知道,捐多捐少是心意,这样的宣传可是他们自己打出去的。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扇自己耳光吧。
因为发生了这么一起,首席拍卖(官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之后介绍道:“好吧,现在有很多人多王小姐的这块石头抱有相当大的疑问,那么就让我们来研究一下,这里面含着的,究竟是美玉还是败絮。现在,竞拍开始,有幸获得的人,可以随意处置它。”
“当然,假如您足够慷慨,可以当场剖开,给我们大伙儿解解闷。”
说完,他做了一个相当隐晦的手势。
一个,上面有人叫这次拍卖流产的手势。以王爱颐现在的角度,绝对看不见的手势。
然后,整个会场陷入一片议论之中,那些反对王爱颐的人,愤怒、咆哮、暗示、威胁。而那些支持她的人,因为自身分量不够,而想要巴结讨好的人,则在犹豫和纠结。
说实在的,在现代社会这样一个经济社会里,区区几万,几十万,还还真就不是个事。
今天,但凡有胆量进入这个场所的,有哪个不是有胆量和魄力的。
但眼前这局难道仅仅是钱的问题吗?几万,几十万,虽然提在手里份量不轻,丢在河里也可以咕咚一声,但眼前这局要是丢进去,炸出来的溅起的,那就仅仅只是水花那么简单的事了吧。而是在用钱抽那些反对王爱颐的大佬们的脸,如此赤果果的打脸行为,别到头来王爱颐的大腿没有攀上,但却凭白无辜地得罪了一群人。
到那个时候,就是哭死了中的哭死了的情节。
至于另外一些够身份和够分量的,则因为看破了王爱颐的心事而摆出明显的看戏姿态。皮夫人摇着她的,欧洲宫廷式羽毛扇。而会场另外一边,传来一位年长女性的轻笑:“这小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又在玩大浪淘沙的小把戏。不过,我就喜欢她现在这副目空一切的小样子。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今夜究竟哪个孩子会成为幸运儿吧。”
虽然看不懂拍卖(官的手势,但在环顾现场,发现一个站出来为王爱颐撑场子的人都没有之后,很明显地罗琼变得焦急起来。一把抓住代表自己的号牌,想要站起来为王爱颐把场子撑起来,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黄建良敏捷地一把将她抓住。
“别去,没看见所有的人都在避讳吗?王爱颐那女人虽然有点本事不假,但还没有到达手眼通天的程度,而她今天实在是得罪太广。现在那场子是,无论谁走出去,谁都会得罪全场的节奏。”
“姐,我求你,算我求您,现在的您代表的可不是您自个。您要为站在身后的孙氏考虑,为那群眼巴巴地靠着您发工资,买米回家下锅的人考虑。”
“姐,就算你谁都不想,那个小护士您总要想吧。想象她和家里闹成那样之后,您若是再垮了,那她得悲哀成什么模样啊。”
用自己的手死死地掐住罗琼那只拿着号牌的手,黄建良的话说得又急又快。
可以看出,这孩子当真是被吓坏了。
用力地甩了一下,罗琼没能将黄建良的手甩开,然后她急得将双手一起给用上了。一时之间,两人就那么僵持在那里,引起的骚动直挺挺地将前后左右全都惊动了。
见到自己引起的动静实在太大,黄建良压低了嗓音道。“姐,我的小祖宗,算我求您了。假如您真的要为自家姐妹撑场子,那么求您不要跑出去做那第一炮。求您,我求您了,顶多一会要是有人举牌子,您去接第二棒,第三棒。到那个时候,无论您怎么做都成。”
“我求您不要站出去做这第一棒。”
“我求您。”
就这样沉默地看着黄建良,因为孙筱悠的身体条件实在是太差,一时间罗琼完全无法从黄建良的钳制中挣脱出来。轻轻地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就像已经被说服了那样。
见到她这乖巧听话的样子,黄建良自然不能长久地钳制住她,要知道旁边已经好几个人在看他们这边了。无论如何,这可是公开场合,他不可能不注意社会影响。
谁知道,就在他松开罗琼的下一秒,这女人毫不犹豫地举了牌子:“十万!”
