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就异常崇拜朱元璋。
韦宝做的很多事情,毛文龙也同样很欣赏。
有时候,毛文龙甚至感觉韦宝有点太祖的才能。
“毛将军,你也来了?”孙承宗主动与毛文龙打招呼道。因为看见没有人理会毛文龙。
不是毛文龙孤傲,毛文龙虽然有点傲气,但也不至于到与所有人为敌的地步。
主要是利益冲突,蓟辽和辽东的将领都将东江军看成是多余的,分他们军饷和粮饷的。
毛文龙对这帮人也没有好印象,觉得自己独自带人在边外支撑,都脱离大明本土了,而且数他杀伤建奴最多,但是他领到的军饷和粮饷,连蓟辽和辽东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凭什么。
“督师大人,我跟去看看,也见识一下韦大人的神奇。”毛文龙笑道。
孙承宗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蓟辽和辽东辽西一众军事将领,其中不乏与建奴征战多年的老手。
大家同样是这么一种疑问,不知道韦宝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要在他们面前出丑丢人。
这些人集中了大明对付建奴最精锐的军事指挥资源。
吴襄本来可以和韦宝一起先行走一步,但还是选择随同大队人马一道。
听着这些人不停的说韦宝的是非,说韦宝的坏话,吴襄只能装聋作哑。
吴三凤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与人理论,都被吴襄拦住了。
吴三凤此前与韦宝水火不容,但是现在他与韦宝的关系,不亚于吴三辅和吴三桂。
到了天近黄昏,大家才到了山海关外渡头。
渡头离山海关还有几十里路,是一处很小的水陆码头。
“韦大人呢?”孙承宗问一个在这里等候的认识的韦宝的随扈道。
“我们家韦大人已经乘坐大船,在不远海面等着,请大家上船。”韦宝的随扈道。
这处小小的水陆码头现在是天地会的人和吴家的人共同管理。
吴家其实现在在辽西和关外的商业比重已经占据不多,但是他们都有参与。
虽然比重下降了,但是收入成倍增加,并且比以前雇佣的人力更少,更加轻松。
人少,管理上的花费肯定就小。
最初吴三凤是不愿意的,觉得长此以往,吴家只能跟在天地会后面赚钱。
吴襄也有这样的顾虑,但是随着韦宝与吴雪霞完婚,吴家的人都打消了这种顾虑。
婚姻关系,在这个时代是最牢不可破的一种关系,而且众人都相信韦宝对吴雪霞是很好的。
因为韦宝当初甚至想将吴雪霞与张美圆一起娶了,吴雪霞的家世与英国公府女儿没法比,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众人上了十几艘小船,本来说带二百人左右去观战,却足足来了四百多人。
不过也没有问题,因为天地会的宝船足够大。
韦宝特地让人空了一艘大海船,运这些观战的人。
海面没法停船,只能原地转圈等待。
十几艘小船靠近大船之后,大家又从绳梯爬上去。
“委屈诸位大人了,山海关码头太小,大船过不去。”韦宝歉意道。
众人纷纷客气几句。
之前说韦宝坏话越大声的人,现在反而会越客气。
他们不怕吴家听到,但是当着韦宝的面,却能感受到无边的杀气。
虽然韦宝生的潇洒英俊,玉树临风,看上去很和气,很容易亲近。
但是自从有韦阎王的绰号,加上在韦宝手里死了几十万人的数据,都不由的将韦宝的凶名撑起来了。
所以,韦宝现在平日越是和蔼,给人的压力就越大。
“恩师,慢点慢点,小心。”
等孙承宗爬上来的时候,韦宝连忙亲自过去,和几个人一起合力将孙承宗拽上来。
孙承宗虽然谈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毕竟年事已高,就算是骑马,也只能在近的距离骑一段,远了就不行了,要徒手爬上绳梯,还是有点吃力的。
孙承宗上来之后,喘了喘气,对韦宝点点头,费力道:“小宝,这就是你为我们准备的观战的船只?”
