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深处和巴特尔是有许多美好的回忆的,这些回忆在我搂着它冰冷尸体的一瞬间,不断地在我的脑子里回放。
狗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诚的动物,它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着自己的主人。在许多的危险面前,哪怕是剥夺了它的生命,也没有办法让它后退一步。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巴特尔它在自己的家里面被人下毒害死。
我搂着巴特尔冰冷的身体的时候,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一样,胸口的地方好像被人掏空了。
泪水滚滚而下,落在巴特尔都快要掉光毛发的身体上。
我甚至怀疑在我们家呆了无数个年头的忠仆安嫂,是她在巴特尔的狗粮里下了毒,才会让巴特尔被毒死。
除了安嫂,我想不到别人了。
可是她平时对我和母亲又是那么的照顾,她害死我们大家都是易如反掌的,又何必费尽心机的去杀巴特尔这只年迈的老狗呢?
当听到萧龙溟的声音的时候,我就好像找到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依靠,我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萧大哥,它走了,它被人害死了我……我的巴特尔被人害死了,谁会那么狠心,下毒害它。”
我的耳边是母亲小声的啜泣,还有父亲低低的叹息。
“小东西,你心里的痛萧大哥知道。”萧龙溟就这么凝视着我,手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但我不明白,巴特尔只是一只导盲犬,为什么你一眼就能发现它是被人害死的?而且直接就知道是狗粮里被下了毒,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他的目光清冽如月光,与他四目相对,就好像心头流进了一股清凉一样。我微微的有些镇定下来,把悲伤的情绪缓缓的克制住。
我的指尖触摸着巴特尔的皮毛,指尖都是颤抖的。我低下了头,看着巴特尔的尸身,脑子里拼命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我慢慢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父亲出事的那天晚上,巴特尔一反常态的在阁楼狂叫。我怀疑它就是撞破了家里的内奸通风报信,才会被人在狗粮里下毒灭口的。”
这番话,把矛头直指安嫂。
那天晚上,家里面只有我和母亲,还有安嫂。而且,给巴特尔喂狗粮的事情,一直都是安嫂在做。
除非我母亲会对自己的导盲犬痛下杀手,否则,这件事情那多半是和安嫂有关。
母亲捂着唇,苍白的脸色有些吃惊,“所以,你怀疑安嫂?”
父亲果断的说道:“安嫂不可能,我自己都是安嫂一手带大的,她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小笙,安嫂在我们家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她本来是可以出去嫁人的,是因为她怕你母亲没人照顾,怕你没人照顾。这个家,最不该怀疑的,就是安嫂。”
父亲的话抑扬顿挫,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
我好久都没有听见他,寡言少语的父亲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我知道他是生气了。
安嫂照顾父亲的事情我知道,祖父也是很晚才有了我父亲这个独子,我父亲刚出世,祖母就死了。我祖父和父亲很像,自己都照顾不好,别说照顾一个孩子了。
当年,祖父收留了孩子刚刚夭折,无家可归的安嫂。
安嫂那年才十六岁,不仅未婚先孕,偷偷生了孩子,刚生下来的孩子还死了。身子不仅虚弱,还要受到各种各样人的唾骂,晕倒在马路上也没有人去管她。
最后被我祖父带回了家,我祖父不仅识文断字,也会开锁,他中医方面的造诣也不赖。治好了安嫂身上的病,安嫂留在祖父家,也顺便照顾刚出生的父亲。
十六岁的安嫂照顾刚出生的父亲,并且把自己的奶水给父亲和,那几乎是将自己最美的青春都消耗在一个小小的婴儿身上。
所以,安嫂等于是父亲的半个母亲。
在我们家里,安嫂绝对不是什么下人,应该算得上是极为重要的长辈。但是她自己总是把自己放得很卑微,把自己就定位在佣人这个不平等的地位上。
我勾起了这些回忆,突然发现自己怀疑安嫂是多么忘恩负义的一种行为,我身上出了冷汗,低着头不敢看我父亲的眼睛。
我……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怀疑安嫂,她虽然和我们家吗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可是安嫂对我们家的付出和贡献,早就超出了血脉之间的联系。
那么整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没有怀疑安嫂……父亲,我就是猜测事情的经过……也许是怕段错误了。我知道,安嫂,她……不可能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我就跟做错了事,抵死不承认的坏孩子一样。
我害怕的抖了抖身子,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的父亲,他平时也是很严厉的。
他这样说话,我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到畏惧。
母亲也为我说话,“知青,小笙也没说是安嫂做的,你怎么反应那么大?她……她只是有了自己的推测罢了。”
“谭笙,你刚才的这些话,不要在安嫂面前说,听见了吗?汍兰,我……我不希望任何人怀疑安嫂。”我父亲的态度极度强硬,他将母亲打横抱起,顺着走廊就下去了,“你有了身孕,要多吃东西,补充营养。”
楼下,是安嫂热情的呼唤声:“快来吃饭了,知青,汍兰,怎么还不下来?”
