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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比拼演技(1 / 1)

“你师父是妙手神医,你可不要堕了他的名头。”小龚爷唇角上扬,笑得宛若百花绽放。

他是个绝色美男,这一笑,令人炫目,极具魅惑。

若安意真的九岁,定然逃不过美色的诱惑,可惜,她有着成熟的灵魂,看到他的眼底一片清冷,便知他是假笑;微微垂睑,掩去眸底的异色,没有想到这男人,为了让她救他,不但用师父的名头压她,连美男计都施展出来了。

小龚爷见状,却误以为她在害羞,暗叹,想不到他沦落到要靠美色,迷惑人来达到目的,若被江湖上的人知晓,他小龚爷什么脸面都没了。

安意不在乎会不会有误卢郎中的名头,她在乎她的命,转身往摆药柜的偏房走去。

小龚爷看她转身,脸上的笑容一敛,手按在胸前,神情略显痛苦,刚才强行使用内劲,伤势有所加重。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小姑娘了,要不然,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安意从药柜里,挑出土茯苓、金银花、熟地、巴戟天、山萸肉、丹皮、红花、桃仁等十二味药;把药全塞进药罐,拿到灶房去熬。

半个时辰后,安意把熬好的药端进堂屋。这药是治口服朱砂中毒的,不知道这外伤引起的中毒,有没有效。

小龚爷端起碗,试了下温度,一饮而尽。

安意对他毫不迟疑就喝下药,有几分诧异,难道他就不担心,她在药里下毒,毒死他吗?

“你不帮我解毒,我会不治而亡,就算这药里有毒,我也只能冒险一试,说不定能毒攻毒。就算不能以毒攻毒,在我死之前,我也有能力,杀掉你。”小龚爷仿佛洞悉她的想法,解释道。

安意眼波微闪,转身走进灶房,把药罐端了进来,药罐上放着块用开水消过毒的布,“小龚爷,解开衣服,我帮你上药。”

“这药既内服又可外用?”小龚爷挑眉问道。

“你的毒能由外至内,药也一样。”

“有道理。”小龚爷勾了勾唇角,把袖袋里的匕首拿出来放在桌上,再次宽衣。

安意倒了小半碗药汁出来,用布沾了些,涂抹在那个紫红色手掌印上。

温热的药汗抹在肌肤上很舒服,小龚爷微微眯起了凤眼。

安意涂抹了七遍,把那小碗药汁用光,道:“可以穿上衣服了。”

小龚爷把衣服重新穿好,正要说话。

“咚咚咚”响起敲门声。

小龚爷眼中寒光立现,伸手抓住匕首。

“来的应该是我二哥,他是来给我送午饭的。”安意心头一紧,忙道。

话音刚落,门外安健已经喊了起来,“妹妹,妹妹,开门啊。”

“哎,二哥,你等一下。”安意看着小龚爷,“你可以去里屋吗?”

小龚爷盯了她一眼,起身避到里屋去了。

安意轻呼出口气,把药罐和碗收进灶房,跑去开门。

安健站在门外,怀里抱着包着小棉被的竹质饭盒。安意常常熬药熬得忘记时间,被叫回家吃完饭,又急急忙忙往卢家赶。罗氏索性让安健给她送饭,省得她进进出出,受寒生病。

“谢谢二哥。”安意伸手接过饭盒,没有象前几天那样,让安健送到灶房去。

“说了不要跟二哥这么客气,等会早点回来,天黑路不好走。”安健没有安康那么精明,没察觉到这细微的差异。

“知道了,二哥,你回去吧。”安意把饭盒放在地上,把门掩上拴好,抱起饭盒进了堂屋。

小龚爷从里屋走了出来。

“过来用饭吧。”安意碗拿出来,打开盖子,白米饭上盖着煎鸡蛋,还有点青菜豆腐。还有几天才过禁屠期,这四十九天,只能吃这些素菜。

“我吃了,你吃什么?”小龚爷问道。

“我一会回去吃。”安意把筷子搁在碗上,转身进了里屋。

小龚爷饿了一天,卢家没有主人在家,除了一些药材,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他早已饥肠辘辘,此时那还客气,端碗吃饭。

