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着‘隆隆’的催战鼓声,汉胡两军的铁骑兵卒们挥舞着手中雪亮的兵刃不住的呼喊着给场内打斗得异常激烈的两军主将拼命地助威,一时之间空旷的原野上滚动着宛若山呼海啸也似的声浪,仿佛令广袤的大地也随着此起彼伏的节奏产生了震颤。
场内的汉胡两员大将此时已经进入了打斗的中局阶段,每一次的兵器相撞、每一次的格挡闪躲、每一次的疯狂攻击都惊险异常的令观战者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心跳瞬间增加了几倍的速率!作为鲜卑段氏的第一勇士段疾文鸯的武勇已趋极致,凭借疯狂的打法、凶猛的力量段疾文鸯曾在渚阳之战中分别大战过石勒部的两员顶级战将石虎、孔苌而不败。从总体实力上来说,段疾文鸯的纯武勇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进入前十,也就仅较应该具有前三水准的冉闵、石虎略有稍逊而已。
而已经年近四旬的孙纬的刀法继承了三国时期老将黄忠的正大、严谨、规范的精髓,一招一式均要讲究极其合理的到位性,因而也就显现出了磅礴、大气的神韵;与文鸯略显粗糙、以狂猛为基的‘生打硬憾’形成迥异的鲜明风格特征。可以说,两人之间的比拼是各有特点、各有所长。孙伟虽然在力量上要逊文鸯很多,但从招式的规范和严谨上却加以了补@,充;这也就是三国时代老将黄忠之所以在花甲之年也可与盛年的关羽战个旗鼓相当的主要原因。而孙纬和文鸯的实力对比,也同样是‘半斤对八两’。孙纬亦不愧是幽州的第一悍将!
文鸯的武勇只是可以用‘狂猛’来形容,而不能说是‘狂野’二字。所谓的‘狂野’要在招式上存在飘渺无际、人所难为的堪称精绝的表现;如果以古人作实例项羽、吕布堪称典范,如果从现在的所有武将中来寻找也就冉闵具有此等风格且还未达到顶峰。冉闵的超凡表现大致源于其超人的武学天赋;而我所承继的‘飞将遗学’虽具有‘狂野’的风格,但由于我修炼不到位现在也根本发挥不出来。勤能补拙,以后还真得加强自身的武学习练哪!在这种纷乱不堪的冷兵器时代,这也是保命的一种本钱吗?
在两军声浪汹涌的喊杀助威声中,场内的汉、胡两员大将已经打斗了一个多时辰,亡命的搏杀已经超出了百招开外,但仍是难分伯仲;观战的汉、胡两军的铁骑兵卒早已经看得如醉如痴、喊得声音嘶哑的声嘶力竭了!同样,场内的孙纬、文鸯二人也已经是大汗淋漓的湿透了衣衫,马蹄盘桓踩踏荡起的滚滚征尘迷迷蒙蒙的当空飞扬弄得二人满身满脸,由于汗水的流淌把二人均变成了个大花脸儿!给紧张、惊险、激烈的沙场气氛仿佛平添了几分戏剧的色彩!
而这个时候,恬不知耻的窃据了晋庭幽州刺史之位、使人感到有些‘沐猴而冠’之嫌的匹磾也早已经率领着胡蛮的接应铁骑开出了蓟城,同先期出城的文鸯所率领的胡蛮铁骑汇合到一处,匹磾本人则立马阵前瞪着一双眼睛在一眨不眨的替胞弟观战、助威。同样,青州军大营中的裴宪虽乃是个文士,但身处于这个蛮夷肆虐的时代且出仕于诸胡环伺的边疆州府幽州,自然是对军略也稍有涉猎;裴宪远远地观瞧到胡蛮又有援军出城,也早已经统领着大营中剩余的五千铁骑倾巢而出的赶到了两军阵前给孙纬助战。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阵前的孙纬败北,败退的本方兵卒很可能也要牵动着屯军大营不保;裴宪倾巢而出的作法其实是绝对明智和正确的。
观战的匹磾见胞弟文鸯同孙纬已经激战了百招以上依然难分伯仲,内心颇有不耐的担心以力量见长的文鸯打斗时间过久会出现力有不逮的情况而被孙纬觅到可趁之机,思忖间匹磾也就一挥手中的长刀高呼:“随本帅冲!屠尽青州汉狗!”喊完后就一马当先的率众胡蛮铁骑开始了疯狂的冲锋。
