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秀兰发了高烧,给她喝了药,三人人伺候了一宿,总算熬了过去。虽然身子不能动,但说话却可以了。
秀兰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活着,想及昨日,恍如前世。只是逃过了这次,下次呢?
如琳领着咚咚吃过早饭,碧桃才把这事儿报给她,碧桃一点添油加醋都没有,听到看到的是什么就报了什么。
本想让碧桃把秀兰带过来亲自审问,听及秀兰已经动不了了。便让碧桃碧竹两个搀扶她亲自过去。待看了秀兰的伤势,才知道碧桃并没有危言耸听,秀兰身上一片片青紫,有的地方甚至发黑坏死,一个姑娘家这辈子怕都要毁了,若不是碧桃去的及时,必死无疑。
如琳震怒!这杜姨娘看平时的做派只以为是爱拈酸吃醋的寻常女子,没想到竟是个狠毒的蠢货。
当即让人把杜姨娘一干人等叫过来当面对峙,这事儿如果没有个说法寒了底下人的心,她这个太太的威从何立起?
杜姨娘一夜都没怎么睡,她没想过把秀兰弄死,就是那丫头死犟,话赶话赶到那里,面子不好下台,就让她跪一跪,这不是后来……给忘了吗?
忘了比故意的更恨人,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凉薄的过分。
铃兰和丝兰也是当事人,一并跟了过去。
她们来的路上,秀兰已经断断续续和夫人说了当天发生的事。事情很简单,杜姨娘的一枚金簪子不见了,秀兰是专门给她管理这些物件儿的,杜姨娘自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其实那天之前,她就听巧儿和她说过,趁她不在的时候,看见过丝兰偷偷进了几回屋子,秀兰怕她没安好心,就留心观察她,结果还真的被她抓到了一回她鬼鬼祟祟的从杜姨娘的屋子里出来。
秀兰性子又倔强又直接,上前就问她在干什么?丝兰眼神儿游移,更引起了秀兰的怀疑,她比丝兰力气大,就上手搜了她身上,结果什么都没搜出来。当时丝兰恶狠狠瞪她那一眼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样。
秀兰以为不是一路人撕破脸就撕破脸了,之后也就没什么隐患了,哪成想第二天就出了杜姨娘簪子丢了,丝兰一口咬定是秀兰监守自盗这事儿。
杜姨娘在秀兰那里搜了一圈也没搜到什么,但她只想找到簪子,可不管哪个丫鬟的死活,拎一个杀鸡儆猴,秀兰就是那只鸡,管她干没干,先杀了再说,泻了火气也不容易伤到身子不是?
如琳坐在小厮特地搬过来的椅子上,碧竹碧桃站两边,等杜姨娘一干人等过来。
杜姨娘一来看到太太板着脸这架势就觉得不太好,不过她自认也没做错什么,她堂堂一个姨娘惩罚一个偷窃的丫鬟还不行了?
待如琳问起,她就把心里捋顺的一番话说了出来,着重三点,她是姨娘她和丫鬟比身份高,丫鬟偷窃遭罚,伤这么严重不是她故意的。
如琳牵起一丝冷笑,“我们宁家上到老太爷,下到我,对待下人均是良善厚道,就连老爷最是狠厉严谨之人也是如此。外人皆言宁府家风宽和,此名声于老爷少爷也颇有益处。此番若因杜姨娘你传出了折磨打杀丫鬟的话,不用我说,杜姨娘就算不会被怎么样,也会糟了老爷的厌吧?”
杜姨娘心里咯噔一下,才想到这茬儿,宁府只旧年里因情伤自杀过一个丫鬟,其余再无下人被主子弄死之事,若昨夜秀兰真死了,老爷上来了性子,怕是更要厌恶了他,他已经很久没过来了,她不能再推远了他。
想及此就赶紧低头向如琳承认错误,姿态摆的低低的,“太太说的极是,是妾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还望太太息怒,妾发誓以后绝对善待丫鬟小厮,不再轻易折辱她们。”
杜姨娘看如琳听了之后冲她点了头,才继续说道,“不过太太妾虽然承认办事方法考虑欠妥,但是偷窃这事儿却不能这么算了,若就这么纵容了,以后这满府的下人风气都要歪。”
下人们风气歪了,难免会拐带的小主子们也歪,如琳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本来就没打算姑息这件事。
问了哪个是丝兰,见一婀娜丫鬟出来回话,让她把见到的此事相关的说辞说了一遍,果然与秀兰所说的后半段没有出入。
如琳正襟危坐,一双秀目盯着丝兰,“你指认秀兰,秀兰怀疑你,又没有其他人证物证,这可难办了。若是你二人之一偷了簪子也不会蠢到还把簪子藏在房间里,碧竹,你带几个人分别去搜一搜,若是搜不到,就给我彻查!这两个人最近的接触了什么人,办了什么事,出门出过府,与谁拌过嘴之类的都给我好好查,不得遗漏!今儿这事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能服众,碧桃,把这两个丫鬟看好了,不许她们走动。”
碧竹领命,仔仔细细的查,不出两天就查出来了,可是结果……碧竹很是为难,问碧桃意见,碧桃只说了一句,“一切有太太做主,咱们按吩咐办事,什么结果原样回复了太太就是。”
碧竹一想也是,她瞎操心也没用,这么大的事只是原样告诉太太,让她来定夺了。不免又为如琳担忧了吧,心想出的这都叫什么事!
碧竹进来弄了快毛巾给如琳敷脚,如琳看她脸色不好,就问她,“可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没得逼的你也病了。”
“谢太太,奴婢身体好的很,是杜姨娘金簪的事查到了。那个丝兰和厨房的;李婆子有拐弯抹角的关系,又通过李婆子认识了厨房管事邓婆子,帮着丝兰倒卖出去的,从中赚了五两银子。”
如琳一听到这心里就不太好,皱眉问道,“邓婆子?可是兰苑之前那个邓婆子?”
“正是那个,少爷之前的奶娘。”碧竹应到。
如琳心内一权衡,“今晚上把相干的李邓两个婆子都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