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光、华二女的逐渐熟悉,使我从二女只言片语中揣测到:靳准此人是一个为了权欲和财欲极其不择手段之人,其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投机钻营和聚敛财物上。除了被其视为左右手的两个弟兄靳康、靳明外,靳准平时对亲眷和子女几乎是不闻不问,这些女儿平时甚至几个月都见不到靳准一面。这在一定程度上也造成了靳氏五女性格上有些扭曲,在十分依恋过世的母亲的同时,也几乎把靳准这个父亲视若了路人。进而,也就发展到了五女在给母亲泄恨雪耻时,甚至把身为父亲的靳准也算计在内了。
现在实际上也只剩下了月影、月虹、月辉三女在平阳了。对三女即将发动的利用自身的姿容、同时也借助靳准秉性上的弱点,实施为母泄恨雪耻的行动。我心中既怀有感叹和怜惜,又有些不忍;甚至有些冲动的想要进行阻止。这种复杂的心态,我只能是在自己心中柔肠百结的无法释怀,却根本也无法对人言表。由于这本就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在未来才能发生的事,就是三女本人也只是在懵懵懂懂的实施。我又不是神仙,何能预知其必然的结果而以之取信于人?
何况,此事一旦成功,必将对天下大局产生有利的影响。最低限度也可以使后汉的两位强力人物石勒和刘曜翻脸成仇,∧□,在二人相互争斗间,自然也就极大地削弱了蛮夷的凝聚力和实力。对矢志拯救天下的我来说,也就有了天赐的良机,可以对已经形成巨大实力的石勒和刘曜进行逐个铲除。因而,我也不得不强行压下了过于仁慈的心态,静观、甚至还在尽力的促使三女的计划实施。我帮助靳准聚敛财富,实际上也就是间接的在促进靳准贪欲的膨胀,促使其尽早的窃据高位,进而搅乱后汉朝廷。
做大事当不拘小节;两害相较取其轻。我也只能是这样的安慰自己,以缓解压抑在胸中的不适和烦闷;为自己开脱明知初开的花朵般的三女,会因此而丧失一生的幸福;而自己却又为了大局,心性过硬的不加阻止所产生的愧疚心态。既然已经下决心要不闻不问、并尽力的促进此事的进程,就要想办法对三女的今后加以补救,已给自己一个交代。因而,我现在也就开始筹谋在后汉朝廷出现乱局时,一定要想办法把三女救出。凭我现在的基础和实力,如果是有计划的进行,这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前往去联络盟友和延请人才的信使也开始回返了。最先回来的,当然还是前往最近的乐陵联络冀州刺史邵续的信使。据信使讲:当信使到达乐陵时,年近六旬的邵续正在生病。故而,信使等了十几天后,身体稍有好转的邵续才接见了信使。强挺着病躯的邵续也就只说了几句话,就委托其女婿刘遐自行接待信使了。刘遐看完书信并询问了大致的情况后,主动提出要同青州达成守望相助的的协议,并附了一封言辞诚恳的亲笔书信,让信使带回来交给我。
其实,这时候黄河东北地域暂时还处于偏安的状态,也就只能是先未雨绸缪的预作联络,以备发生惊变时,能够相互有个援助。因而,刘遐的这种安排也无可厚非。不过,刘遐毕竟是一员武将,前瞻性较差。不进行预作布置,只是坐等;难免发生变故时会手忙脚乱。最低也要协议形成一条联合布防的防线哪?如果前瞻性好的,也可利用暂时偏安这个机会,进一步向前拓展战略缓冲啊?既然别人没想到,现在说了也可能不会起作用;也许刘遐对我怀有戒心也未可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我自己这方先准备着了。
而接着回来的前往并州的信使带回来的消息,就显现出刘琨的高明的眼光了。刘琨不仅回复了一封亲笔信,还派了现在身为刘琨主博的温峤前来了解青州的情况,并商谈下一步的具体联盟事宜。一向以驱逐蛮夷为己任,不停的坚持在后汉的肘腋间制造麻烦的刘琨,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得到外援的机会了。