安意从里屋走出来,“我找了几件师父的衣服,放在床上,你吃完饭,把衣服换了,你的衣服很脏。”

“好。”小龚爷动作优雅快速的吃完了那碗饭,只有半饱。

安意把碗筷收去灶房洗干净,坐在灶边小木凳上烤火。有小龚爷在,今天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小龚爷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比卢郎中高一个头,衣服不太合适,短了一截,露出脚下的皂靴。他走进灶房,把长条凳搬到安意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坐着,没有交谈,安静的烤着火,安意不时往灶里添点草柴。

安意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她感觉有些饿了,该回家了,她可不想饿坏身子,起身往药罐里倒了一大碗水,搁在灶上,往灶里塞了根木柴。

二道药,熬的时间没有第一道久,熬好药,等小龚爷喝下。安意为他擦药,发现他背上的手掌印颜色变淡,知道药对症,“再服用三四剂,应该就可以了。”

小龚爷薄唇微微上扬,这小姑娘的医术比他想像中要好,他腹部的烧灼感没那么厉害,这次是误打误撞,错有错着。

“等我帮你解了毒,你会杀人灭口吗?”安意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问道。

小龚爷一怔,没想到安意会问的这么直接,回头看着她,道:“圣衣门是名门正派,忘恩负义的事,我不会做。”

“名门正派,就是好人的意思吗?”安意扮无知。

小龚爷勾唇一笑,眼角微微上扬,浓黑的睫毛衬得眼眸深邃似潭,声音轻柔,“我认识你师父,你师父是不是好人?”

“师父当然是好人。”安意坚定地道。

“我也是好人。”

安意强忍着翻白眼地冲动,看着他,微微浅笑,眼眸清亮纯澈,“我相信你。”

小龚爷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日子过得简单安稳,就对人少了防备之心,不谙人情冷漠,不知世事艰险,才能这般轻易说出相信人的话。他到是高看她了,什么镇定自若,根本就是被吓呆吓傻,不知道反应。

“时辰不早,我该回家了。”

小龚爷弯下腰,凑近了点,“喜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好吗?”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安意眨着眼睛道。

“我也相信你。”

“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会带吃的过来。”安意把药罐和碗一起端了出去,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脚步轻盈。

小龚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幽深的眸里闪过复杂的神色,瞬间又归于平静,微微眯上眼,向后靠在椅背上。

安意走进灶房,揉了揉笑得发僵的脸,好久没演戏了,真不习惯。安意把药罐里药倒出来,清洗干净,抱着竹质饭盒走出来,走到堂屋门口,“灶上有热水,你睡之前,洗洗脸,泡泡脚,会舒服些。我先回去,明天见。”

“明天见。”小龚爷笑道。

安意也笑了笑,出门、关门、锁门,没有一丝慌乱,回到家中,也没提起卢家多了个危险人物,平静的如同往常。只是晚饭时,多吃了一碗。

冬天晚上睡得早,安意从养身角度考虑,一向吃得少,今天一反常态,罗氏和安康有些诧异看着她。

安意留意到两人的目光,不等两人问话,嘟着嘴道:“娘,午饭送少了,我好饿。明天送多点,我在长个子,要多吃点饭。”

这解释合理,罗氏点头道:“明天让你二哥多送点。”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安康和安健看了几页书,安意写了两张字,一家洗洗上床睡觉。

油灯熄灭了,一阵细碎的声响过后,屋内就静了下来,又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屋顶上一道黑影飞掠而去。

次日,安意赶在罗氏之前起来了,用小布袋偷偷地装了一小袋白米,揣在怀里。鸡蛋,罗氏有数,不好拿。

吃过早饭,安意借口没有吃饱,用油纸包了两个面粉粑粑,去了卢家。

堂屋的门虚掩着,安意推门进去,没看到小龚爷,走到里屋,看到床帐低垂,隐约有人躺在里面。

“安姑娘。”声音有些沙哑。

安意听着有点不对劲,“小龚爷,你怎么了?”

