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苟晞已经出任了大将军大都督、都督青兖徐豫荆杨六州诸军事。在我的记忆里,现在中原大地的局势已经不能用不容乐观来形容了,可以说已经危如累卵,已经完全糜烂到极至了。现在,西汉南迁入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屠各族首领、东汉末年南匈奴大单于呼厨泉的孙子、三国时南匈奴的左部帅右贤王刘豹的儿子、自认是三国蜀汉昭烈帝刘备的孙子、后主安乐公刘禅的庶子、五胡乱华的首恶、开始被被晋庭封为冠军将军、占据并州平阳自立国号‘汉’称帝的刘渊已经死了,继承刘渊帝位的乃是刘渊的庶出长子刘聪。
而以氐族胡人李特,李流,李痒为首的梁州(汉中)流民窜入益州(西川)后,利用中原朝廷相互倾轧、乱贼四起无暇他顾之机,经过了数年的叛乱,李特、李流、李痒、以及李特的儿子李荡已经相继战死,由李特的二子李雄继承了首领之位,早已经占据了成都,也自立国号‘汉’称帝了。史称刘渊自立的‘汉’为‘后汉’,李雄自立的‘汉’为‘成汉’。
此时,被刘渊封为辅汉将军、平晋王的石勒,在攻击冀州和并州被逐后,已经还军攻进了南阳;并顺势攻取了襄阳为根据地,经略了豫州的两淮数郡。把持朝政的东海王司马越,无奈之下只好统领着京畿的所有≠∽,军兵屯军许昌,就近抵御石勒可能对洛阳的进攻。而京都洛阳,由于被司马越带走了所有的卫戍军兵,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处于了任人宰割的状态。
后汉主刘聪鉴于晋庭已经苟延残喘的有利形势,除敦促石勒加紧攻击许昌的东海王司马越外,就又加派重兵兵出河东,在太子河内王刘粲、始安王刘曜、大将军呼延晏,以及已经投降后汉,被后汉封为征东大将军、青州牧的王弥等的统领下;分几路向晋庭的中原腹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而在我的记忆力,这个时间,也就是后汉对晋庭发起大举进攻的时间。
为了保命,晋怀帝司马炽利用把持朝政的东海王司马越不在洛阳的机会,向天下发出了勤王的诏书;苟晞就是这时被任命为大将军大都督、都督青兖徐豫荆杨六州诸军事的。当然,苟晞、苟纯兄弟,也就要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丧命了。
从怜儿的述说中我了解到:苟晞接到晋怀帝的诏书后,留下二伯苟纯担任青州大都督,自己率领着大部分的青州精锐军兵,进屯了兖州的高平,准备汇合了其它州的军兵后前往勤王。可能是苟晞也感到后汉军势大,自己此去前途未卜。不仅把二伯苟纯留在了青州驻守,还把手下的第一大将王赞和义子冉闵也留在了青州。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脱口惊问:“什么,什么?冉闵是苟,啊,大伯的义子?”正在轻声述说的怜儿,惊疑的回答道:“是呀,二少爷的父亲是大老爷的部下冉瞻,在兖州征剿王弥的叛乱中,二少爷的的父亲冉瞻殉国了。所以,大老爷感念冉瞻的功绩,才收的二少爷为义子。二少爷也就小大少爷两个月,也是十八岁了。”小丫鬟怜儿虽然才十二岁,但说起话来条理清楚,还文绉绉的,可能也是富庶之家的出身,家逢变故才沦为孤儿的。
我惊诧得大张了嘴,杀掉了石虎的儿子、篡后赵自立、为清除异己颁布了‘杀胡令’、一口气儿屠尽了二、三十万胡人的冉闵竟然是苟晞的义子?冉闵不是石虎的义子吗?也就是石勒的干孙子。咋还成了苟晞的义子了?年龄也不对呀?再细一思忖,我心里也就释然了。石勒是六十岁死的,生前当了十五年的后赵皇帝;现在算起来刘聪也就有二、三年的活头儿了,石勒也得有四十几岁了。石虎本就是石勒的从子(叔伯是从父,姨母是从母),也小不了石勒几岁,现在也得有三十多岁了。肯定是石勒杀掉苟晞之后,石虎才收的冉闵作义子。
接着发生的事怜儿就是不说,在我原有的记忆里,我也能回忆起七七八八了。本就被苟晞几乎屠尽了叛乱的同党、同苟晞有着深仇大恨的王弥,借着苟晞率精锐开出青州、屯军高平之机,奉后汉帝刘聪的谕令,率大军绕路经石勒的占领之地两淮,相继突破了兖州的东平国、鲁国、徐州的琅琊国,一举兵临青州的治所所在临淄。现在可能也就是临淄被攻破,我被保护着败逃出来的时候。不过,我又是怎么受伤的呢?苟纯又在那里哪?可别是保护着我去投苟晞呀?苟晞已经命在顷刻了!如果去投苟晞,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可就要跟着苟晞一起完蛋了!
