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想不出安清和有什么地方,值得黄家花这么大的本钱,索性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沐浴更衣,运功周天,上床睡觉,明天,还要去见岚漪公主,她要养足精神。
安意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听到隔壁传来细碎的声响,聚力一听,是罗氏在跟安清和说话,“……她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别怪她,别骂她……”
“秋妹,喜儿没有做错事,就算她做错了事,我也不会怪她,更不会骂她。”安清和停顿了一下,“喜儿能平安回到我们身边,我满心欢喜,只要她高兴,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你可别在她面前说,这丫头已经够任性的了,今天我留韩家七少爷在家里吃中饭,七少爷不吃鱼,五个菜里却有两个鱼,我让她……”罗氏啧啧不休地数落起安意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喜儿这么做是对的。”安清和站在安意一边。
“你就纵着她吧,纵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到外面也不知道收敛,到时候惹出事来,看你怎么办?”罗氏对安清和能这么宠着安意很满意,嘴上却说着反话。
“在这京城里,我安清和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秋妹,你相信我,我有能力保护我们的女儿,不会让她受别人的欺负的。”
“我是怕她欺负别人。”
“喜儿她很懂事,不会去惹是生非。”
“要是万一她在外面惹出事来,怎么办呢?”罗氏追问道。
“就算她在外面惹出事来,有我在,你不要担心。”
安意轻轻笑了,不管安清和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心,只要他还愿意哄罗氏,就表明他对罗氏还有情意在。
罗氏叹了口气,“喜儿好象不太喜欢黄妹妹,她刚回来,黄妹妹就生……”
“夜很深了,睡觉吧。”安清和不愿跟罗氏谈到黄氏。
隔壁没了声响,安意也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清晨,安意吩咐管二家的,让人去把明珠阁收拾出来,留下芳蓉看守黄氏,带着香芹坐着马车前往公主府。
安意有令牌在手,进公主府是件很容易的事,马车从侧门进去,停在了二门外,下车换轿。
香芹手里捧着两个锦盒,目不斜视的跟着前行。安意透过窗帘,观察到她的举动,微微颔首,花婶挑人的眼光很准,不愧是沉浸后宅数十年的高手。
轿子在岚园门前停了下来,安意从轿子里下来,把手中的荷包递给抬轿的婆子,道:“两位辛苦了。”
“谢姑娘赏。”婆子也没讲客气,笑着收下了荷包。
看岚园的婢女在安意下轿时,就已飞快的到里面通报,安意站在门口,等了片刻,她就回来了,“罗姑娘,公主请你进去。”
“多谢。”安意又递上一个荷包。
香芹是不能跟着进房的,走到正房门口,安意接过锦盒,嘱咐她不要乱走,进屋去见岚漪公主,屈膝行礼道:“小女见过公主,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
“不必多礼,起来坐下说话。”岚漪公主笑道。
安意把锦盒递给站在一旁的芍药,等茶水上来,道:“我今日是来向公主坦白一些事情。”
岚漪公主目光一闪,抬了抬手,芍药行礼,领着其他婢女退了出去,“你要跟本宫坦白什么?”
“我不姓罗,我姓安,罗是我母亲的姓氏,我的父亲是安清和。”
岚漪公主笑了,“本宫以为,你至少还要等几天才会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安意并不觉得意外,安清和去衙门办户籍的事,只怕有心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垂睑道:“虽然我不是有意要欺瞒公主,但是欺瞒就是欺瞒,说再多辩解的话,也不能改变欺瞒的事实,我只能恳请公主谅解我的不得已。”
“安家的事,本宫知道一些,你遭逢意外,与家人失散,进京寻亲,不敢表明身份,是谨慎行事,本宫若这也要与你计较,就太不通人情了。本宫能够谅解你的不得已。”岚漪公主笑道。
“多谢公主。”安意起身行礼道。
岚漪公主笑笑,端起茶杯喝茶。
安意拿出令牌和房契,放在岚漪公主面前,“家中琐事缠身,以后只怕没有空再进府为公主诊脉。”
“据本宫所知,安家的家事是黄氏在打理。”
“昨天之前是,过了昨天就不是。”
“黄氏还挺懂事的,居然愿意把手中的权利交还给你。”
“如果她懂事的话,就不会死皮赖脸的要做我父亲的妾。”安意讥笑道。
“也就是说,这当家权不是她让的,而是你抢的。”
安意正颜道:“公主,我母亲才是安夫人,她不过是个小妾。”
“她是小妾,可是当家权已经在她手上,要她放弃手中权利,不是件容易的事,本宫很好奇,你是怎么拿回属于你母亲的当家权?”
