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山共有九座山峰,由低到高连成一片,如果从天空俯瞰话,就像是一条正在蜿蜒飞升的巨龙。
入口拱门就开在巨龙尾端的第一峰下,由此而登山,一峰比一峰高,一峰也比一峰更加凶险。迄今为止,除了当年的魔神之外,没人登上最高的第九峰后还能活着下来的,即便是唯一活下来的魔神,也是深受重伤,神识几欲崩溃。
据说,盘踞在第九峰上的怨灵都是当年死在那里的人族、妖族以及龙族的大将,个个实力强横无比,人只要接近第九峰,神识与灵魂都会发生动摇,呆的时间稍长一些,即便活下来也会变成行尸走肉。
当然,秦歌是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些的,不说他已经是仙人的实力,只要第九峰上没有灵泉,就是再好的宝贝,他也不会去的。
也正是因为要找灵泉的缘故,秦歌没有答应跟古子璇她们一起。毕竟是与整个神界修士为敌的行为,他的女徒弟们不可能都会像月月那样无条件理解他的。
一进入升龙山,他就有些失望,这里云雾缭绕,荒草萋萋,到处都灰蒙蒙的,一副破败的死地景象。
关键是,他已经习惯了飞圣山脉比外界灵气浓、龙门又比飞圣山脉灵气浓、魔神遗迹也比龙门领地浓的这种禁地一定比外面强的模式,可升龙山这里却正好相反,非但灵气驳杂不堪,一点都不纯净,而且还稀薄的厉害。
不过,即便再稀薄,有灵气就说明有灵泉,他觉着自己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别空着手出去。
一路向上,一路搜寻,半个时辰后,当大部分的修士还在山中碰运气的时候,秦歌已经来到了升龙山第二峰的峰顶。
途中自然有不少怨灵在四周来回飘荡,不过因为级别太低,对于秦歌身上的仙气又都有种天生的恐惧,所以倒是没有敢来骚扰他的,这也是他的速度比许多人都要快很多的原因。
第二峰的峰顶与第三峰的山腰有一座木质的吊桥相连,桥头大石上刻有“罪龙桥”三个血红大字。
因为岁月的侵袭,桥面早已腐烂破败不堪,上面的木板一看就不可能禁得住一个人的体重。
不过,桥头固定铁链的那两尊石雕龙看上去依然壮观威猛,上面有许多珠宝镶嵌过的痕迹,虽然珠宝早已被人抠去,但依然可以让人联想到当年龙族是何等的繁华昌盛。
吊桥虽然破败,但也只能拦得住普通人而已,对于修士来说是称不上危险的,在秦歌眼里就更加算不得什么了。
站在桥头闭目细细感应了一遍第三座山峰,在山的那边似乎有灵泉的迹象,他心里一喜,纵身一跃,就直接飞掠上了桥面。
就在他刚刚离开的时候,有两名修士正好也来到了峰顶。
其中一人见状惊讶道:“我没眼花吧!刚才是有人上了桥?”
另一人举目望了望被云雾遮盖的吊桥,说:“应该是吧!我好像也看见了。”
“可怜的,”先前那人摇头说道,“估计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散修,不知道‘罪龙桥’上面怨气之重,乃是升龙山之最,当年人妖两族大将攻打升龙山时都选择了绕行,他居然敢大摇大摆的走上去,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你也说那是个散修啦!来之前不做好准备怪得了谁?死了也是活该。”
另一人祭出飞剑,踏上去又道:“不说了,咱们赶紧走吧!”
先前那人答应一声也拿出了飞剑,双双飞下第二峰峰顶,绕了个硕大的圆弧朝第三峰飞去。
秦歌的注意力全在第三峰那个位置很隐蔽的灵泉上,没有听到后面那两人的对话,一路飞过桥面,眼看就要到达对面时,忽然数十道冷冽的杀气悄无声息的从四面八方出现,堪堪就要割裂到他的身体时,他才惊觉。
一直围绕在他身周的天地灵气猛然鼓涨起来,与那些杀气相撞,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尽管杀气都消失了,但秦歌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能感觉到,那些杀气根本就不是怨灵或者什么阵法的缘故,无声无息,又无迹可寻,仿佛是天地自然生成一样。
这还是他自从修炼仙术能够沟通自然之后,第一次体会到来自自然的攻击,也是自他来到神界之后,遇到的最危险的一次攻击。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周围的云雾忽然变得粘稠起来,几乎是在瞬间就由虚无缥缈的水汽凝结成了空中沼泽,并且还在不停的向内挤压,让人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
秦歌神色一凛,体内的仙灵气也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
修仙与修真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顺天,一个逆天。所谓“顺天”,并不是指一味的臣服天地自然的规律,而是在沟通彼此的过程中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从而达到“天地即我,我即天地”的境界。
打个比方说,如果把修行当作是逆水行舟的话,那么修真就是用桨,修仙就是帆桨并用,适应能力和速度自然会快上许多。
所以,当秦歌体内的仙灵气刚刚运转了一圈时,身周的那些空气压力就不复存在了,准确的说,压力还在,只不过是他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并不会再感到不适了。
不过,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经发现身周的阻碍消失,立刻提气飞掠完最后一段桥面,站在了对岸。
“咦?”
一声若有若无的惊叹从身后传来,秦歌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云雾缭绕,神识也什么都没有探到,不由皱了皱眉。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攻击和声音都没有再次出现,他只能认为刚才那可能是自己紧张之下的幻觉,摇摇头,转身冲进了浓雾之中。
不一会儿,就在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一道纤细的人影缓缓浮现出来。
那人影飘飘摇摇,并不是实体,与山中常见的怨灵一样,可不同的是,她的神情并不呆滞,眼睛也炯炯有神,望着秦歌离开的方向,里面满是浓浓的疑惑。
“这个人……好像以前见过,是在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