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的身体参数是张小语一手调制出的，如果没有其他人的介入，基础的东西不会有变化。
张小语觉得自己早上是眼花，但这也提示了她，也该到给千金体检的时候了。
碧眸微微荡起了一层波浪，金色的发丝倾斜下来。千金的脸贴了过来，极其近的距离，张小语都能听见发丝间摩擦滑动的声音。
千金好奇的问道：“怎么了？眼睛难道不是绿色的吗？”
张小语半被迫和千金对视，绿色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些繁琐的花纹，在张小语的注视下花纹逐层展开，绿边弯弯绕绕，花瓣一点一点打开最里面的花蕊。
最中间有一点红，那刚好是花蕊。
花蕊从里到外，红色跟随着绽开的花瓣，将整个眼瞳染成了红色。
红的像血，十分熟悉的血。
张小语打了个哆嗦，她猛的往后一退，还没退开，就被千金按住。
“什么颜色？”千金俯下身问道，她眼眸轻眨，说话吐气几乎贴上了张小语的脸。
张小语身体颤抖，眼皮垂下来，不敢和千金对视，她心里十分恐惧，终于明白了今天早上自己看见的绝不是假象。
还没等她细想，千金又追问道：“看着我，阿语。我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张小语睫毛轻颤，像脆弱的蝶翅，她哆嗦着，强迫自己去看千金的那双眼睛。
妖邪的像是个引诱人类的恶魔，里面深的简直能卷进张小语的灵魂。
张小语一不留神看的有些痴迷，神色呆呆地看着千金，任由千金越靠越近，甚至鼻息交错，肌肤相贴。
千金爱怜的轻轻捧起张小语的脸，脸颊轻轻触碰着张小语的脸颊。
近在咫尺的血红色，像张小语耀武扬威似的宣示她究竟有多么蠢，明明是早就不可能在出现的东西，时隔多年不仅出现，而且还抢夺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张小语眼睛瞪得很大，上面的光线一直刺激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掉下了一滴眼泪。
明明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再次重临，第一次自己是旁观者，第二次，这件事情要直接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谁告诉你的？”张小语冷硬的问道。
千金站起身，低头看着张小语，“谁说的重要吗？”她金发闪耀发光，红眸深幽，像是坠落近地狱的天使被同化成为魔头。
张小语跟着也站起来，她看着千金的眼中痛惜、不舍、还有一些很少的恐惧。
千金想，为什么要恐惧呢？阿语害怕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害怕她。
她歪着头看张小语，眼睛轻轻一眨，又好像纯粹的红宝石。
张小语心如乱麻，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噩梦一样，她呆了一段时间，然后立马封锁了实验室的通道，没有她的准许，谁也进不来出不去。
这一系列动作千金就静静的看着，并没有阻止。
张小语做完这一切，她才说道：“现在就开始体检，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半步！”
千金顺从的点点头，“乐意之至。”
千金答应的这么快，张小语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敷衍。当看到千金懒散的神情和漫不经心的姿态，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认真点！我在说真的！”张小语皱着眉，发现千金的变化真的很大，从前她根本没有过这种讨打的样子。
千金笑着“嗯”了一声，她说道：“别慌，我不会有事的。”
张小语瞪她，“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知道这个东西上次是怎么作死的吗！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它吗！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说着说着，张小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她甚至哭了出来。
眼泪一点也不留恋的夺眶而出，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微微反光。砸在千金的心里，将那颗机械的心，砸的潮湿出故障。
张小语想想多年前的那个事情，想起杨教授和她的女儿用了多大的代价，她就一阵头晕脑胀，眼前发黑。
那不是他们该有的结果，张小语也不想自己和千金有着这种结果。
千金没有靠近张小语，她低声说道：“我说了，你肯定不会答应我的。”
张小语抬起头，停下哭啼道：“你知道它是什么？”千金这么说了，她知道这是什么，也知道张小语有这个东西的避之不及。
千金没有否认，“我知道。”
