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对韦宝了,因为韦宝的国公爷后面,还跟着一个海防总督大臣的官称呢,爵位封顶了,还有实权衙门,更何况京城过半数的官员都是韦宝提拔起来的,实际控制着言官衙门都察院和检察机关大理寺,韦宝等于既涉足了咽喉,又涉足了司法,在京城官场的分量也早已经超过了张维贤了。
张维贤是因为资历深,又有英国公府这么显赫的,有历史声望的家族官称,才被人敬重,属于世家。
韦宝就完全不同了,韦宝是当红。
韦宝没有让自己喝醉,应酬了一个多时辰,多数时间是抿一口,就算有好事的人抓他干杯,韦宝也以犯困推脱了。
加上有张维贤和张之极从旁帮着劝,所以韦宝也没有喝多少酒。
因为要早点休息,一回到总裁府,韦宝就在几名府中留守的侍女的服侍下,洗澡睡了。
次日上朝,场面十分浩大。
不但皇极殿站满了人,连外面的大广场都站满了在京四品以上官员。
说京官多如牛毛,韦宝这一下是真的相信了。
足有六七百人,平时在家光拿钱不干活的,这趟也全部来观礼。
今天没有别的事,专门说韦宝升公爵的事。
首先从宁远之战说起,谈到边军大获全胜,韦爵爷只带着五千人马,大破十五万建奴!
韦宝仅仅只是报了七万,绝无虚报,都是高第、王之臣、兵部,再到内阁,每经过一个人的嘴巴,就得多报两三万,最后七万就变成了十五万了。
而且韦宝仅仅送来三万多建奴脑袋,也变成了杀敌十二万,重伤三万。
总而言之,这一仗,大明大获全胜,一战将建奴主力全部报销,这是不错的,只是建奴的主力真没有那么多人。
在表彰韦爵爷之前,首先获得表彰的居然是王之臣、高第等一众官员。
这些人,韦宝并不觉得例外,因为本身就是他上报的。
王之臣出任蓟辽督师加兵部尚书衔,高第升任兵部尚书,并不是两个兵部尚书,高第负责日常工作,而王之臣加兵部尚书衔是惯例,为了表示蓟辽防务重要。
虽然韦宝大破了建奴,但建奴并未被全灭,义州城、广宁城、沈阳城,这些重要城池依然在建奴手里,建奴的地盘并未缩小,所以,建奴仍然是大明最大的隐患。
最让韦宝意外的是,魏良卿因为举荐有功,被封为肃宁伯!
老子是他魏良卿举荐的?
这让韦宝非常郁闷,感觉自己的公爵光环瞬间被夺走了一半。
韦宝知道,这是天启皇帝朱由校为了安抚魏忠贤的举措。
韦宝又猛然想起来,好像原本的历史中,朱由校手里唯一封的公爵就是魏良卿。
好像到了下半年,魏良卿可以因为兴修三大殿而获得封公爵的机会。
这是韦宝完全无法忍受的,如果那样的话,他这辅国公的公爵头衔更像是一个笑话了,像是和魏良卿一样,都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而不是他的才能得来的。
别人肯定会说,韦宝封公爵有什么来不起,魏良卿什么都没干,不也一样是公爵嘛,还不是靠了拍魏忠贤和皇帝的马屁。
朱由校亲封良卿肃宁伯,予诰券,加赐庄田一千顷。
之后便轮到韦宝了,朱由校红光满面的高声道:“韦爱卿,你公忠体国,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朕现在加封你为辅国公,赏赐良田一万亩,黄金一万两!望你再接再厉,为大明再立新功。”
韦宝急忙跪下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一定肝脑涂地报效大明,报效陛下。”并且从皇帝手里接过了诰劵,从魏忠贤手里接过了册封圣旨。
然后韦宝砰砰砰的磕响头。
上回韦宝封侯爵的时候,皇帝赏赐了他三千亩良田。
韦宝不要什么良田,只要地方大。
而且京郊和北直隶的好田地都有主了。
所以韦宝在通州和香河一带选了大片的空地。
韦宝只要连接在一起就可以。
办事的官员也会做人,韦爵爷既然要的是劣质土地,他干脆给了两万多亩。
反正都是无主的荒地,等着人去开发,随便韦宝怎么搞了。
韦宝这趟又得到了一万亩地,按照上次的惯例,在香河一带的地盘能在扩大七八万亩!