不过,在欣喜东晋的一代名臣温峤到来的同时,我也为正在同后汉顽强抗争中的刘琨的艰难处境感到担心。我对于刘琨,就如三国时司马徽评论诸葛亮一样:虽得其主,却未得其时也。刘琨也一样,虽有万丈的豪情,年轻时就同祖逖一起成为了‘闻鸡起舞’这个历史典故的两个主人公之一,并成为了后世勉励后辈上进的典范。但由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的原因把刘琨桎梏住了,使其难有施展大的抱负的空间。
刘琨出任刺史的并州紧邻的西、南两侧是虎视眈眈的后汉,北侧是与其貌合神离、隐忍性极强的鲜卑拓跋氏(几十年后的北魏),东北则是不断地敌视他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王浚。刘琨在不断的同后汉缠斗中根本也无法积蓄实力,因而也就不可能有太大的发展。现在的刘琨,也只能是凭借其超凡的个人能力在勉力的支持。
对于温峤这个原历史东晋仅次于‘不倒翁’王导的名臣,我给予了极大的热情来欢迎他。为了证实我本身说具有的实力,我热情的欢迎温峤到来的初起程序走过后,就安排由王猛先陪伴温峤两天大致的先了解一下青州的实力,然后再坐下来商议同刘琨的具体联盟事宜。我这样做本身也有着显示底蕴,拉拢温峤的意思。
在我的记忆中,温峤是个极其精明洒脱的人,并不太拘泥于陈旧的固有道德底线。从其假冒给别人娶媳妇,却把新娘抬回自己家;以及看出刘琨难以成就大事,毅然决然的奔赴江东。这两个事实来看:温峤不仅是多谋善断;而且还不拘俗套,洒脱敢为。其听到信使转达我对他的招揽心意,能够主动请缨前来青州洽谈联盟;也不排除其已经看透了刘琨的处境,想寻找下一步落脚点的可能。因而,让其多了解一些我这里的情况,对招揽他也有好处。
在彼此心照不宣之下,俊朗、英挺,年在二十五、六岁的温峤,欣然接受了我的安排,连续两日的同王猛相处在一起,出入着府衙、军营、仓廪、军械作坊等地,了解着已经出现了欣欣向荣景象的临淄近况。
这个时代的文人士子、已经小民百姓,忠君思想还不像数百年后那样严重,对改朝换代也并没有太大的排斥心理。否则,也不会被夷族奴役了数百年,使华夏的整个社会体系也倒退了几百年,几乎使优秀的华夏人中灭绝。在向来崇尚忠、孝、礼、义的华夏民族产生这种有些扭曲的现象,亦不排除受三国时近百年的纷争、群雄各自为政,以及司马氏篡魏自立、司马氏子孙群起乱政的影响。
谁说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不,福音还真的双至了!在温峤来到临淄的第二天,前去临淮延请祖逖和韩晃的信使,把祖逖和韩晃扯家带口的都请来了。高兴得我几乎忘记了招待客人,却连连的吩咐快拿出几百两银子,给请人的信使重奖。惹得四十几岁,一脸忠正严谨之相的祖逖也嫣尔不已,心里也肯定是在感叹我的年少热情、以及对人才的渴求。
其实,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巧得我都不住的感叹自己是何等的幸运!原来,世居临淮的韩晃和后迁去的祖逖本就相距不远,在石勒挟重兵劫掠江淮之地时,祖逖为求自保和保护乡民,组织乡民于依山傍水之地修筑山寨,抵御石勒蛮兵的骚扰。因而,以勇力非凡而名传乡间的韩晃,自然也被祖逖委以了重任,统领着乡丁来防守山寨。
然而,此时的石勒毕竟势大如天,就其亲统的两万狼骑军,到目前为止尚未曾有过败绩。祖逖虽然组织了乡民自保,亦不知道石勒的蛮兵会肆虐到什么时候,同样也对琅琊王司马睿能否守住江东而难以预测。正在进退两难、无所适从的祖逖,这时恰巧接到了我派去的延请信使,祖逖也就就坡下驴的率领着青壮、老幼不等的近千乡民迁来了青州。进入青州地界后,祖逖和韩晃带领的众多乡民,还恰巧遇到了返回临淄休整的王赞和张嵩率领的五千铁骑。在王赞和张嵩的帮助下,祖逖和韩晃等一路顺畅的来到了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