我就跟雕塑一样的瘫坐在原地,我吃不下任何东西,我搂着巴特尔的身子,整个人都战栗了,泪水越流越多,心也空空荡荡的。
我在不断地想,不是安嫂,那会是谁?
会是谁!!!
萧龙溟轻轻的把我搂住,将我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肩头,他的声如暖阳一般的和煦,缓声分析给我听:“小东西,你忘了吗?刘文凌招供的时候,说是你的父亲自己把行踪告诉他的。也就是说,这个家里没有内奸。”
我的脸埋在他念头,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和朦胧,惊诧道:“是萧老要挑拨我们大家吗?”
“有这个可能。”萧龙溟声音低沉而又温和。
这个萧老果然是老奸巨猾,他的手下可以随时随地的走进这间屋子里,伤害我的家人。也许巴特尔狗粮里的毒,就是那个蛇身人面的东西下的。
他们能杀的了巴特尔,也一样能闯进来伤害我的家人。
我越想越心慌,冰凉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萧龙溟后背上的衣料,“萧大哥,我害怕,他们会不会对我家人动手?我母亲有狼牙项链,可是安嫂和父亲没有……”
“别怕,有我在。”萧龙溟将我的身子抱起来,吻了吻我的额头,“饿了吗?”
楼下传来了安嫂的声音:“小笙和萧先生怎么还没下来,他们不饿吗?还是……不习惯吃我的做菜。”
“巴特尔死了,小笙……小笙有些伤心,安嫂,你坐下来吃饭吧。她饿了,就会下来。”母亲的声线里带着淡淡的哀伤,她和巴特尔一直都是最亲密的伙伴。
父亲不在的时候,巴特尔就是母亲的眼睛。
对于母亲来说巴特尔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重要,她受的打击也比我大得多,可她看起来是那样的柔软,却又是那般的坚强。
安嫂惊异了一声:“巴特尔死了?怎么会?刚才它还坚守在你们卧室门口,我……我上去看看……”
听到安嫂要上来,我想起自己刚刚居然会怀疑安嫂,慌乱的搂着萧龙溟的脖子,逃避道:“萧大哥,我不饿。我昨天一个晚上没睡,思路很乱,我想冷静一下。”
萧龙溟把我抱进了母亲的卧室里,放在了卧室的床上,放下了被子给我盖上。
这里面并不是父亲和母亲共同的卧室,母亲在嫁给父亲以前也是住在这栋房子里的。这间房子,是目前以前的闺房,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母亲亲自放的。
这里面的东西,是不允许任何人碰的。
因为母亲是盲人,东西一旦有移动,那么母亲自己收藏的东西就会找不到。安嫂即便是来个全家大扫除,也不会进这间房,更不会动里面的东西。
谁想看到恬静优雅的母亲发脾气,那可以试试移动屋子里的东西。
“小东西,好好睡一觉,我今天晚上有些事情要处理,恐怕没有办法陪着你了。那只梅花芯的盒子放在这间房间里,你睡在这里安全些。”萧龙溟帮我掖好被子,他把放在母亲钢琴上的两只盒子叠在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萧大哥,你去哪儿?你……你再陪我一分钟,好不好?”我抬起了上半身,轻轻的拉住萧龙溟的手腕。
我失去了巴特尔,心里面难受,想让萧龙溟一直陪着我。
可是话到了我的嘴边,就变成了一分钟这样短暂的时间,我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明白。萧龙溟不是普通的亡魂,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没有资格打扰他办事。
萧龙溟停在了原地,背对着我,磁性的声音有些严肃道:“小东西,我去肇事司机的家看看,我答应过他,会保护好他的家人。我尽量在明天天亮以前回来,你如果觉得害怕,可以抱着盒子睡。”