两次合起来,能有将近十万亩地。
应该都能连接到河间府去了。
十万亩地在明朝是什么概念。
尺普遍约为32厘米。
那么这样计算的话,一亩应为6144平方米多。
一平方公里等于一千米乘以一千米,等于一百万平方米。
十万亩等于六千一百多万平方米,等于六十多平方公里。
也就意味着,韦宝在香河一带,有着方圆一百二十多里的一大片地盘。
这样的一座巨大庄园,比京城可大多了。
韦宝喜欢在周边围上围墙,就成了一个小韦家庄了。
过不了多久,韦宝的这片地盘就会被人们称之为辅国公子粒田庄。
有这么大的一片地,方便屯军屯田,能在北直隶的要害位置形成一座天然堡垒。
如果韦宝真的有心造反,甚至都不用动用山东军和山海关军,辅国公子粒田庄就能出动万人大军攻击京师。
方圆一百二十多里的一大片地盘,有上万农户很正常。
大家看着韦宝年轻的容貌,无不感慨人比人气死人,人家韦宝一个乡里贫穷少年崛起,只用了短短的一年工夫,事实上,一年都不到。
韦宝在天启五年四月才入仕途,现在才天启六年正月,实际上才九个月工夫,已经从一个七品官,到了位极人臣的公爷,公爵。
为了表示厚爱,朱由校甚至忍不住在韦宝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韦宝也是一个戏精,手中早就藏有清凉油,赶紧用手抹了抹眼睛,立刻辣的涕泪直流,泣不成声的看着朱由校。
朱由校大为感动,朱由校当皇帝这么久,可没有少看大臣哭,尤其是那些东林党大臣,动不动就老泪纵横的要死要活。
可朱由校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哭的这么伤心,哭的这么真实。
那些大臣哭,一看就知道是演戏,干打雷不下雨,有时候朱由校都想笑。
现在朱由校被韦宝感动的,急忙搂着韦宝的肩膀道:“好了好了,韦爱卿,你现在是国公了,辅国公,大明柱樑,要注意举止。”
韦宝闻言,急忙擦了擦眼泪,眼圈却依然红红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微臣遵旨。”
朱由校笑道:“好了,别哭了,朕明白爱卿的忠心。”
所有大臣见皇帝与韦宝相拥,窃窃私语,都暗忖,韦宝不会是陛下的男宠吧?
明朝是个比较开放的时期,大臣们玩的花样太多,甚至流行养男伶,所以会有这种想法。
韦宝要是知道大臣们这么想,估计得恶心死。
幸好韦宝有拿的出的功绩,大家妒忌归妒忌,也不会随便乱传这一类的谣言,因为那不是与韦宝作对,而是与皇帝作对,找死。
韦宝下了御阶梯,站回班列。
本来韦宝是侯爵,站的就已经够靠前的了,却只能站在第二排而已。
现在韦宝不同了,韦宝是公爵,位列超品,甚至还得站在顾秉谦这个首辅大臣的前面!
韦宝现在得与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站在一起,位列第三。
不,应该是第四,还有现在还是信王的朱由检也来了。
朱由检难得出户,一般都猫在府中避祸,生怕给想找他麻烦的魏忠贤以口实,今天是皇帝让人叫他来,他才不得不上朝。
韦宝比朱由检大一岁,韦宝今年十六岁,朱由检今年才十五岁。
去年韦宝第一次见到朱由检的时候,朱由检还是小孩子模样,今年的朱由检已经高了不少,与韦宝身高相仿,甚至比韦宝略高一些,已经是大人模样了。
在太监的提醒和官员们的礼让下,韦宝来到了朱纯臣身边站定。
朱纯臣低声道:“恭喜辅国公啊,也恭喜英国公了。”
英国公张维贤努力保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乐的扬起了嘴巴,韦宝站在他一排,他甚至比自己加官进爵更加感到高兴。
“多谢,多谢纯臣老兄弟了。”英国公张维贤笑道。
朱纯臣笑道:“昨天本来要上你家喝酒,听说去的人太多,把前门大街都给堵上了,我才没去,让人送去了贺仪,老哥哥知道吧?”