张小语感觉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她不可置信道：“你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吗！”
千金面色平淡，甚至还有一丝无法掩藏的喜悦，“我知道。”
张小语怒不可揭，捏紧了拳头，“你知道个屁！我问你，你能控制得住它吗！”
身体的主控权随着芯片的植入一点一点的被夺走，脾气和性格完全变的判若两人，张小语突然有些恨自己，明明同床共枕的两个人，为什么她到现在才发现千金的异样。
这还是千金主动告诉她的。
和张小语的激动不一样，千金十分平静，对比之下张小语反而更像是那个不正常的人。
千金看着张小语的眼睛，点头道：“我能控制住。”
千金的这句话好像当面给了张小语一巴掌，让张小语在生气的边缘添了一把柴。
“那好！”张小语火大，“你把你这眼睛给我变回去。”
千金眼神一凝，抿着嘴没说话。
张小语心道：“果然。”要是千金只是初期，那控制这些还有可能，但是如果连眼睛的情况都控制不住，那就肯定是后期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张小语只要一想起那段被自己刻意忘记的事情，她就心里一阵悸怕，灵魂都在跟着发毛，每每想起，她好像都能看见眼前一片血红色，整个世界就剩下了这一种颜色。
她感到的绝望有两种，一种是对外界造成的破坏，另一种是千金本身，她亲手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可能是感觉到张小语眼中有些绝望，千金动了动嘴唇，不是很高兴的说道：“我很喜欢这个样子。”
张小语吞咽了一口唾沫，她喝了一口桌子上千金早上到的水。
她手掌抵在额头上，半响冷静下来问道：“为什么要改变？我对你不够好？”
千金的一切在张小语心里都是完美的，加入一段别人的病毒程序，但凡千金清醒一点都不会这么做。
更何况，这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程序，有没有被人动手脚，张小语都不清楚。
千金道：“很好。但是我不想要这样的好。”
她眼睛盯紧了张小语，里面突然显露出来了碧眸种看不见的渴望和疯狂。
张小语咬紧了嘴唇，她意识到了一个想法，但是不敢说出来，这根本不可能。
千金看着张小语突然笑了，“怕什么？阿语，这个世界上，你怕任何人，都不应该怕我。”
不是血亲，胜似血亲。这种关系世界上有很多种，比如恋人，比如她们。
张小语手指扣进了自己的掌心，指甲在掌心划出一道痕迹，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
“这东西谁给你的？”张小语又问道。
千金看了一会儿她，好像有些不理解这个问题。
张小语继续说道：“杨楚最有用的程序，就是拟人。和普通的人工智能不同，杨楚不一样，他是杨教授花费了二十年的心血，一把手研制出来的。
杨教授为了培养杨楚的人性，让杨楚从小就在杨教授的女儿杨絮身边生活，他们两个从小到大，几乎一直都在一起，杨絮是个很好的女孩。
温柔、善良、漂亮、阳光。都是她的优点，但是杨絮却没有继承他父亲的智商，杨楚的存在刚好弥补了这一点。
杨楚和杨絮刚好相反，它极端，变态，占有欲强。它对杨絮别有他心，杨教授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杨絮喜欢上了人类男孩，杨楚去杀了他，而且它把杨絮关了起来。不仅如此，它切断了整个网络世界的联系，让整个网络世界混乱无比。
它给整个社会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烦，那一段时间，整片天空几乎都是血红色的。
杨教授曾以它为自己最自傲的作品，但由于他赋予它太多的学习拟人能力，导致杨楚不受控制，祸害了很多人，包括死去的杨絮。
那个人是不是告诉你，有了这段程序，你就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张小语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类似于恐怖的故事，甚至连结局到仙子啊都在害人。
张小语对它的恐惧，不是由于他的能力，而是它的存在会让很多人工智能包括千金这样的存在都受到其影响。
千金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我只是不太适应。”
张小语冷笑道：“你当然不适应，你又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任人宰割的工具。”
千金一怔：“什么意思？”
张小语眼中蓄出了眼泪，她随手擦了擦，食指弯起来抵了抵眉心。
她长吸一口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在说你和别人不一样吗？”
千金红眸一闪，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有觉得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