“恩,萧大哥,你快去吧。”我松开了萧龙溟的手,在床上躺好,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萧龙溟的背影。
很快萧龙溟就关了灯,带上了门,出去了。
隔着一道门,还能听见安嫂低低的啜泣声,她嘴里喃喃的说着:“巴特尔,老巴特尔,平时就只有你和我作伴,现在你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又听见安嫂用鼻音浓重的声音问萧龙溟,“萧先生,您怎么出来了?小笙怎么样了?她真的不用吃饭吗?”
“她没事,只是这些天累了。睡够了,就会起来吃饭。”萧龙溟回答了安嫂的话,又说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这几张平安符,你往所有门上都贴上。”
“萧先生,你可真是个好人,我们小笙能遇上你,真是交了好运。”安嫂感叹了一声,又听她说,“我……我去把巴特尔葬了,萧先生,您路上小心,现在你可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外面的交谈声停下了,只剩下几声沉重的脚步声。
安静中,我总想到和巴特尔在一起的记忆,手指紧紧攥着被,伤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心如梨核一样的酸楚。
泪水落在被子上,在接触到肌肤,冰凉凉的。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我感觉巴特尔和小时候一样的守护着我。它蜷缩在了被子里,毛茸茸的身体温暖着我。
慢慢的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几点,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巴特尔只是第一个。”
什么第一个?
我一头雾水,整个人好像被钉在黑暗的棉絮里,没有办法苏醒过来。
又有一个妖媚的女人的声音,那个声音阴毒无比:“你居然敢骗我,你答应过,不会再插手盒子的事情。你的死鬼老爸是第一个,那个死狗是第二个,从今以后,还会有第二第三个……”
我突然就从床上坐起来。
四周围一片的黑暗,我的额头上全都是汗,我四下的张望并没有什么可以的东西,可是心依旧是在心房里狂跳。
没有人。
是我自己做恶梦了,好像还是晚上,我再睡一会了吧。
我心里默默的想着,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却总觉得有人在枕头底下吹凉气。还有冰冷的舌头在我的侧脸舔着,我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却不敢睁开眼睛。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我躺在床上实在有些睡不着,脑子里都是那只蛇身人脑袋的东西,只要一闭眼就能幻想出它在证件房间里乱爬。
我被自己吓的魂飞天外,伸手拧开了床头的灯,灯的亮度被我调到了最亮,明亮的光芒照在漆黑的屋子里。那束光直接就照在床头的两个盒子上,那只拼图盒子上的交战图被照出了反光来。
我一个骨碌起身,跪在床头柜旁边,缓缓的打开那只拼图盒子的盒盖。灯光下,那六孔的梅花锁格外的明晰,中间最大的一个孔,努力朝里看还能看得到里面的金属。
不过这几个锁眼都太小了,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去。
里面会放着什么?
是萧龙溟以前随身的宝物,还是他三魂七魄其中一个。
更或者……
是格格的灵魂!
我有些好奇,甚至在心中有一种侥幸的心理,我觉得自己万一走狗屎运了,就把这个世界级开锁高手都打不开的梅花芯的锁给打开了呢?
