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来万籁俱寂,除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深深浅浅,房间里显得十分静谧。地下之城是建在地下的颠倒的城堡式建筑,最底层的房间在夜晚熄了灯,就是一片黑暗。
“遥遥,你睡了吗?”
“……没有。”
兰斯洛特翻了个身把她带到怀里,像是带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好小。”
“……”
又开始发病了?唯之遥任由他抱着,竖起耳朵听动静,心里想着出去的方法。
“你还有一个好妈妈。”
“嗯。”唯之遥鼻子一酸,想起那块妈妈唯一留下的蓝布片被源镜夜凝成了琥珀项链,但是几经辗转已经不知弄去了哪里,现在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她心下黯然,本能的往兰斯洛特的怀里靠了靠。
兰斯洛特抱紧她。
唯之遥迷迷糊糊的睡了没多久,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她一下子惊醒,缩紧了身子抱住自己。好疼!像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样,连指尖都是疼的!
兰斯洛特赶快亮了灯,坐在她身边轻声哄着:“怎么了?哪里痛?”
“肚子……肚子……妈妈……妈妈我好痛……呜……”唯之遥泪如泉涌,两手捧着肚子痛苦的翻转。比起鞭子抽在身上更加的难以忍受,这就是皮肉伤和内伤的区别吗?妈妈……妈妈……
“遥遥,遥遥,我在,有我在这里……”兰斯洛特温热的手按在她冰凉的小肚皮上,热量源源不断的温暖着她的身体。唯之遥蜷在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腰,贪恋着那暖暖的体温。
“好冷,好疼。”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此时,她就是松不开抱住他的手。可能她就是这么一个不知羞耻、顺杆子往上爬的女人吧……
“乖,乖……”兰斯洛特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兰斯洛特……”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话一出口,居然带着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的娇软妩媚。
兰斯洛特心神一荡,也惊异于他的“妖姬”还有这样小鸟依人的时候:“怎么了遥遥?”
“你给我讲笑话好不好?”肚子依旧疼,所以必须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我想听……”
“笑话?”兰斯洛特好好的想了想,再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那……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
“嗯……”又是一轮的疼痛袭来,唯之遥连嘴唇都白了,她埋头在兰斯洛特胸前,“好……”
什么都可以……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儿,他的母亲是有钱人家的佣人,主人搞大了她的肚子后怕威胁到自己的声誉,就把她给辞退了。
女佣是个很善良的女人,不忍心去堕/胎伤害已经成形的男胎,就万分艰难的把孩子生了下来,并且夜以继日的接下织毛线的工作挣钱,给孩子请最好的老师教他读书。那个孩子确实不负所托,成为了很有出息的人,在他可以回报母亲的时候,他的父亲找上门来,想要把孩子要回去,但是一向柔弱的母亲却坚持留下孩子,争执之中,母亲被那人失手扼死,正好被进门的男孩发现。
男孩第一次知道天塌下来是什么滋味,他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了那个男人,即使已经知道了那人是他的父亲。男孩先是曝出了那男人中饱私囊的丑闻,让他的社会地位一落千丈,千夫所指;接着又勾/引了男人最疼爱的女儿——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让她怀上了孩子,哄她把男人给她的继承权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找了一群人把她凌辱至死。
男人的妻子得知女儿噩耗,打击过重变得疯疯癫癫,男孩又把妹妹给他的大部分的企业股份全部低价抛售,使企业的资金出现巨大亏空。企业被其他公司吞并的那天,男人在狱中自杀,男孩成功的给母亲报了仇。
再然后,他就加入了吞并男人公司的组织,从最底层开始做起,杀了很多人,踏着他们的鲜血,一步步的走到现在……
听了故事,唯之遥的肚子不那么痛了,她贴近兰斯洛特,仰头眯着眼,带着点心疼:“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过去。”
那么就不难理解你现在为什么是个神经病,心理变/态,可惜了你妈妈对你那么美好的期待……
兰斯洛特不知道她心里所想,温和的看着她:“所以我想对你好,遥遥。我想知道,母亲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我生下来的,所以……”
……
他连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都能下手,弄大了妹妹的肚子还找人把她凌辱至死,这样冷血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对一个人好?
唯之遥换上惊喜惊讶的样子,吸吸鼻子抱紧了他的腰:“嗯,好……”
再坚固的东西都一定会有其薄弱之处,只要找到那个地方,一击即中即一败涂地。他的母亲可能就是他的软肋,她要从这方面下点功夫才成。
唯之遥并没有恃宠生娇,被兰斯洛特小心翼翼的护着过了例假之后,还是非常听话的执行时间表的安排,该出场就出场,不能出场时就跟在兰斯洛特身边随时等候传召。为了掌握主动权,她挤出空暇时间找地下之城各方面的负责人了解关于兰斯洛特的方方面面,结果却只得到了他嗜好吃甜和喜欢白色的信息。
反正甜点和衣服饰品都有人给他准备,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特别用到她费心的地方。唯之遥想了想,就向代理城主申请买了白色的毛线。
“你还会织毛衣啊?”见到唯之遥坐在床上一堆胖乎乎的毛线团中拿着织针,兰斯洛特露出有点惊喜和期待的表情。
唯之遥摇摇头:“那个我还不会,是织围巾。”
“给我的吗?”
“嗯,喜欢这个颜色吗?”
“喜欢。”
唯之遥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暗自松口气,继而清理毛线腾出地方让他坐下:“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兰斯洛特坐到她的旁边,手里把玩着毛线团,眼神一暖,动情的把唯之遥拥到怀里:“用得上……遥遥织的,用得上……”
唯之遥手里的织针就按压在他们两人的胸前,若是把它推进兰斯洛特的胸膛……
她轻轻推开他,拿开织针:“别硌着你了,先去洗澡吧。”
兰斯洛特点点头,然后起身走去浴室。
他的眼底带了一抹冰寒融化后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