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贝儿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敲响了房门。
亚瑟听到门响，摸了摸厄斯的鸟脑袋：“快放开，我要去开门。”
厄斯闭着眼睛，满脸享受地用头在亚瑟手下蹭蹭，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亚瑟。
放开的同时，它就缩小了身形，变成巴掌大小，在亚瑟站起来的时候，飞落在他的肩膀上。
亚瑟上前，打开了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贝儿。
这个时间点，只有贝儿才会来找他。
此时她柔美的脸上，带着些许不安，眉头不自觉地皱拢在一起，但看着亚瑟的眼神中，更多的还是坚定。
亚瑟皱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贝儿闻言，下意识摇摇头，但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不待亚瑟继续追问，贝儿就直接开口了：“主人，您还缺实验体吗？”
亚瑟闻言，愣了一下，又低头看了一眼贝儿。
说实话，贝儿的问题，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贝儿咬着嘴唇，抬头与亚瑟对视在一起，眼神坚定，近乎祷告般地说道：
“我想成为主人的实验品。”
亚瑟对着她坚定的视线，面色严肃：“你疯了？！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贝儿跟了他这么多年，工作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果她遇到了什么难题，在他可解决的范围之内，他不介意帮忙。
但更多的，尤其是与他自身利益相违背的事情，他就不能保证了。
说到底，贝儿在他眼里，也就是一个女仆而已，只是这个女仆比较合他的心意。
贝儿听了他的问题，摇了摇头：“没有，没出什么事，也不需要主人帮忙，我只是单纯地想成为主人的实验品而已。”
“我知道最近主人在做血脉改造实验，肯定缺活体实验品，我愿意成为实验品，希望主人能够同意。”
对于贝儿知道自己的实验类型，亚瑟并不奇怪。
她们这些女仆，本来就是作为学徒们的实验助手，被送过来的。
所以在这之前，她们都接受过系统的巫师学习，只是没有巫师资质，不能成为一名巫师。
亚瑟之前做血脉变异实验的时候，收集了很多实验材料，并没有避讳她。
她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实验，但至少能够猜到是和血脉改造有关。
但她突然请求成为他的实验体，这怎么看都不合情理。
不过他最近确实要继续血脉实验，活体实验体怎么都不嫌多，但为了安全考虑，他还是要问清楚。
戒心和谨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丢。
“你是怎么想的？能和我说说吗？”
贝儿闻言，眼中泪光闪烁。
“主人去了秘境之后，一去不返，其他大人们都回来了，主人却一直没有音信，我还以为主人你……”
“但我又不愿意相信，您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事？”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主人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所以才没能赶回来。”
“我一直等在这里，祈祷能出现奇迹。”
“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恨自己，因为除了祈祷，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第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无力，我不想再这样下去，我想帮到主人。”
亚瑟听到这么煽情的话，面色不变，只继续追问道：
“所以你想接受血脉改造实验，以此来掌握超凡力量，哪怕代价是死亡？”
贝儿点头，没有半分迟疑。
她那对沉静的水蓝色眼睛，此时盈满了泪光，看起来水润润的，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这并不是她一时冲动做出来的决定，早在发现主人在做血脉实验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想法了。
她虽然懂得一些巫师的知识，但碍于没有资质，根本成为不了一名巫师。
尽管她在巫师学习上非常有天赋，被分配到红楼以后，为了能够帮助主人，在做杂物的间隙，依然在努力学习，尽量提高自己。
但普通人和巫师的差距是巨大的，连最低级的巫师学徒，都能活两百年，巫师更不用多说，轻轻松松就能活上千年。
她想要一直陪伴主人，但最多只有百年的寿命，甚至根本活不到百年。
而且她还会逐渐老去，脸上长满皱纹和褶子，面容丑陋不堪，让主人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她不愿意这样，就算是死，她也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主人。
就算实验失败了，至少她也为主人的实验贡献了一份力量。
要知道，她已经不年轻了，本来就比主人大六岁，现在已经二十多了，这个年龄，在凡人国度，早就结婚生子了。
趁着自己还没有完全老去，死在年华最灿烂的时刻，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也许还能让主人记住她，知道有一个人，这么傻。
亚瑟看着自己的女仆，面色有些复杂。
他虽然天性凉薄冷血，但却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在这之前，能让他有所触动的，只有他的父亲奥利尔子爵。
当然，也仅仅如此而已，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远远比不上奥利尔子爵。
而且说实话，就算是奥利尔子爵，也不能让他失去理智，或者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
所以，在听完了贝儿的自白以后，亚瑟没有迟疑多久，就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你先回去休息吧，血脉改造实验，还要准备几天。”
闻言，贝儿那仿佛注满了星光的眼睛，弯成了一对儿月牙，里面带着纯然的喜悦，璀璨熠熠。
看着贝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亚瑟回身关上房门，盘膝坐在床上，感受着灵魂里的卡牌。
他之所以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贝儿的话，除了能够感受到她的真情流露以外，更重要的是卡牌的反应，同样印证了这一点。
这张出现反应的卡牌，通体黑色，是那种完全纯粹的黑色，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最中间的图案，是一只竖着的血色瞳眸。
注视着这只竖眼的时候，它好像活了过来，同样注视着你，血色竖眼中毫无感情，只有漠然。
这是亚瑟拥有的所有卡牌中，除了本命卡牌以外，最早激活的一张——黑暗卡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