“嗯,绝对安全,旁边还有两艘船侧翼保护,建奴没有水师,不可能打到我们这艘船来。”韦宝笑道。
“你的两千人马呢?都在这艘船上?”孙承宗问道。
“他们分乘十几艘,已经先一步出动了,这一艘船怎么容纳两千人?况且还要携带一点军备的嘛。”韦宝笑道:“如果恩师担心我作弊,等会可以先行检阅一下人数,绝对不超过两千人数,而且都是山海关的卫所兵。”
韦宝这话,一半是向孙承宗解释,一半是对不断上船的将领们解释。
祖大寿无声的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戳穿韦宝。
谁都知道韦宝肯定是出动宝军的精锐,不可能用吴襄民夫一半的卫所兵。
但是各家都有豢养一定数量的私人兵马,这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依仗,所以谁都不会点破。
而且,即使点破也没用,人家说是新招的人马,人员进出,怎么查证?
边军糊弄朝廷查验兵数的人,向来都是弄老百姓过来凑人头糊弄的。
“吴大人,就看你们的卫所兵如何表演了。”孙承宗看见吴襄正好爬上来,便对吴襄笑道。
吴襄尴尬的一笑,虽然没有听见韦宝之前与孙承宗的谈话,但是大概知道孙承宗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恐让督师大人见笑。”
“不会,怎么会让我们见笑、你吴大人有这么好的女婿,说不准会让我们都大吃一惊才是。”孙承宗呵呵一笑。
众人一起跟着附和的大笑,笑声中恨不得狠狠透露嘲讽意味。
没有人敢当韦宝的面用言语挑衅,只能用这种夸张的笑,来表达他们的情绪。
韦宝也不以为意。
“小宝,什么时候开始攻击?”孙承宗问道。
“这我不知道,打仗是底下人的事情,我文不能提趣÷阁,武不能拉弓,反正不会自己亲自去打仗的,太危险。”韦宝笑道。
孙承宗也不知道韦宝是不肯告诉自己细节,还是不肯告诉自己宝军的军备情况,无声的哼了一下,也没有再追问。
大家从半晌午,直到天黑,才全部上船。
这艘船虽然很大,装四百多人毫无问题,但是不可能大摆筵席给大家吃喝,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晚上睡觉的话,众人也只能坐着睡了,只有少数高官有资格平躺。
韦宝半下午刚刚吃过,所以直到晚上才让人开饭。
除了韦宝、孙承宗和吴襄、高第、刘朝、胡良辅、纪用三个大太监,还有少数与天地会和吴家交好的高级将领有资格进入韦宝所在的船舱用餐,其他人只能吃冷干粮,连口水都喝不着。
要想喝水,只能自己去水缸舀冷水喝。
冷干粮也不是管够的,一个人一顿只有一个冷窝窝头,还是麦耿最粗糙的部分做的。
属于粗粮中的粗粮,这伙享受惯了的人,如何下咽?
他们之所以都空腹而来,一是因为时间很赶,都想看一看韦宝打建奴的实况,不敢错过了。
二是知道天地会一向财大气粗,韦宝更是大方的不得了,心说他们的观战团,韦宝肯定会‘贿赂’他们,不敢怠慢了他们,至少都是大鱼大肉吧?
谁知道是这种场面。
一个个不由暗中大骂韦宝做的差劲。
其中最气的自然要数祖大寿和毛文龙。
祖大寿再怎么说也是吴雪霞的亲舅父,居然也是这种待遇。
还有毛文龙,毛文龙知道韦宝肯定知道他与赵克虎,与赵克虎的媳妇,与赵金凤的事儿。
却没有想到,他作为赵金凤的生父,韦宝居然也对自己这么冷淡。
韦宝之所以对这些人如此冷淡,连酒肉都不备下,绝对不是舍不得一点银子。
明知道不管如何付出,也不会贴心,有无法化解的利益冲突,又何必做作。
再说这帮人做的也不好看,明明韦宝和吴雪霞的婚礼,各家都派人来了,或者亲自来了,但是只收上来不到十万两纹银的礼金。
这让韦宝很不高兴!
不是说贪图那些礼金,这是不给面子,不会做人,也就是不打算抬举他韦宝了。
你们不抬举我,我何必抬举你们?
