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棋,在局外!(1 / 1)

“他相信你,你也相信他,真是郎情妾意啊。”他几乎是狞笑着,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而我也一步一步的后退,他却丝毫不放过我一般,那双阴鸷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目光好像要刺进我的身体里。

我被那种近乎嗜血的狠意震慑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撞到了椅子,顿时一个趔趄的仰倒下去。

这时,他一伸手抓住了我,用力的将我拉了回去。

撞进他怀里的时候,我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手腕却已经被他用力的捏着,狠狠的拖过去,我痛得差点呻吟起来,一抬头,就看着他恶狠狠的看着我。

“岳青婴,你是我——上阳宫的人,你跟他们暗通款曲,你背着我干的那些事,是不是我对你太宽容了,你忘了自己是谁!”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里狠狠的震了一下,可手腕上的剧痛立刻牵回了心思,他丝毫没有留情的用力的捏着我的手腕,好像要把纤细的骨头都捏断一样,我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轻轻道:“放手!”

“放手?哼!”

他没有丝毫放手,反而更用力的将我锢在他的怀里,一字一字的道:“放不放手,是我的事!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想当墙头草,如果你以为讨好了他们就能保全你自己——”他顿了一下,突然狞笑道:“不如你去告诉他们,说我已经知道玉玺的下落了,也许你还能捞个妃子做做!”

我的心被重重的一锤,一时间痛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杨金翘的声音——

“映雪夫人,好久不见啊!”

姚映雪?!

我一愣,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就看到杨金翘远远的从大门外走进来,而姚映雪正站在回廊上,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慌的神色,但立刻镇定下来,笑道:“金翘姐姐,也来请安吗?”

两个人走到一起,寒暄了两句,便朝着寝殿走过来。

这时裴元灏已经放开了我,却仍旧是脸色铁青,姚映雪一进来,就立刻说道:“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青婴都去了金翘姐姐那儿,还是惹你生气哪?”

裴元灏余怒未消的狠狠一挥袖,坐到了榻上。

姚映雪仍旧微笑着走过去,说道:“殿下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说着,又转头对杨金翘道:“金翘姐姐,不是我说你,有时间跟令兄相聚,倒不如好好的管教管教这个丫头,当初她跟着我的时候,可没这么惹殿下生气啊。”

杨金翘看了我一眼,默默的一笑:“知道了。”

说完,她对着裴元灏一施礼:“既然青婴在这儿惹殿下生气,妾身就先把她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殿下消消气吧。”说完,她朝我道:“青婴,跟我回去。”

我看着姚映雪温柔的抚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他脸上的怒容也终于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对着她勾起了一点勉强的笑意:“没吓到你吧?”

“不过,殿下刚刚的那样,真的好吓人。”

我有些僵硬的站在那里,杨金翘已经走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青婴?”

咬了咬下唇,我终于还是转身朝外面走了出去,刚刚迈出门槛的时候,就听到姚映雪柔声道:“殿下,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给上阳宫也惹了不少祸,不如把她打发了吧,否则——”

她的话没说完,也不必说完,屋子里似乎是静了一下,然后裴元灏慢慢的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该打发了……”

我的裙子在门槛上拂了一下,明明只是很轻的一下,可我却觉得好像有千斤重,差一点将我整个人都绊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站稳了身形,跟着杨金翘朝着前面走去,走了好一会儿,我们上了一条长廊。

她依旧走在前面,不远不近,两步的距离,像是刻意保持这个距离一样。

我正失神的走着,就听见她的声音闷闷的响起——

“青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不能忍?”

“……”

“你在宫里也呆了四五年,这样的事就算没见过,听也该听过不少,为什么你会傻到去问?”

