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大海早在青龙山中,就觉得冬冰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不但这小子长得剽悍结实,还有一颗宽厚仁慈的心灵。他就想把一身好功夫传授给冬冰,只是错过了良机,让冬冰逃之夭夭。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这浑小又自己送上门来,刘大海与冬冰前世注定就有兄弟情义,老天爷才会让他俩再次相遇,让他与冬冰成为忘年交。
既然香儿对浑小子死心塌地,自己也和冬冰挺投缘,干脆就把自己的一身好功夫传授给浑小子。
不但臭小子能够保护好香儿的周全,免了他的后顾之忧,还能让刘家拳发扬光大,这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刘大海本想把一身武艺传给香儿,可是香儿自小身体虚弱,根本不适合练武,只是让香儿学了一点皮毛,如今遇到了这个浑小子,他真是喜从天降。
刘大海喜上眉梢,他借坡下驴,“臭小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刘家拳的衣钵传人!你起来吧!”
冬冰一跃而起,他紧紧地拥抱住刘大海,“爷爷,我一定勤学苦练,练得一身好本领,不但要保护好香儿的安危,还要惩恶扬善!”
刘大海轻轻地推开了冬冰,朗声说道,“既然你想跟我练本领,还得向我刘家的祖师爷跪拜,向他老人家许下重誓,你跟我来吧!”
冬冰跟在刘大海的后面,一起走进了古色古香的高大木房子。
这是两层木楼,是刘大海祖传下来的基业,听说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健造房屋的木料全是经久耐用的花梨木,由于年代久远,柱子和木板都变成了古铜色。
板壁上的窗子高大明亮,挂着一块块草绿色的窗帘,每一棵柱子上都雕着一条腾空万里的金龙,或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木板上也有一些花草树木的浮雕,但不是很壮观。
刘大海是家里的老大,他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姝姝,他父亲靠租种地主家的十多亩薄田,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他们兄妹四人从未进过一天学堂,从小就帮地主家放羊,或是帮父亲做地里的农活。
刘大海十六岁就参加了革命,成为了一名红军战士,他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神。
他曾经爬雪山过草地,参加了四度赤水、抗日战争、淮海战役、抗美援朝……数不胜数的战役。
他由一个普通的战土,变成班长、团长、军长,乃至最后成为万人敬仰的将军。
他的弟弟妹妹受了他的影响,也相继参加了革命,可是弟妹们全部牺牲在了敌人的屠刀之下。
刘大海是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老将军,直到现在,他的身体里还有两块无法取出来的弹片。他的抽屉里装满了无数的军功章,全是他用生命换来的荣誉!
他不喜欢大城市灯红酒绿的生活,厌烦城市的喧嚣,退休后就和老伴回到了刘家寨,住进了这间祖辈相传的木楼。
冬冰走进宽大敞亮的客厅,周围摆着几个长沙发和两个竹椅子,电视柜上安放着一个小型电视机。
电视机上面的木板右侧贴着郑板桥画的一副竹子图,旁边题有一行小诗:
“衙斋卧听萧萧竹,
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槽州县吏,
一枝一叶总关情。”
墙壁的左侧是一幅星语父母的结婚照,男的风度翩翩,女的倾国倾城,星语和相片里的女孩非常相似,如出一辙。
客厅左边是刘大海的书房和卧室,右边是星语的书房和闺房,楼上是她父亲的临时会客厅,也设有卧室和书房。
冬冰跟着刘大海走进了左边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办公桌和两把竹椅子。
书房左面的板壁上贴着一幅水彩画,画中是一个威武霸气的古代战将,他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书房的正中挂着一个大号相框,里边镶嵌着一帧放大了的相片。只见毛爷爷正在把一枚将军勋章,挂在一位大将军的胸前。
冬冰仔细审视着照片里的俩人,毛爷爷和蔼可亲,大将军威风凛凛,相片的左下角还有一行小字,“毛爷爷为刘大海将军佩戴勋章”。
冬冰心中一愣,把眼前的刘大海和相片里面的大将军仔细一对比,两人一模一样,只是一个威武霸气、踌躇满志,眼前的刘大海满头银霜、平淡无奇。
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跟老将军称兄道弟,冬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爷爷,想不到你就是威风凛凛的刘大蒋军!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还与你称兄道弟!真是罪该万死!”