韦宝头一回与张美圆成亲,皇帝赏赐了黄金和官职。
第二回娶妾,皇帝照样赏赐了百两黄金。
连皇帝都比这帮家伙会做人。
祖大寿将窝窝头往海里面一扔,实在忍不住大声道:“有这么给人吃的吗?喂马的话,马都吃不了这些东西。”
不少人顿时学了祖大寿的样子,纷纷将窝窝头扔进了大海。
他们想骂人,想打架。
虽然这艘船上,只有几十名韦宝的随扈,但是却没一个人敢动手的。
没有一个人敢挑头的。
祖大寿气的快吐血,也只是踢了几脚大船栏杆。
立时有宝军的人虎视眈眈的瞪着祖大寿。
这回韦宝出战,没有带女人,只带了吴雪霞一个人。
吴雪霞忍着没有去劝说舅父。
孙承宗坐在舒适温暖的船舱中,看着外面夜色茫茫的大海海面,感受着船缓缓前行的一下一下摇摆,倒是挺享受的。
韦宝不时的劝酒,说让孙承宗多喝一点,好好休息一下。
“小宝,你让老夫吃如此精美的食物,却怠慢那些统兵将领,这一点做的不漂亮啊。”孙承宗道。
“本来现在就很困难,当将领者,更应当身先士卒。”韦宝笑道:“再说他们来观战,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你们几位大人是我的好朋友,我这是私人掏腰包请大家,没关系的。”
孙承宗笑着摇了摇头。
吴襄也觉得韦宝在这事上做的有点小气了,四百来人,花个三四十两银子也能让大家吃顿像样的饭菜,没有酒就算了,也不至于让所有人啃食动物都难以下咽的窝窝头嘛。
不过,当着旁人,吴襄是不会说女婿的。
刘朝倒是很高兴,尖着嗓子道:“韦大人做的没错,为将者,为朝廷,为大明和陛下出生入死是理所当然的,成天忙着享乐,哪里有打仗的样子,难怪好几年都没有打过一次胜仗。”
孙承宗闻言,脸一下子就垮掉了,你刘朝是什么意思,老子是蓟辽和辽东最高军事指挥者,你当着老夫的面尚且如此不客气,你们这帮阉人向朝廷和陛下奏报的时候会怎么说,肯定想都想得到了!
孙承宗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宝,我不吃了,让人给我安排休息之处吧!”
“恩师,再吃一些吧?菜肴不合恩师口味吗?都是关外菜式,我还让人特地做了几道北直隶的特色菜,都是恩师的家乡口味啊。”韦宝笑道。
孙承宗瞪了刘朝一眼,“留给只会耍嘴皮弄权的小人吃吧。”
“嘿,孙阁老,你这是在骂咱家?”刘朝也不是好惹的,斗不斗得过孙承宗先不说,反正他不怕孙承宗。
“本阁老骂没骂你不清楚,但你要是自己喜欢领骂,本阁老也没有办法!”孙承宗冷笑道。
刘朝不怕他,孙承宗也同样是谁都不怕的,就是现在皇帝在场,孙承宗也照样想骂哪个骂哪个,他不是杨涟左光斗和熊廷弼那些人。
孙承宗没有大的劣迹,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抓,且身为帝师,三朝元老,想杀他是杀不动的。
“刘公公,算了,人不与狗争!有的位置上,随便放条狗都能出成绩,何况还做了三四年,毛个建奴的人头都看不到。”纪用说话就更加尖酸刻薄了,看见刘朝被孙承宗骂,立刻起来帮忙。
论吵架,太监一个个都是好手,更何况大太监们,都是从底层一步步杀上来的,水平可不比内阁的阁臣差。
高第一看太监和孙承宗要吵起来,担心越吵越厉害,闹出什么事情,急忙起身劝道:“都少说点儿吧,都是在下的错,都是在下的错。”
吴襄和其他将领也赶紧起身相劝。
吴襄并且不停的向韦宝使眼色,示意韦宝也劝一劝。
韦宝没有劝架的打算,虽然韦宝并没有想过让孙承宗和太监吵架,他们忽然吵起来,有点出乎韦宝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