我控制不住好奇心,顺手就往口袋里掏出别子伸进梅花芯里面去试探,过不出所料。仅仅只是其中一个边缘的空洞,其复杂程度就让我在十秒钟之内,就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扔掉手里的别子。
开锁的锁匠,用工具探进去,就等于是用自己的精神力根据别子的触觉,来感知锁芯内部结构。精神力高度集中之后,进入到复杂的锁芯内部,很容易就迷失在里面找不到出路。
如果继续在里面,只会越弄越复杂,最后把自己弄得头疼。
所以我才会把别子扔掉,强行让自己从复杂的锁芯内部结构当中抽身。我知道,我刚刚探索的内容还不到锁芯内部结构的十分之一。
以我的水平,就算走狗屎运,也不可能把如此精巧缜密的锁芯给打开。
擦了擦额头淋漓大汗,我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瘫坐在床上。这时候刚好是侧面对着盒子的,眼睛斜进了盒子盒盖的背面。
盒盖的背面设计的十分精巧,居然有一部分直接是拼图的背面,只有拼图眼位置的底部是实心的。
也就是说,如果盒子没有自毁装置,从盒盖上拿掉拼图,是能看到盒子第一层的东西的。我抱着盒子在灯光下看了一下,那几个拼图后面就跟骰子一样,是好几个凹进去的点凑成的。
“七、一……”我忍不住就对着上面的数字念书来了,被复杂的锁芯内部结构弄的十分迟钝的脑子,突然一下如同茅塞顿开一样的灵光一闪。
7146325,是这组数字。
不过因为是九宫格的拼图,所以除了最后两个拼图背面的数字是8,9。
每个拼图底部的数字顺序,居然和王宅里取出的那只盒子上的数字一模一样。这组数字,之前还作为了王宅大门的密码锁的密码。
这组数字,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它居然连续和两只盒子产生了莫名的联系,而且我记得,当初父亲手里面拿的那块拼图眼上,有九个点。当初我看到这块拼图的时候,并没有把拼图后面的点数,和王宅盒子上的那组数字结合。
但是现在看起来,这组数字和余下的盒子,也应该有一定的关联。
我抱着盒子苦思冥想,反而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一觉醒来,耳边是流水一样的钢琴声,外面的太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有些刺眼,但也有些温暖。
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没躺下睡觉,身子歪斜在床头上,两只手紧紧的抱着那只梅花锁的盒子,嘴角还有一丝未干的哈喇子。
眼前是母亲恬静的侧脸,她的手指在钢琴上轻轻演奏,眼中波澜如水。父亲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淡,他正站在她身后,默默的守护着。
可是整间房间里都看不见萧龙溟的身影,我满脑子都是萧龙溟临走之前看我的眼神。我可真怕,他又和上一次一样,一去就是那么长的时间没有音信。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问了一声:“那个……萧大哥回来了吗?”
“醒了?”母亲弹钢琴的手指停了下来,她由着父亲搀扶,来到了床前。母亲坐在床边,我连忙将身子挪到母亲身前,她的手柔柔的放在我后脑勺上,“睡了一上午,也不饿,尽想着你的萧大哥了。他在帮你父亲,翻译一段之前出土的,加密的契丹文。”
我吐了吐舌头,又看到我父亲有些严肃的面孔,缩着脑袋说道:“我下次不敢了,爸爸妈妈,我下去吃饭。”
“不用,安嫂给你带上来了,放在桌上了。”母亲站起身,轻轻的掀开我的被子,将我怀里的盒子拿在手上,身子微微一侧,让我起床。
父亲嘴角一扬,笑出了一个很慈祥的弧度,问我:“抱着盒子睡,不累吗?”
“爸爸,这只盒子有些特殊,它里面还有一层。第二层是梅花芯的锁芯,很难打开,我害怕里面的东西对于萧大哥来说很重要,就试试看。”我和父亲解释着。
父亲一皱眉头,看着被母亲拿到手中的盒子,又重复了一遍,“梅花芯?”