“妾室当家名不正,言不顺,要夺回当家权,并不是什么难事。”安意省去花婶在中间起到的作用,把昨天发生的事,还算比较详细的说了一遍。
“你明知道她身后有贵妃有黄家撑腰,为什么还要这么强硬的直接与她撕破脸?”岚漪公主问道。
“因为无法虚与委蛇。”安意也想过步步为营,徐徐图之,可是当黄氏直言要害死罗氏,她的身份表明后,她和黄氏之间,就没有这个可能,只能明刀明枪。
“你不可能把她永远关在房里,不让她见人,黄家的人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寻上门来,你要怎么应付?”
安意沉吟片刻,道:“小女斗胆,恳请公主助我一臂之力。”
岚漪公主把茶杯放在杯上,目光锐利地盯着安意,“本宫为什么要帮你?”
安意与她对视,语气平静地道:“公主的确没有帮我的必要,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公主相帮的。我的父亲只是个二品武官,我的大哥只是个五品文官,在这个权贵多如牛毛的京城,实在是微不足道,毫不起眼。公主帮我,没有一点好处,还得罪位高权重的骠骑大将军和宫中的贵妃娘娘。小女请公主相帮,是小女自不量力。公主就当小女,没有提出这样的请求。”
“安意。”
“是。”
岚漪公主轻轻一笑,“你不必妄自菲薄,也无须以退为进来试探本宫。”
“安意不敢。”安意垂首道。
“你若不敢,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岚漪公主向后靠在引枕上,“本宫欣赏胆大的,把令牌和房契收起来,本宫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一定护你到底。”
安意嘴角轻轻一弯,“谢公主。”
“来人。”岚漪公主扬声道。
芍药应声进来。
“芍药,去把郑蕴给本宫叫来。”
郑蕴是岚漪公主身边的女官,与公主同龄,原是公主伴读,现在负责管理整个公主府内院,岚漪公主让她亲自送安意出府。
这个举动,已足够表明岚漪公主对安意的看重。只是这事还没有传扬开,麻烦就已经上门。黄氏的母亲常氏打发人过来告诉黄氏,明天可以进宫见贵妃娘娘。
“黄姨娘不见客,请回。”芳蓉守在缀锦院外,不让人进门。
来人是常氏身边大丫环红珠,这三个月常来常往,知道黄氏虽然进府为妾,却不准人称呼她为姨娘,可这人却称黄氏为黄姨娘,不是二夫人,让红珠感到诧异,问道:“你是谁?”
“芳蓉。”
红珠没听过这名字,“你是伺候谁的?”
“姑娘。”
红珠还不知道安家人员发生了变化,“安家什么时候有姑娘了?”
“安家一直都有姑娘。”
“安姑娘已经死了。”
“啪”芳蓉伸手给红珠一巴掌,“你才死了。”
红珠被她打得懵了,呆怔片刻,才回过神,怒问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我不但敢打你,还敢把你丢出去。”话音一落,芳蓉一只手抓住红珠的衣领,一只手托住她的腰,往前一抛,就把红珠抛出去几米远。
红珠从半空中落下,象只蛤蟆似的趴在地上,让跟着她来的两个小丫头忍不住笑出了声,马上又忍住,上前扶起红珠。
“你,你给我等着。”红珠撂下一句话,带着小丫头迅速离开。
芳蓉拍了拍手,毫不在意地道:“等着就等着,难道我还怕你们不成。”
躲在一旁的观看的管二家的,嘴角抽了抽,走过来道:“芳蓉姑娘,这红珠是黄夫人身边的人,你这么对她,她回去在黄夫人面前嚼舌根子,只怕会有麻烦。”
“你的意思是让她进去见黄姨娘?还是我好言好语劝她,她就肯听我的话,不见黄姨娘,乖乖回去?”芳蓉脚尖一点,飞掠到矮墙上坐着,“就算让她进去见了黄姨娘,难道她就不会回去告状吗?既然见不见都一样,我为什么要让她见?”
管二家的无言以对。
安意不知道府里有事发生,离开公主府,让马车去了钱庄,取了一千两银子出来,刚要上马车,就看到对面两个熟悉的身影。
------题外话------
呜呜,做暖宫,被灸出一个水泡来,我好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