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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廊坊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辰时正继续上路。
超长的马车,表明乘坐的人,非富则贵,再加前面有人开路,后面有人押阵,震慑了不少宵小之辈,一直都太平无事,但是,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少险中求财的胆大之人。
这一日行到一处山林,做为在刀口舔血多年的杀手,卫旸的警惕心非常的强,他一眼就看出,这片山林安静的过于异常,一路经过山林时,总能听到鸟鸣声,这里却鸦雀无声。
官道上没有行人赶路,表明这里有人清了场。卫旸拍马赶到前面,敲了敲车窗。
安意打开车窗,“舅舅。”
“王爷,前面有些不对劲,看来是有人盯上我们,把我们当成肥羊,想要动手。”卫旸压低声音道。
“有妇孺在,动手不方便,先礼先兵,舅舅觉得呢?”小龚爷一点都不紧张,笑问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卫旸已过了逞强斗狠的年纪,也厌倦了血腥的杀戮,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为好。
“诸漆。”小龚爷喊道。
诸漆调转马头,催马过来,“爷。”
“报我名号。”小龚爷沉声道。
诸漆领命而去,扬声道:“圣衣门龚七爷路过此地,请道上的朋友行个方便。”
暗中的人见被看破了行径,扬声应道:“龚七爷要过此地,好说,不知道七爷要兄弟们行多大的方便?”
“百两纹银,请朋友们喝杯水酒。”诸漆答道。
“七爷这是不给兄弟们面子啊。”暗中的人对这价码不满意。
“不知朋友想要多大的面子?”诸漆问道。
“以七爷在江湖上的地位,怎么也得纹银万两?再加上这些七七八八的人,七爷数两万两银子,兄弟们就让出道来给七爷过。”暗中的人狮子大开口。
诸漆皱了下眉,道:“朋友,出门在外,与人……”
小龚爷道:“看来谈不拢,只能动手了。”
“那就动手吧。”卫旸看了眼安意。
“我的腿不会碍事的。”小龚爷明了他的担忧,握住安意的手,“我可以保护好我的女人。”
卫旸淡淡的笑,调转马头,回到周蘅的马车边。
暗中的强人自恃人多势众,一口咬定要两万两银子,否则就是不放行。诸漆不肯答应,他们从林中跑了出来,拦在前面,拉开了架式,准备硬抢。
小龚爷这边的人,也拨出随身佩刀,眼见一场厮杀不可避免了。
“诸漆,你过来。”安意道。
安意一出声,那些强人兴奋地嚷道:“有女人,有女人。”
诸漆回到车边,“夫人有何吩咐?”
安意从放一边的木匣里,拿出一个布袋来,倒出四枚鸟蛋大小的药丸,递给诸漆,“把这个弹到他们中间去。”
诸漆接过药丸,拍马到前面,给了两枚给陈玖,两人双手同时弹出药丸。药丸在半空中散开,淡黄色的药粉纷纷落下,那些强人见状,一边连忙屏住呼吸,一边挥手将药粉扫开。
可是这药粉,既不能闻,也不能沾。
片刻间,强人们就觉得全身无力,瘫坐在地,领头之人用大刀抵在地上,强撑着站在原处,骂道:“龚小七,亏你还是名门正派,居然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卑劣无耻……”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骂人也请找对人,给你们下药,不是圣衣门的龚七爷,是我逍遥门的罗十九。”安意答应计凡衣要混江湖,自当要让江湖上的人知道她的名号,别以为逍遥门换了门主,就能任人欺凌。
那领头之人愣了一下,他们已栽在安意手中,安意等人也就没有必要拿别人的名号唬他们,道:“不知逍遥门的罗姑娘在此,多有冒犯,不知者不罪,还请罗姑娘高抬贵手,大家交个朋友,日后罗姑娘在此处,必然畅通无阻。”
强人不肯卖小龚爷的面子,却在安意面前服了软,并不是圣衣门的名声逊于逍遥门,也不是怕了逍遥门。而是圣衣门是名门正派,行事光明正大,讲究江湖规矩。逍遥门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喜恶,视江湖规矩为无物。
黑道和白道,原本就是对头,得罪小龚爷无所谓,得罪逍遥门的人,没有这个必要,何况现在他们处于弱势,此时不求饶,更待何时?
“要我抬贵手,好说,就不知道朋友想让我抬多高?”安意把他们的话,改了改,还给他们。
小龚爷忍俊不禁,轻笑出声,他的小娘子行走起江湖来,也似模似样。
安意瞪了他一眼,正跟人谈判呢,严肃点!