“恩”我应了一声,就从床上起来。起床之后,先去卧室内部盥洗室洗漱,才去吃的早餐。
母亲一直都坐在床边没动,她的手自从无意间。摸到那只拼图锁的盒子之后,她的手就一直在盒子之间摩挲。
她的指尖一开始一直都在摸那六个锁孔的孔洞,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凝重。渐渐的她的额头就见汗了,可是指尖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后来她的唇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这一次,她整整摸了这个锁芯外部的部分有一个多小时。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汍兰?”父亲问母亲。
母亲摇摇头,“真的是梅花芯,必须三人合力才能打开,每个人都需要掌控两个锁孔。这下麻烦了,如果是以前,让东凌,你,我三个人配合,还有一线希望。”
“现在我是鬼魂,东凌见到我,一定会害怕的。三人合力,恐怕没那么简单。”我父亲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他从母亲的桌子上拿了工具箱打开,随手从里面拿出一只单钩又道,“我试试看里面的解构,如果简单,也可以让小笙试试。”
“她还小,她……她没有那样的功力。”母亲的脸色没有一点的血色,她握住了父亲的手腕,低垂了眼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让我摸一次。”
“你刚刚已经受累了,别再试了。”我父亲果断道。
母亲却有些不甘,她咬了咬唇,说道:“让我再试一次,知青,就一次,好吗?”
父亲说话说一不二,却是拗不过母亲温柔的请求,只能捏着母亲细腻的手给她按摩,“不要太辛苦了,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我没事,只是摸一下盒子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母亲说的一副很轻松的一样,手底下继续摩挲起来。
她的手猛然间就摸到了盒盖背面的那些拼图上,母亲的脸上大吃一惊,指尖停在一块拼图的背面,僵住了许久都没有动。
少顷,她才慢慢的反应过来,手在拼图背面的这组数字上反复摸索。
这组数字可能有些复杂,所以母亲的手在拼图的背面越摸越快。她的摸法是那一种由头到尾,一寸一寸的摸着,而且她呼吸的频率也越来越急促。
可能是太过心急了,她指尖被什么硬物划到了,一瞬间血液就滴在了拼图的背面。
面对不断流出的血液,母亲眼睛里的是一种不甘心的情愫,她的手依旧在不断的感觉着上面的数字。
父亲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母亲的手腕,冷冷的呵斥出声:“汍兰,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我没有……只是几滴血,又不会死……”我母亲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的脸上有一丝撒娇的表情,手指还在蠢蠢欲动,还想去摸拼图的背面。
拼图背面那些木块,就好像有魔性一样,根本就没有被血迹弄脏,把母亲流出来的血全都吸进去了。
难怪父亲会这样斥责母亲,拼图的碎片会吸血!
我全程看下来来,嗓子眼发干,忍不住说了一句:“妈妈,这组数字是7146325,另一只迷宫锁的盒子上,就是被刻着这串数字。”
父亲和母亲同时愣住了,他们大概是没想到还有别的盒子,和这组数字有着微妙的关联。
父亲搂着母亲,不让她的手去接触盒子,然后问我:“恩?那个盒子里,也是萧氏一族留下来的盒子吗?”