罗琼的声音响遍全场。
哀嚎一声,黄建良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能够想象孙氏日后群敌环绕敌样子。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出,整个会场再一次静了下来。
只听啪的一声,一直拿在砖家手里的兰亭序掉在了地上,那老头子满脸的抽搐,尼玛的,他都已经说成这样的,做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人呢上,而且一上就是十万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么,而且还是那种人傻钱多,毫无下限的那种。
目光在那对挂在罗琼耳朵下面的鸽子蛋上面扫来扫去。然后,他果断地决定放弃。
像这种动辄甩个几十亿出来炫耀显摆的孩子,是他伤得起的人吗?
用意外的眼神看着罗琼,王爱颐记得那可是一位胆小如鼠的丫头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位一直以来以胆小和内向闻名的姐妹,竟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为自己撑场子。老实说,今天无论谁站出来王爱颐都不会觉得奇怪,只除了罗琼。
看来,她一直太小瞧这小东西了。
看来,自己的好姐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有勇气。
至于人群里之前唤王爱颐为小东西的那女人,喔了一声之后道:“又见到一个有趣的小东西了,如今这世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在场的人全都知道,自从发生了这么一起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妥妥地上升到全新台阶。所以,也就不会站出去做那种会让双方共同厌恶的事情了。
今夜这场冲突的最终结果是,罗琼以十万的底价成功入手那块原石。
重新将兰亭序拾起来,拿在手里摇晃着,但僵硬的笑容将期内心世界,暴露得彻底透光。那位老者几乎以抽搐的表情道:“都说神仙难断寸玉,甚至就连我这样的老手也不敢说,能够完全看透那片石中天地,更别说像你这样的黄毛丫头了。我知道区区十万,对于像你这样人傻钱多的丫头而言,不过是个玩法。就算咕咚一声扔河里,也只当听个打击音乐。但就算人傻钱多,也别拿着钱给自己找不痛快。”
把话说成这样,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一旁的黄建良脸色又难看上了一分。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的罗琼刷地一声站了起来。
但终究是个不善言辞的,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犀利的话语来。
“也许这位老先生是真的经验丰富,能够一口定下黑白是非。但您自己不也说了,神仙难断寸玉。而我相信我的姐妹。所以,在今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石头解开。”
当事情发展大道这一步之后。无论黄建良如何暗示加提醒都没用了。
急得那孩子,只差一步就要团团转了。
姐,我的亲姐,您这哪里是在解石头,你这分明是在解自己的面子。
也许还有孙氏的明天。
大概并不是第一次现场解石的缘故,工作人员娴熟地运来机器。技师们对着那块原石指指点点,在商量和分析,究竟从哪里下刀才好。
还是那位老人,断章取义地道:“管那么多做什么,直接一刀两段,就算真的开涨了,难道鄙人就连区区一块石头都赔不起吗?就算这是一块玻璃种,难道老子还砸不起!”
让人惊讶的是,如此离谱的一个提议,竟然被人果断地执行。
可就在技师将石头搬到解石机下面去时,正要动手时,罗琼再一次发威了。一跺脚,颇为威严地叫道:“给我看好了仔细切,当心一刀下去切掉自己人头。”
如此一来,那位夹在中间的技师可算是真的泪流满面了。
用可怜凄楚的眼神,瞧瞧这个,望望那个。
亲们,我说亲们,无论您们想干什么,别把我这个小人物夹在里面做磨心啊。
一旁的王爱颐叹了口气,上前用记号笔在石头上画了一道小小的痕迹。“这样切”
得到明确指示之后的小技师大大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立刻马不停蹄地解了起来。他要早早地干完属于自己的活计,然后从这是非场中逃出去。
他还想活命啊。
随着哗哗的切割声,在场紧张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有些是在按捺不住的,已经站了起来。但随着一阵细碎的碎石滚落的声音,有人道:“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