我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我的确太傻了,居然罔顾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去质问他,可是那一刻,我的心里是真的难受,想到他居然不动声色的利用我,想到裴元丰泪如雨下的样子,我怎么也平息不了心里的怨愤。

“青婴,不管你将来会不会留在上阳宫,我都要你记住一句话。”杨金翘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这就是他,他不会因为任何人做任何改变,不管这个人是你,还是——”

我一下子懵了,睁大眼睛看着她。

杨金翘的目光像是闪了一下,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那句话她没有说完,转身便走了。

一直到晚上,我没有再见过裴元灏。

但是在服侍杨金翘用茶点的时候,却听到杨云晖传来了一个消息——他原本奉命去三里坡调度裴元丰的人马,却不知为什么,驻扎在那里的人马居然全都不见了。

我看到杨云晖在离开的时候,面色已经阴沉得像是外面的天气。

上阳宫的“那个人”,已经快要让他们忍无可忍的吧。

可是,他们是不是还在怀疑我呢?

到了晚上,齐王府的人倒是又来了上阳宫接我,这一次杨金翘也没有再回禀裴元灏,直接让我过去了,到了那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也已经掌灯,在摇曳的烛光下,我看到裴元丰的脸色比昨天又好了一些,只是看到我的时候,眼睛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黑。

我轻轻的走过去:“殿下,您好一点了没有?”

“……”他还是沉默着,脸上依旧是未褪的委屈神色,木然的低着头。

我似乎也能明白他的心情,走到床边,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我的手腕,道:“你的手,怎么了?”

“呃?”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腕上赫然几个淤青的指印,是之前裴元灏在盛怒之下留下的,我急忙拉了拉袖子遮住,道:“没,没什么。”

“我看看。”

他的身体很虚软,却还是很费力的伸手过来牵着我的手腕,这一次我没有再躲闪,就这么让他牵着,看着,渐渐的,我感觉到捧着我手腕的那双手在发抖。

连同他漆黑如同鸦翅的睫毛,也在颤抖。

“殿下?”

裴元丰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沉默了很久:“他,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

看着这个样子的他,我突然有些恍惚——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我的手被烫伤,也是他捧着我的手看,然后为我上药疗伤。

伤害我的人,一直只有那一个人,可为我伤心的人,却被我重重的伤了。

我有些哽咽的摇了摇头:“没有,殿下别担心。”

他眼中的光又闪了一下,就闭紧了嘴再也不开口了,慢慢的翻身躺下,又和昨晚一样背对着我。

我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又为他掖了被子,然后吹熄了床边的烛台,轻轻的走了出去。

这一坐,又是半夜。

寂静的夜晚,我听着外面活泉潺潺流动的声音,明明那么静谧,却始终无法入睡,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听到的似乎不仅仅是泉水流动的声音。

起身走到床边,接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才看到裴元丰的脸上,竟然是泪流满面。

他又哭了……

我知道这一次他伤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他是纵横疆场的少年将军,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刀光剑影,可他从来没有谋算过人心,也从来没有被如此血脉相连的人伤害过,这种感觉,真的会是蚀骨的疼。

我拿出自己的绢帕,正要为他擦,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很轻的敲门声,我急忙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个侍女站在门口,轻声道:“青姑娘。”

“什么事?”

“请随我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的神情却很小心翼翼,我意识到什么,便关上门随她走了出去。

云王府的夜景还是和昨晚一样的好,四处屋檐下的红灯笼透着殷红的光,映在清泉上如同一片霞色,而那侍女带着我却没有走那条纱幔飘飞的长廊,而是走长廊下的一条小路,避过了所有人的视线。

我隐隐感到不对劲:“谁要见我?”

“黄爷。”

“啊?”我顿时愣住了,脚步也停滞了一下,倒是那侍女微笑着回头对我说:“姑娘放心,云王今夜有要事出府,所以黄爷才会请姑娘前去相聚。而且内院是云王特意为黄爷设的,平时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我们想见到他,也不容易。”

看这样子,裴元琛还真是把他当成自己的禁脔了一般。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最让我吃惊的是这个侍女,我之前见过他,她是一直跟在裴元琛身边的,应该也是云王府的老人了,怎么现在竟然会为黄天霸做事。

难道,不仅是上阳宫“有人”,连云王府,也“有人”?!

我心里震撼不已,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皇权的争斗,和那些明刀明枪的劈杀不同,他们拼的是心机,是谋略,是谁比谁想得更深,谁比谁做得更狠。

棋,在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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