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赐惊讶的并不是对方是不是人类的身份，而是他看见了一张奇特而诡异的脸。这张脸的左侧是机械构造，而右侧则是正常人类的构造。
陈天赐甚至可以看到对方右侧脸和左侧脸衔接的地方，有神经组织显露出来。在这人右侧脸颊的外轮廓上，有一道明显而清晰的刀疤。那道刀疤从他的右侧太阳穴外侧，一直斜向而下，划到了左侧的机械脸旁。
“你！”陈天赐惊讶极了。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这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很惊讶是吗？”壮汉蒙上黑巾，遮挡住了他的本来面目。
陈天赐点头。
“这都是拜王霸天所赐。”他说。
“你说谁？”陈天赐神情微微一凌。
“我说，这一切都是拜王霸天所赐。”壮汉说。
“怎么回事？”陈天赐问。
壮汉摇了摇头，不愿说的太多。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他说，“我只想找一个高手，替我报仇。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想找人杀掉王霸天？”陈天赐眯起双眼问道。
壮汉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能确定，我就一定会帮你？”陈天赐反问。
“你会的。”壮汉沙哑地笑了笑，“因为你和他有仇，也因为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陈天赐神情一紧，紧紧盯着对方。
“别紧张。”壮汉摆了摆手，示意陈天赐他并没有恶意。
“我知道你是谁。”他说。
“你知道我是谁？”陈天赐眯起了双眼。
“不错。你就是紫金城要找的人之一。”壮汉说。
陈天赐心中大惊。他出来之前可是经过了精心的伪装，落秋更是站在专业的角度审视了很久，在确认不会出现问题后，他才走了出来。
但为什么这个家伙却认出了他？
但他现在肯定不能承认。不论对方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能承认。
“朋友，你认错人了。”陈天赐淡淡一笑，转身欲走。
“等等！”壮汉疾声说道，“我并没有打算曝光你的身份。我也不会那么做的。”
陈天赐淡淡一笑，没有停留。
“等等！”壮汉再次拦阻道。
“还有什么事吗？”陈天赐没有回头。他已经不想再和对方继续交谈下去了。这个人既然能识破他的伪装，那一定还有其他人可以办到同样的事情。
陈天赐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他现在想要的就是隐藏身份，低调行事。
“我这有一份情报，你或许会感兴趣。”壮汉说。
陈天赐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说来听听。”他说。
“蛰伏计划。”壮汉说。
陈天赐悚然一惊，猛然回头。
壮汉笑眯眯地瞧着陈天赐，似乎对陈天赐的反应毫不意外。
“你都知道些什么？”陈天赐问。
“比你知道的要多的多。”壮汉说。
陈天赐眯起双眼，走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壮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你替我杀了王霸天，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以及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陈天赐紧紧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壮汉也是一言不发。
他们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站，谁也没有再说半个字。
良久，陈天赐率先开了口。
“成交。”他说。
壮汉微微一笑，左手一扬，将一样东西丢给了陈天赐。陈天赐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通讯器。
这东西的表面上刻着一只微微睁开的眼睛。
“摩天教的联络号牌。”壮汉说。
陈天赐在这一天里所感到的惊讶，已经远远多于以往的任何一天了。眼前的这个人不仅仅知道蛰伏计划，还拥有着摩天教的联络号牌。
这个人到底是谁？陈天赐的心中越发好奇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这东西你又怎么会有的？”陈天赐问。
壮汉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你想要知道，就先帮我解决了王霸天吧。你解决了他，我就告诉你。”
陈天赐拿着联络号牌，打量着壮汉，忽而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雇我杀他？”
“因为我知道你和他有仇。”壮汉说，“我还知道，他一心想要控制整个紫金城。”
“那你呢？”陈天赐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我？”壮汉苦涩一笑，缓了缓才说，“我和他曾经是合作伙伴。但他欺骗了我。而我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去杀他。所以，我雇你去做。”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会到这来了？”陈天赐忽而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壮汉点了点头。
“想要知道你的下落，确实有些困难。但若是想要知道你的行踪，并不困难。”他说。
陈天赐很好奇。他很想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又是怎么猜到他会来到这座不起眼的小镇的。但他没有再问。
有些事，你问了是能够知道答案的，那自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有些事，如果明明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那还继续问的，那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了。
陈天赐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若是他问了，对方一定不会告诉他的。所以，他不再问了。也不再继续询问任何问题了。
王霸天是造成这一切的引线，他必须要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陈天赐杀他，是早晚的事情，既然这样，那不如现在就动手。
“好，”陈天赐点头，“这个活儿，我接了。”
“我就知道你会接的。”壮汉咧嘴笑了笑。
“你手上的号牌里内嵌了飞舟的控制核心，你只要进入控制室，将它插入到控制中枢，就能启动了。”壮汉说。
陈天赐点头。“好，”他说，“但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以及我完成任务之后，该怎么联系你呢？”
“我的名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过了。连我自己也都记不清了。”壮汉说着，微微想了想，继续说道，“你就叫我一号吧。”
“我是人体和机械合成实验的一号实验体，你就叫我一号吧。”他说，“事成之后，我们还在这个地方见面。”
陈天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一天，他所收获的惊讶已经让他感觉到麻木了。以至于对方说出他是人体和机械合成实验的实验体时，陈天赐都没有了丝毫的感觉。
直到他快回到飞舟里的时候，他才反应了过来。
“一号实验体？”陈天赐愣住了。
“我的老天！”他急速冲进了飞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