“我可能生病了。”

生病了?

安意微微蹙眉,上前撩开床帐,小龚爷蜷缩在被子里,脸颊通红,嘴唇发干,眼中神色倦倦的。中毒受伤再添病,铁打的汉子也恹了。

安意弯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的,这人发烧了;一诊脉,感染风寒,“你昨夜做了什么?”

小龚爷脸色略显不自然,“我洗了个冷水澡。”

安意嘴角微微抽搐,找死也要挑日子好不好?这寒冷的冬天,洗冷水澡,他还真有本事,“这么冷的天,你要洗澡就洗热水澡,你洗什么冷水澡?”

“热水不够,我身上满是灰尘,不想弄脏床。”

安意眸光微闪,“我去给你熬药。”

小龚爷看着落下的帐子,弯了弯嘴角,笑容有些苦涩。洗冷水澡,只是个蹩脚的借口,为了掩盖他不放心她,跟踪她回家,在屋顶监视了近一个时辰的事实。他低估了气温,高估他这中毒的身体,落到病倒在床的下场。

安意从后门出去,从井里打了两桶水回来,先熬碗稀粥,给小龚爷垫肚子,再去药柜拣药,在昨天的十二味药里,又添了几味治风寒的药,还好,这里没有十八反十九畏的药,要不然就麻烦了。

这天中午,安健送来的比平时多的午饭,但是安意不准小龚爷吃,让他继续喝稀粥。

“我要吃饭,喝粥不饱肚子。”小龚爷眨眨眼,浓密纤长的睫毛抬起来,墨黑的眼中波光粼粼,脸上满是委屈,语气里全是控诉,控诉她虐待他。

安意微怔,施展美男计还不够,还向她撒起娇来了,这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安意垂下眼睑,不去看他,他会撒娇,他也会扮羞涩的,轻声道:“你在服药,中午就忌一下嘴,饭菜晚上再吃。”

小龚爷沉吟片刻道:“我要喝三碗粥。”

“好,我去给你盛。”安意拿着碗,急急转身,出门时,险些被门槛拌倒。

小龚爷薄唇微扬,眸底幽光一闪,退去潮红的脸上哪还有半点委屈,缓缓地闭上眼睛,躺回床上,这丫头单纯又幼稚,随便逗弄一下,就慌了神,他可以放心留在此处养伤了。

安意站在灶前,看着锅子里的稀粥,轻叹一声,好久没跟人虚与委蛇,感觉好累,可这瘟神的伤一时半会又好不了,只能打起精神应付;希望他言而有信,不要杀她灭口。

安意在卢家呆到申时末,才回家,进门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喜儿,你三婶去世,明天我们要过去吊唁。”罗氏眼睛微红,虽然与崔氏接触不多,感情不深,但终归都是安家妇,还是会伤心难过。

安意心一沉,看到崔氏的结果,她不敢去想小周氏产下畸形儿的会发生的事。

一个晚上,安意都精神恍惚,到天明时分,想起了一件事,赶紧起床,去装了一小口袋白米,去了卢家,急急忙忙地道:“小龚爷,我三婶去世了,我今天要去吊唁,你自己能煮饭熬药吗?”

“我若说不能,你能留下来为我煮饭熬药吗?”小龚爷挑眉问道。

安意低下头,双手绞着系着布袋的绳子,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小龚爷看着她绞在一起的手指,唇角微扬,“好了,你去吧,明日早些过来。”

安意抬头一笑,明媚如春光,放下布袋,转身离去。

安意走到家门口,差点跟从里面跑出来的安健撞上,“二哥,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

“我能去哪?我去找你。妹妹,你大早,跑去哪了?”安健反问道。

安意眨眨眼,撒谎道:“我去师父家了,我装钱的荷包昨天忘记拿了。”

“放在那边又不会丢,还大早的跑一趟做什么?”安健信以为真。

“我乐意。”安意撇撇嘴道。

罗氏见安意回来了,没多说什么,让她洗手吃早饭。

吃完早饭,一家人坐着牛车去了上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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