这里先诠释一个两晋的官名:内史。以后还要很多次用到这个官名。其实,这个官名听起来生僻,实际上很简单;也就相当于两汉时期的国相。内史同太守是平级的;无帝室亲王封在当地的郡最高行政长官称为太守,有帝室亲王封在当地的郡或城也就改名称为国,国的最高行政长官称为内史。虽然内史和太守是平级,但一般情况下内史的辖区要小于太守;一但某城被封给了某个亲王,此城也就自然上升到了与郡平级的国的地位。
接着小丫鬟怜儿的叙述,则与我前面估计的略有出入。在苟晞率军离开青州之时,就已经明确交代了苟纯和心腹大将王赞:天下大势已颓,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此去前途颇险,生死难料。如万一发生不测,青州可保则保;如果万一青州也无法保全,就保护着安儿退往事先已经经营好的东莱国。潜心隐秘,等待时机,以图再举。安儿颇具才略,如果天下有变,安儿将是苟家重新崛起的希望。故一定要保护好安儿的安全,并把兖州所得之物交给安儿,令安儿一定要使我苟家重新崛起在神州。当然,这其中的一些话小丫鬟怜儿并不知道,但却知道现在是逃往东莱国。
原来在苟晞初入青州担任大都督之时,有感于晋庭已经糜烂得摇摇欲坠了,加之自己与把持朝政的东海王司马越还素有嫌怨,为了给家族留条后路,就派心腹大将王赞出任了东莱内史,也就为今天的败逃预留了一步退路。司马家族那个不肖子孙封在东莱,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论是谁,现在可能不是死在了内讧中,也是被胡人个杀掉了,想起与想不起也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多子多孙、生了一群狼崽子的司马家族,最后也就剩下了占据江东的司马睿等有限的几人了。据野史记载:琅琊王司马睿也是其母夏侯氏与胡族小吏牛金私通的产物,天生的碧眼金发。故而,在三国司马懿当政之时,天下就有民谚:牛继马政。当时,司马懿还杀了不少他所怀疑的,有可能危及他司马家族的牛姓之人。没想到几十年后,却应验在了他的孙子身上。
当王弥率领着大军攻到临淄城下时,苟纯、王赞,再加上我和冉闵率领着临淄仅剩下的有数老弱残兵,就开始了惨烈的守城之战。艰苦的守了几天之后,正在城头督战的我,被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块石头砸中了头部,当时就昏倒在地,被救起后也一直昏迷不醒。可能原历史轨迹里的苟安就是这样被砸死的,我也就是这时才借壳还魂的。
心力交粹的苟纯又组织防守了几天以后,也许是老天爷也有意的帮助王弥,天空骤然狂卷黄沙,而临淄城的正面刚好迎风,王弥等借着上风头的优势开始了又一次的大举攻城。本来已经捉襟见肘的防守此时就更加的不堪了,由于兵卒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临淄城已经有数处被王弥的后汉军攻上了城墙,并还在不断的扩大。
苟纯见临淄已经难以守住,就只好率领着王赞和冉闵,用马车拉着还昏迷着的我和怜儿,从背风面开城门冲出了临淄城。至于其他的妻妾家人,也就都顾不得了。冲出了城之后,在还有王弥的军兵衔尾紧追的情况下,既丢了临淄城,又使苟家唯一的嫡传人受了重伤的苟纯,羞愧难当之下把青州大都督的大印交给了王赞,并交代王赞和冉闵:由于贼兵追得太紧,他决定留下阻击;令王赞和冉闵保护我逃往东莱。如果他发生了不测,就由我来继承青州大都督之职。如果他自己阻击之后还能逃得性命,也不去东莱了,他会直接去兖州高平向大哥苟晞请罪。并嘱咐王赞和冉闵一定要寻医治好我的伤,以后还要辅助我重振苟家。
在王赞和冉闵一再相劝无效后,加上追兵已近,王赞和冉闵只好与苟纯洒泪相别,保护着我逃往了东莱。这就是之前在青州发生的一切事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