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宇飞沉溺于疯狂的同时,郑岳帆正坐在篝火旁守卫。他将树枝无意识的折断又丢进火里,却又制止里自己这个行为。那动静也许会吵醒周亚夫。
他望着旁边的睡袋起伏,接着又转向火光,火花在不停的跳动,消失在黑暗里。
树枝折断的声音从附近传来,郑岳帆起先以为那是动物造成的,麋鹿什么之类的,接着又想起所有的动物已经消失了。
紧张探头探脑的冒了出来,肌肉紧绷在拉扯他的骨骼。
营火还在噼啪作响,他不自觉的靠近温暖的地方,朝着他通过预判的位置看去。他将手电打开,缓慢站起来。一部分的自己想把周亚夫叫醒,另一部分则在嘲笑着自己小题大做,被想象中的怪物吓了个半死。
就在刹那间,他借着火光像是看到了一个人影,站在树林里。但等他将电筒的灯光照去时,那东西却消失不见了。
他的心脏也像是结冰了。但他们有火,不管是什么东西在靠近,都还不至于到达能伤害他们的距离。
郑岳帆干脆把电筒关掉,只是不住的往火堆里添加燃料。
周亚夫刚起床,郑岳帆就焦虑的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他觉得有些头痛,因为睡眠不足。要是说他们唯一逃出来的坏处,就是晚上只有两人轮班守夜。他按压着太阳穴,没想到怪物又找上门来。
当然只是也许,他需要去查看一下。
他们走到林边,光圈在雪地上来回滑动,枯草,树枝。接着,周亚夫看到让他心跳停止的东西——脚印,而且能肯定不是自己留下的,那足掌很大,可以看出是光脚踩在雪地上,因为五指的分岔很明显,脚趾末端是尖锐的三角,仿佛那属于某种禽类。
而且更糟的是,他们又往林子里走去,发现了更多凌乱的踪迹,看起来像是一群东西昨晚在树林里窥探他们。
“你做的很好,多亏了你一直添柴,我们才没被干掉。”
周亚夫一想到昨晚熟睡时,有这些东西在观察着他,就觉得毛孔都张开,寒气往皮肤里钻着。还有这该死的、无尽的黑夜,也让他心情低落。
苍白之月显然不能振奋人心。
他们回到雪橇边吃了些干粮。
郑岳帆看起来很沮丧:“我们能做到吗?”
“什么?”
周亚夫正撕开一袋饼干,那开口处虽有锯齿,但他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但他锲而不舍,一时没听到郑岳帆在说什么。
“我们能撑多久?”
郑岳帆换了一种说法,是以一种更为不抱希望的态度。
“嗯……我觉得很久,久到你无法想象,只要,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犯迷糊。”终于,他打开了那设计的跟屎一样的包装袋,心想这**商即使从世上消失了,也能变着法儿来折磨他。
“何以见得?”
周亚夫把饼干送进嘴里,碎末直掉,伴随着嘎嘣声甜味在他嘴里漫开,很香。
“记住你哥哥说过的话,你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郑岳帆承认,自己确实被这雪夜和死亡弄的心烦意乱,也正是这一点让他脱离了大队伍。
“让我们看看死亡名单上的名字。”周亚夫又撕开一袋饼干,这回几乎是轻而易举。
“第一位,那个头发油光水滑的秘书,叫什么来着?”周亚夫的眼神变得遥远,像满天飞舞的雪花一样空灵。
“卓逸樊。”
“对,没错。”周亚夫两手一拍,看起来并不关心他叫什么,“他是走到鹿曼的陷阱里,自投罗网。”
周亚夫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模仿着刀切过的动作。
“你哥哥。”他小心斟酌着字眼,不想和这唯一的同伴闹出矛盾,“死于我们每个人的松懈,郑岳风提醒了大家,我们没听。”
“是的。”
郑岳帆低下头,周亚夫再次感叹双胞胎的奇妙,他们看起来一样。他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们兄弟俩冒充对方去上学、上班或是去恋爱会发生什么呢?他们很可能做过类似的尝试。
“但归根结底,他死于什么呢?是怪那条蛇吗……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我们睡觉的时候也点着灯,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现在也不会两个人坐在雪地里吃饼干。”
“朱云峰也是一回事。”周亚夫淡淡的说,好像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不认识的人身上。
郑岳帆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为何在可靠排名中屈居第三,不是因为他能力不足,而是他的冷漠。而且他说过,他需要郑岳帆,也仅仅是因为缺个帮手,他希望那个帮手是个聪明人,而不是出于心理上的需求。
一如他给鹿曼介绍工作,出现问题,解决问题,简单明了。
周亚夫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心理活动,继续说道:“至于另一种威胁,你和我都共同体验过。”
他将一袋饼干甩到郑岳帆怀里,对方差点没接住。
“在商场里回到现实的景象,被巨大的触手怪物追杀,还有湖边遇到的古怪梦境……这一类的攻击力量巨大,但我把他归类为幻觉。它只是一种引诱,引诱人们走向崩溃。”
“你认为这些都是假的?”有点事情让人思考的感觉真好,他感到有点食欲,便把饼干打开。
“对,超过某种限度的力量我认为那就是幻觉,如果鹿曼的力量无穷无尽的话,她为何不创造一个可以覆盖整个区域的大脚怪,一次性把我们全都消灭呢?”
郑岳帆觉得这个说法很有分量,而且也相当具有趣味性。他忍不住开始想象周亚夫所说的大脚怪,它腿上应该覆盖着浓密的毛发,可能是绿色的。但是它是以何为支点单脚站立呢?还是就傻乎乎的漂浮在宇宙里?
“……或者天上不下雪,下的是刀子,我们连一分钟也撑不过去。”
郑岳帆把晾在一旁烧好的水端在手里,水在铁饭盒里冒着热气。他喝了一口,味道有点奇怪。他们的行李中只有很少的纯净水,因为那东西又重而且又占地方。多亏了这场令人生厌的大雪,他们可以将雪水融化得到生存必需品。
“听你这么一说,我差点都要觉得我们无敌了。”那水烫的他舌头一缩。
来到这个世界的记忆开始在周亚夫脑海里回闪。
“借用一句老掉牙的话,但非常准确。我们最大的敌人来自于我们本身,我们的无知……”秘书滑下了矮坡。
“懈怠……”郑岳风那像焦尸一样的躯体,朱云峰躺在桌上大叫。
“还有……”赵宇飞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浮现在眼前,但他没有说出来。
郑岳帆正好奇的看向他。
狂风耐心的呼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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