刘大海仰头大笑,“这都已经成了过去的历史,不值一提!我曾经还当过放牛娃,当过樵夫。你比我年轻时强多了,赶紧给我起来,别再啰嗦了!”
冬冰站起身,“爷爷,你年轻时一定是个威武霸气的帅哥,一定是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英雄。”
刘大海长叹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活着的人全是无名小卒,全是最最平凡的人,为革命牺牲的战友才是真正的大英雄,才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人!”
刘大海指着水彩画里的那位战将,“他就是我们的祖师爷刘宗敏,刘家拳就是他克敌制胜的法宝,也是我们代代相传的拳术。
你向祖师爷磕上三个响头,就算是入了我的师门。”
冬冰咚咚咚,向刘宗敏大将接连磕了三个响头,他又跟着刘大海念起了重誓:“惩恶扬善,扶危济贫,行侠仗义!不欺男霸女,不持强凌弱!”
刘大海朝冬冰摆了摆手,轻声说道,“现在你已经正式成为刘家拳的传人,要想学得一身好本领,就全靠你自己去努力!你先到院子里,我马上出来教你功夫。”
冬冰转身走出书房,星语正在观看新闻频道,里面正播放着省高官刘小山视察春耕生产的画面。
冬冰大吃一惊,这刘小山就是星语的父亲,“香儿,你不是说你的父亲只是一个平凡的公务员吗?怎么他会是省……省……”
星语平平淡淡,“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嘛!上至大总统,下至小村长,他们全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公务员。”
刘大海跨进客厅,“香儿说得非常正确!无论官有多高,全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人民是水,政府官员是船,水可载舟,也能覆舟!”
刘大海语重心长,“水没有小船,依然碧波荡漾,船离开了水,就会寸步难行!”
“臭小子,别以为自己是个乡下人,就轻视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出身。我们刘家祖祖辈辈都是老农民,黎民百姓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才是国家的基石。”
冬冰仔细一想,的确也是这个道理,他原来就认为自己出身低微,不配与身世煊赫的星语交朋友。现在他眼前一亮,心中再也没有深不可越的天堑。
刘大海凝视着冬冰,“臭小子,古人说:今日田舍郎,明朝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千万别看不起自己,只要你肯努力,就能实现自己的宏伟愿望。”
刘大海和蔼可亲,“臭小子,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无论帝王将相,还是黎民百姓,最终都会化为灰烬,只要不愧于自己的良心,平平淡淡才会找到真正的快乐。”
冬冰的心里波澜起伏,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结拜大哥会是大将军,更没想到星语的父亲会是青龙省的一把手。
看来要想得到星语的芳心,自己还得加倍努力,还得披荆斩棘,还要破釜沉舟!
“臭小子,别愣头愣脑了!赶紧到院子里,我传授你刘家拳。”
俩人来到院子里一块空旷的草坪上,刘大海脚穿一双解放鞋,他脱下草绿色的中山装,上身只穿了一件白马褂。
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再也不是耄耋老人,“刘家拳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刚柔相济,一共有十六招,每招有六势,就有九十六势。”
刘大海身体敏捷,上下翻飞,拳脚如闪电雷鸣,快若电光石火,从头到尾把刘家拳演练了一遍。
他屏气凝神,两手握住一块坚硬如铁的青砖,把全身的力量运集到双手,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顷刻间,青砖变成了一堆粉沫。
冬冰连连拍手称快,“爷爷,你真是神功盖世,咸风不减当年!”
冬冰喜上眉梢,要是自己也能学到刘大海的本领,莫说郝青受的那群爪牙奈何不了他,就是走遍天下也难逢对手。
刘大海之所以能够在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除了幸运女神的眷顾,主要全靠他的好身手,他取敌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
刘大海用缓慢的动作,从第一招如来千佛手、观音送童子、快刀斩乱麻……一直演练到最后一招秋风扫落叶。
刘大海演练了几遍刘家拳,他面不红,心不跳,仍然神态自若,面不改色。
“臭小子,你来演练一下吧!我看你是否记住了一招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