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毛宝的话,我不由得戏言道:“就是毛将军不思前往?安要顾忌救出当今圣上后亦需毛将军的勇力保护,亦会强令毛将军随行也!呵呵!”一贯洒脱无忌的温峤,此时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紧皱着眉头说道:“温峤还是坚持主公不可轻易的处身险境。目前蛮夷势盛,而我汉人势弱;强如并州刘公者亦已被蛮夷所逐。如今的中原,主公乃唯一的抗胡希望所在;譬如江东者我等则心知肚明的已不足言道。世上缺一温峤无碍大局,然主公如有闪失则大势去矣!主公此行实是令温峤十分的难以释怀!”
“多谢太真对安有如此高的评价!安缘何不知此行千难万险?然此行乃大势所趋,安实是不得不为也!个人的得失荣辱、与家国利益相较微不足道啊!”有史以来,汉民族的生存环境从未糜烂到现在这种地步!汉人的颓势几乎已经达到了无法逆转的境地。就是现在拼命地给自己鼓劲儿、竭尽心力的筹思谋划的我,实际上心里也没有一点儿成功的把握。而最为关键的则是:各个夷族的超凡人物层出不穷,各个蛮夷势力此起彼伏的‘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令人应接不暇。谁又能有‘三头六臂’的完〖5,全顾及到近千万平方公里的整个广袤的神州大地?走一步算一步吧!
内心里虽然仿佛像背负着一座大山一样的压抑、沉重,但作为大局掌控者的我又不得不故作轻松的给麾下的所属打气:“太真又何须过于的担心?有智深如海的太真、有勇冠三军的毛将军相随,安又何惧尔等粗鲁不明的蛮荒异类?呵呵!”现在想让二人回去根本是不可能了!素重‘忠、孝、礼、义’的汉家的大好男儿温峤和毛宝,又怎么能撇下我这个主公而躲避危险的去寻求自保?如果二人想要如此的做,也就不会先一步进入后汉境内了。后世的一代人杰林则徐说得好: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虽然我表面上尽量表现得十分的轻松,但此行毕竟是要实施的是宛若虎口拔牙一样千难万险的救援行动。万一走漏少许的风声,身处于虎穴狼窝之中的众人,也必然是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虽然由于经过了数年的发展,青州集团的密探已经遍布了天下各地。但现在有一点儿我还是没能完全的弄清楚:就是由于我起兵之始就以极其高调的姿态出现,使后汉蛮夷朝廷的上层、特别是后汉的两大巨擘石勒和刘曜,早已经把我列为了汉人抵抗力量的最大对手,昼思夜想的极思要把我早一天的铲除。我现在已经被后汉朝廷的上层列为了必杀‘黑名单’的第一位,后汉蛮夷朝廷对我的恐惧早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十几年来、在后汉的卧榻之侧顽强抗争的刘琨。
其实这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刘琨虽然一直坚持不懈的与后汉的蛮夷朝廷对抗,但毕竟处于据对的劣势,一直被后汉压着打的频于应付。而我则自重夺临淄以来,神出鬼没的频频出击中可以说是无往而不胜,起家立足的根本之地青、徐、兖三州的东隅半壁一直安如磐石的在蓬勃的发展着,已经恍若了世外桃源也似的成为了华夏大陆的最安逸、富庶之地。所以,也难免被欺软怕硬的蛮夷势力所觊觎和恐惧!
在对我极力的相劝无效后,温峤和毛宝也只好忧心冲冲的勉强听令。由于温峤和毛宝已经先期几乎是在敌境进行了一次往返的‘旅行’,对后汉境内的敌情要较我了解得多得多!所以,我也就把自己此行、以及一直躲着没有露面的赵染等的情况,一锅端的向温峤和毛宝作以了通报,并委托温峤对此后如何的行事作以具体的安排。
温峤毕竟是当代的绝顶智者之一,略作考虑后温峤就建议:赵染所属规模过于庞大,人数太多容易引来麻烦。人多嘴杂嘛!因而,温峤建议应该传令给赵染,令赵染率领所属以进入到河东的安邑附近为最远距离,把这近三千的所属分散隐藏在安邑附近的各个交通要道,等待如果我这一行能够救出小皇帝司马业后再行予以接应。
同时,温峤还建议:既然是要潜入伪汉都平阳,所率领的部曲就应坚持‘益精、不益众’的原则。人数太多不仅无益,反而倒会束手束脚的增添许多的麻烦。我同温峤、毛宝仍然要以现有的二十几人为随行的最高人数;而原来温峤和毛宝所率领的五百化了装的悍卒,则要分撒着随行,待分别潜入伪汉都平阳后,再争取汇合到一处。此行要绝对的保证隐秘性,决不能因人数过多而引起后汉的警觉。
对于温峤的谨慎作法、缜密的安排,我给予了完全的肯定。并马上就派人传令给我现在也不知道他本人具体身在何处的赵染,严令赵染到达安邑附近后决不可再行过于的深入。当然,我虽然找不到担心我让他返回去的赵染,但在我驻足的方圆几里内,赵染的所属则不止一拨,赵染当然会很快接到我的命令。
一切安排就绪之后,在当地休息了一夜隔日就继续上路了。事实上我现在同温峤和毛宝这一行现在还身处于黄河以南,随后就将渡过黄河进入黄河以北。而作为并州最大、也最富庶一个郡河东郡的辖区实际上是涵盖在黄河两岸。渡过黄河后前往平阳的途中,需经过的最大城池就是河东郡的治所所在安邑。在黄河北岸到安邑这几百里路途中,要必经一个曾经诞生过一个千古名人的地方:河东郡的解县。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一代的武圣关羽、关云长就是出生在河东郡的解县。百多年前,关羽是在当地因杀了人避祸,才逃到了幽州的涿郡,并在那里遇到了刘备和张飞,才成就了‘桃园三结义’的千古美谈!
出洛阳一路的西行、既而北上,我也曾刻意的观察了一路上的地理、地貌。在同温峤乘坐在一辆马车上(轻车简从、尽量的隐秘行踪),旅途寂寥之时,我心里偶然的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构想,就开口向坐在对面的温峤问道:“最近安曾听闻:窃据梁、益二州擅自称帝的氐酋李雄因在位已经近二十年,因年老而逐渐昏聩;其子侄之间因争权夺利而在内部闹得沸反盈天的乱成一团。因而,李氏对梁、益二州的掌控已经大不如前的出现了相对无序的状态。太真以为我等派一支奇兵穿过伏牛山脉、由上庸、新城等地先行攻入汉中、继而再行攻取巴蜀,有无成功的可能?”
神色显得十分疲惫的温峤、‘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早已不在,因忧虑重重而眉头一直不展。思忖了一下,温峤才说道:“温峤此次前来西线,亦多听到‘李氏内讧不止’的传闻。此时虽是收复梁、益二州的一个机会,但由于我等的根本之地在青、徐、据此绵延近千里。因而,必须要做多方的筹划,并还需有一位足智多谋、秉性坚毅的大军统帅,在此等无供给作战的条件下能够一往无前的首先迅速攻取梁州,而后才可对益州进行缓缓图之。”
我点了点头说道:“太真所言极是!待我等顺利的完成此行后,我等再行筹划此事吧!”一东一西,即使是夺回了梁、益二州也等于是一块需要独立运行的‘飞地’。所以,不仅选人的能力上,就是在心性上也需要慎重的考虑。否则,夺回了也难免会失去控制,变成了‘换汤不换药’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