“是,一只沉香木的迷宫锁盒子。盒子的正面左侧壁锁附近,就有着这一串数字。而且王家人,也把这串数字作为大门的密码锁的密码。”我把王宅找到的那只盒子的具体情况告诉了父亲。
父亲一脸震惊,“你总共打开了几只盒子。”
我把之前找到的那几只盒子的具体情况,一一都告诉了父亲,父亲越听越明白,到最后连连点头。
最后,他告诉母亲,“我们两个,也许能配合一下打开梅花芯周围的这几只锁。然后将机关固定住,我们两个再想办开启中间的锁芯,盒子就能打开了。”
“对,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打开旁边这几个锁芯的玄机,就在这一连串的数字里。”母亲和父亲十分的有默契,立刻对父亲的话表示赞同。
立刻两个人就相互商讨配合打开锁芯内部的计策,先推那个锁柱,以什么样的力度、速度、顺序,都在他们的讨论范围内。
我观察了他们一天,只见到他们打开了六个锁孔当中的一个。
他们配合打开第二个的时候,被安嫂动员大家吃晚饭的事情给破坏了。到了第二天,父亲就和母亲两个人反锁在书房里,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他们要闭关打开这一只盒子上的梅花锁。
我和萧龙溟都没有他们那样出神入化的开锁技能,也都帮不上忙。只能帮忙一起将我祖父的身后事给办了,在园林里挑了一块好点的位置,让祖父下葬。
顺便去医院探望刘奶奶,她一把年纪了,孙子被判定为杀人犯,证据确凿。本来身体挺硬朗的一个人,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各种疾病接踵而来。
“我当初应该拦着司徒的,我不应该,让您老受刺激。我太自私了!”我拉着刘奶奶苍老的手,非常后悔当初自己在司徒为难刘奶的时候无所作为。
刘奶奶苍白的脸轻轻的一笑,“即便你拦着又如何?我只要没傻,知道了那个臭小子……臭小子对你父亲那样,我也一样会被他气死的。”
“你快别说气话了,快些好起来吧。”我安慰着刘奶奶,转头看了一眼萧龙溟。
我感觉差不多可以走了,一会儿又遇到凌子的父母,他们又要像我们第一次来医院看刘奶奶那样又跪又拜,不断地替他们的儿子赔礼道歉。
这件事情是凌子做的,本身就和他的父母无关。
为了避免尴尬,我和萧龙溟见了刘奶奶一面,看到她身体没有大的意外就走了。萧龙溟开车送我回去,他目视前方,却好像能看到我的表情一样,“怎么?还在自责?”
我当然不肯承认,我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最近发生的变故。在想我自己,曾经迁怒过刘奶奶,也曾经怀疑过安嫂,我感觉自己都不正常了。”
“你没有真的对刘文凌的奶奶怎么样,只是当时没有阻止司徒。还有,你虽然怀疑安嫂,但是没有说出口,并没有伤害到安嫂。”萧龙溟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将我的下巴捏住,狠狠的吻了一下,“你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告诉我,那件事考虑的如何。”
“我……”我的脸一红把脸别到其他地方去,不敢看萧龙溟炙热的眼神。
我怕我春心一荡漾,我就会忍不住答应他。
他一踩油门,车子又飞速的前行,他的目光凝视了我一眼,威严道:“很多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的事吗?”
“我记得,萧大哥,我当然记得。我……我不会食言骗你的,你放心好了……”我咬着唇,轻轻的把头靠在萧龙溟壮实的胳膊上,“萧大哥,只要你喜欢,你怎么样都可以。但是,生孩子这件事情,能不能先征得父亲和母亲同意?”
我软语求着萧龙溟,又小猫一样可怜的看着他。
萧龙溟看着前方的目光变得有些犀利,他抿着唇没有说话,一直到车开到了家门口。他才松开方向旁,眸光肃冷的凝着我。
我以为他生气了,被他看了一会儿,就受不了搂住他的腰,“萧大哥,你别生气,你如果真的想要一个孩子的话。我……我愿意!”
“回答的这么勉强?”萧龙溟眉毛一拧,脸上带着不可撼动的气势。
我被他身上从战场上练就的恢弘的气势给震得七荤八素,冷汗都从背上冒出来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勉强,不勉强,谁敢反抗……反抗萧将军你啊。”
“你想过河拆桥?”萧龙溟的眉毛拧的更紧了。
我缩了缩头,壮着胆子咕哝了一句:“我哪有过河拆桥,我说的有错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服从,你那么凶,又要我报答你,我能不答应你吗?”
我这会儿想赖账了,心里面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萧龙溟他自持身份,我这样故意示弱,他反而不会勉强我和他同床共枕。
“小东西,你现在听好,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让你主动上我的床。”萧龙溟他的眼神越看越坚毅,脸上带着一种驰骋疆场的大将才有的威严。
我看着他冷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