小龚爷敛去脸上的笑容,摆住严肃的表情,只是眼眸里全是笑意。
“罗姑娘觉得多少合适?”那强人问道。
“多少合适?”安意低声问小龚爷,她江湖经验还浅,对江湖规矩不熟悉,怕出价出高了,惹出笑话来。
小龚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药效有多久?”
“半个多时辰。”安意道。
“交给诸漆他们去处理,天色不早了,我们赶路进城,别在这里耽误,万一误了进城的时辰,就要在野外宿营了。”小龚爷笑道。
安意想了一下,点头道:“好。”
小龚爷把诸漆喊了过来,让他处理此事。
“你们爬到边上去,让七爷和夫人的马车过去。”诸漆大声道。
那些强人只是手脚发软,不能打斗,爬还是能爬的,乖乖的爬开,把路让了出来。
诸漆这声夫人,虽然没有明说,小龚爷娶了罗十九,但是既然两人联系在一起,那就表明圣衣门的龚七爷娶了逍遥门的罗十九。
很快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武林第一美男,名草有主。
因为没有打斗,耽误的时间不长,在酉时正,到了城门口。时是黄昏,城内却非常热闹,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食物的香气随着晚风飘进车内,勾起人的食欲。
“五香豆、五香蛋,好闻又好吃,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
安意听到喊声,条件反射地舔了下嘴唇,小龚爷看到,勾唇一笑,拉到车窗,“周艺,去买包五香豆,买几个五香蛋过来。”
周艺翻身下马,去小摊上买了包五香豆和六枚五香蛋,送进马车。
“这里的五香豆和五香蛋没有南京城里的地道,你先解解馋,等到南京,让我娘……”小龚爷顿了一下,“让我舅娘给你煮正宗的五香蛋吃,美味之极。”
“生恩没有养恩大,叫舅娘一声娘,是应该的。”安意打开纸包,柔声道。
小龚爷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感激,在知道生父生母另有其人后,他一直有个心结,越临近南京,他越感到焦躁,安意这句生恩没有养恩大,终让他释怀,待他如亲子的舅父舅母,就是他的爹娘。
马车穿街走巷,停在了客栈门口,客栈内人声鼎沸,闹轰轰的,比刚才的街市还要热闹。
小龚爷坐在马车,听到这嘈杂的声音,皱眉道:“周艺,去问问怎么回事?”
周艺把缰绳交给周谅,进店问话,过了一会,回来禀报,秦淮十九家花楼和二十一艘花船,将于五月初十,举办花魁大会。此举吸引来了众多的寻芳客,商家们喜获商机,也蜂拥而至。
淮安是去南京的必经之路,是以,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各地来的寻芳客和商家,唯有这间云客来,还空着小龚爷预订的房间,找不到住处的人,在这里游说店家,已经这么晚了,预订房间的客人,肯定不会来了,要店家将房间让给他们。
店家被他们闹得头都大了,周艺的到来,解了他的围,“各位,各位,不好意思,预订房子的客人已经来了,请各位让一让,让一让。”
众人一听这话,失望之中带着怒火,齐齐扭头看向门口,超长的马车,令他们顿时屏住了呼吸,来者何人?
车上先下来一个白面小子,接着又下来两个婢女,然后是穿着一袭蓝衣白裙的美貌少妇。接着两个随从爬上了马车,从里面抬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男人。
众人的目光被小龚爷的容貌给吸引住了,都没注意到他腿脚不方便,是被推进客栈的。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小龚爷等人已经进了房间。
“七爷,你要不要考虑戴个面具,遮住你这张脸?”安意忍不住把想了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
“娘子不觉得我戴上面具,会更让人注目吗?”小龚爷笑着反问道。
安意想想也是,一群人里,就他一个人戴着面具,同样很突兀,撇撇嘴道:“你这张脸,太能招蜂引蝶了。”
“哪有招蜂引蝶,明明是多了一群木鸡。”小龚爷笑道。
杏仁等人闻言,都抿嘴偷笑。
半个时辰后,诸漆、陈玖和四大高手之一的阮忠回来了,告诉小龚爷和安意,事情已处理妥当。
住了一晚,一行人继续赶路,三天后的黄昏,他们抵达**县,圣衣门的总舵在**山的寒山峰,龚家的家宅在县城的东边,他们从北城门进城,绕了大半个城池,停在了龚家门外。
周艺上前敲边,诸漆和陈玖把小龚爷从马车上抬下,刚刚放在地上,大门打开,从里面飞出一个火红的身影,“七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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