这些国公府,甚至包括伯爵和侯爵之间的关系都是很好的,甚至比那些藩王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关系更好。
藩王由于身份特殊,不能随便与朝臣来往,就连藩王之间,也不能随便走动。
爵爷们就不同了,大都是富贵之人,吃了饭没事干,或者世袭了一些重要职务,还属于官场序列,别说走动,跑起来都没啥事,只是稍微注意一点,不要说错话,不要太过放浪形骸便可。
当然,要是像张之极那种对做官不感兴趣的,放浪形骸一些也没啥,别犯下啥刑事案便可。
“辅国公,祝贺你。”朱由检脸憋的通红,本来打算祝贺,但憋了半天才说出口。
显然,这个时期的朱由检还是很内向的人,甚至内向到有些极端,有点结巴,不愿意与人目光相碰,不愿意与人接触。
如果不是韦宝是因为军功得到封公爵,朱由检都不打算对韦宝道喜。
朱由检的性格内向,既刚愎自用,又优柔寡断,十分敏感,旁人十分难以走进这种人的内心。
“谢谢信王爷,信王爷叫我韦宝便可,咱们去年见过面的,我至今对信王印象深的很。”韦宝的口才是极好的,早就想与信王交往,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韦宝从在朱由校和魏忠贤身边的人布局开始,就已经拍了统计署的高级特工打入信王朱由校的身边,布局是一样早的。
朱由检抿嘴笑了一下,似乎不打算再说话了。
如果是反应快一点的人,话多一点的人,肯定也会祝贺英国公,应该想到韦宝是英国公的女婿,英国公就在旁边,为什么不一起祝贺。
但朱由检就想不到,似乎朱由检对于朝中关系非常陌生,感觉就像是一个囚犯忽然被放出放风,马上又得回到监牢去。
韦宝暗忖,这样的人,将来就是偌大帝国的帝王,真的太不合适了。
就性格上来说,朱由检比朱由校的确是差远了。
韦宝想不通,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几乎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成长环境,为什么性格差距那么大。
朱由校虽然喜欢将时光都打发在干活上,却算是一个健谈,算是一个开朗的人,不像朱由检这么阴沉沉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还有何事吗?无事退朝了,朕今日要邀辅国公一道用膳。”朱由校道。
没啥大事,大家也不想在这种辅国公晋升的大喜日子说一些琐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天韦宝随同早朝,并且韦宝晋升了辅国公之后,众人都感觉到一种无上的威慑力,似乎皇权在这一刻被大大加强了。
韦宝有多强大,韦宝的强大是全部加在了皇权底下的。
所以大家会有这样的感觉。
有韦宝在,都感觉有点压抑,不敢随便讲话,似乎怕惹祸。
也有很多人似乎在韦宝面前说话,会显得自己很无能,看人家韦宝一去辽东,辽东被建奴按着打了十几年的局面立刻一去不复返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韦宝面前说一些琐事,不是徒惹人笑话自己无能的嘛。
“微臣有本启奏。”英国公张维贤道。
众人诧异的看向英国公张维贤,都不知道这大喜的日子,韦宝老丈人要说什么。
朱由校道:“英国公请讲。”
“启禀陛下,微臣年老力衰,恳请辞去京营总督戎政一职。”英国公张维贤道。
众朝臣与朱由校都为之吃惊,只有魏忠贤等少数明白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张维贤的想法。
明白人知道张维贤此举是不想让人觉得韦宝拥兵太重,怕惹来不必要的猜忌。
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张维贤是看女婿也当了国公,想把京营一并交给女婿呢。
这是大明的国之重器,地位显赫的京营,是大明步军精锐啊,岂能随随便便交接?
韦宝本来就已经掌管山东军,再要是得了京营,那岂不得了天下近半数的兵马大权了?
何况韦宝手里还捏着大明水师。
朱由校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有点不高兴,“英国公,这个时候谈论这个不合适,朕知道了,过一阵再说吧。”
张维贤道:“陛下,请容臣把话说完,老臣觉得,成国公适合接掌京营事务。”
张维贤这么一说,又是一片哗然,大家这才明白了张维贤的真正用意,都纷纷竖大拇指,佩服张维贤,扔掉京营,无非是为了女婿,这是公心一片,且大家都能看出张维贤爱护家人的心思。
朱纯臣急的的赶忙道:“英国公,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京营世代由英国公府执掌,一直都好好的,大家有目共睹嘛,你英国公扶持陛下登基,从龙大功,你现在也不老迈,你推举我,天下人会怎么看我们成国公府?我没这本事接啊。”
成国公朱纯臣也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典型的老纨绔一枚,也就是比张之极这种典型纨绔稍微注意一点形象罢了。
一听朱纯臣说话,就跟听乡里农户说话一样,大家都笑了,也都知道成国公朱纯臣就是这么个人,不会认为朱纯臣是对陛下不敬,或者是对张维贤不敬。
连朱由校也笑了,道:“英国公,你都听见了吧?京营重任,岂能让来让去的,朕明白你的想法,你是担心你女婿韦爱卿晋升辅国公,怕人家担心你们两家联手,势力太大,朕绝无此心,不管有否小人进谗言,朕都不会怀疑英国公与辅国公的忠心,此事不要议论了,由英国公执掌京营,朕万分放心!”
“吾皇英明!”朝臣们很适时的开始喊口号,拍马屁,这句话都是大家喊的比较多的话。
只是这几年朱由校难得临朝,临朝也就是让大家看看,知道他很健康,健康没问题,并不是为了出来管理朝政的,所以皇帝不决策,大家也没机会说这个口号。
现在好了,皇帝可以直接拿主意了,大家都觉得大明的朝局从此要发生变化。
张维贤听了皇帝的话,心里暖洋洋的,没有什么比天子的信任更让大臣舒心的了。
“陛下的关怀,老臣感激涕零,老臣着实是为了年老力衰,怕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所以才请辞的,老臣心意已决,万望陛下体谅。”张维贤坚持道。
众朝臣和皇帝,魏忠贤都听出张维贤是真心真意这么说的。
这就让不少人动起脑筋了,京营总督是实实在在的实权派啊。
谁掌握了京营总督的位置,就等于控制了京师啊!
在外有再多的兵马,也不如在京郊有几万兵马的京营总督说话有影响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