已经来到青州军阵前观战的裴宪见胡蛮铁骑已经集团冲锋的狂卷而来,就慌忙的传令赶快鸣锣召回酣斗中的孙伟,同时也下令青州铁骑全军压上迎击胡蛮铁骑;青州铁骑同鲜卑铁骑的第一场疆场对决也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听到锣声的孙纬抡大刀‘呛啷’作响的磕开文鸯疾刺而来的大铁枪,二马想错间拨马就向本阵冲回。青州军缓缓压上的军阵瞬间闪出一条通道让过回阵的孙纬后又很快恢复了原状,继续毫无迟滞的向一群群摇晃着闪亮的刀枪狂冲而来的鲜卑铁骑压去。整齐划一的马蹄踩踏使大地仿佛在有节奏的震颤!与鲜卑铁骑纷乱无序的狂冲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恍若具有泰山压顶一样的巨大震慑力。
青州军铁骑以愈渐娴熟的‘缺月骑阵’迎上了不断‘嗷、嗷’的嚎叫着狂冲而来的鲜卑铁骑,所形成的巨大整体压力同样也使鲜卑铁骑兵卒们心里感到了一种无形的震慑,使耀武扬威冲上来的众多鲜卑铁骑兵卒们脸上均出现了惊骇莫名的神色,自然也就从心理上让鲜卑铁骑的兵卒产生了怯懦的感觉而进一步的限制了战力的发挥。
在两军主将的驱动下汉胡两军瞬间既绞杀到一起,一时间刀枪争鸣、战马长嘶、惨号声四起,奏响了一曲血腥、残酷的冷兵器时代刀刀见血、枪枪入肉的恐怖乐章!
鲜卑铁骑投入的兵力近两万,几乎是迎战的青州铁骑的二倍;加上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胡人个体的马技和战力确要优于后天训练而成的汉人铁骑。初始的两军相互冲撞到一起鲜卑铁骑确实压制住了青州铁骑进攻的势头,使青州铁骑的整体军阵已经稍显有些纷乱、且还出现了逐渐后退的状况。这时,‘缺月骑阵’的另一项功效却发挥了巨大作用!
被压制得逐渐后退的青州铁骑军阵在厚重的中部缓缓的后退的同时,两翼的青州铁骑却在已经逐渐熟悉了军阵的效用、现学现卖的孙纬的指挥下以一往无前、势如破竹的势头强行的攫入了根本不成其为阵形、乱糟糟一群的鲜卑铁骑两翼。在两翼的青州铁骑强行的攫入而需要承受着来自于多个方向的巨大压力的同时,也使集中全力向中部攻击的鲜卑铁骑出现了被逐渐分割开来的趋势,自然也就使鲜卑铁骑的攻击力度逐渐的减弱。青州铁骑通过整体的配合也逐渐的搬回了整体的劣势,使双方的铁骑厮杀呈现出了焦灼的状态而难分高下。
双方惨烈的厮杀中,相互之间的消耗也在逐渐的增加,可是各自的优势均不明显。鲜卑铁骑胜在数量众多,而青州铁骑胜在整体的配合默契,从始至终青州铁骑的军阵展现出了整体作战相互支援、相互接应的功效。双方厮杀了近三个时辰之后均已疲惫异常的死伤严重,却又无法形成绝对的压倒优势,只是像天平的抖动一样的你强一些、我弱一些、你弱一些、而我又强一些的上下摇摆着。当然,形成了这样完全拼消耗的状态是双方的主将都不愿看到的。
特别是已经投入了大部兵力的鲜卑主将匹磾和文鸯,如果鲜卑铁骑消耗过大,即使是能够击败孙纬所统领的青州军前军,但待青州军主力到来后,刚刚耍尽了手段、甚至还间接的使部酋段疾陆眷送了命才得到手的幽州也就只好又拱手让人了!所以,焦躁不安的匹磾和文鸯见如此下去已经必然是徒劳无功,也就马上传令鼓角齐鸣的撤军了。而经过惨烈的搏杀的青州铁骑也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根本也无法再进一步的进行追歼,自然也就顺其自然的逐渐的撤回了屯军大营。
此战的结果虽然也令青州铁骑损失惨重,但毕竟几乎是以数量上少一半的兵力来迎战却打了个平手;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已经算是取胜了。何况以往一直以来汉军对上胡蛮铁骑,没有超出三倍的兵力根本就不敢应战;从此点上看,此战又可作为以后迎战胡蛮铁骑的经典战例有理由加以好好的总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