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呀阿酒?”
“阿酒我们到底去哪里呀?”
“阿酒你不会是想和我偷情吧?”
一路上,温隍问来问去,温韭酒觉得不耐烦,随手抓了一朵花堵住了温隍的嘴。
“别讲话!再讲我阉了你!”
“……”
温隍还以为会被带到荒山野外,然后被她诱杀或者奸杀,结果被带到了将军府附近的湖边,四周清净安宁。
“你倒向人打听了好地方。”
温韭酒一脸不悦的甩开了温隍的手,走上了长桥。
对于温韭酒的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性格,温隍也见怪不怪,跟着走上了长桥。
“带我来这里作甚?”
“带你来欣赏欣赏美景,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不自在,我也一样。”
温隍并没有否认温韭酒的说法,闷闷应了一声。
“他是什么时候坐上皇位的?”
“你既知晓,又何须问我?”温隍嘲讽一般笑了一下,“我现在,不是被封杀的鎏南王,而是被封杀的温隍,百姓都蒙在鼓里。”
“你恨他吗?”
温隍无措似的望着她,微微张着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她。
“其实你是愿意放下的,可是你的内心有两个你在搅乱你的思维。”温韭酒一语中的,“一个愿意放下,一个不愿意放下,你这样,是你自己在受罪,而不是他。”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讲话,安静得能听到风吹来的声音,动人的鸟叫声。
雨停了,天空出现了彩虹。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若想把他拉下皇位,没人能拦得了你。他杀了你们的父皇,你的母后,还有那些皇亲贵族,这些罪名也足以让他受尽世人唾弃。受世人唾弃,也还是轻的。”温韭酒一改严肃认真的颜容,拉着温隍站到了桥的中央。
“雨后见彩虹,是个好兆头,温隍你可要把心态放宽了,才能策划战术把高炀宿皇拉下来,不管怎么说,我和苓虞是支持你的。”
“理由。”
温韭酒立刻拉下脸。
“支持你还要理由吗?”
“莫不是阿酒喜欢我?”
温韭酒知道自己被温隍硬生生调戏了,气不过,猛力踢了温隍一脚。
“调戏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温隍笑道:“付出什么代价?以身相许?”
温韭酒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要想反调戏温隍简直就比登天还难,于是宽宏大量的傲娇的再用力的踢了温隍一脚。
“你真的是不要脸到家了!”
温隍却乐在其中。
吃过丰盛的午餐后,温韭酒吃得太撑,便独自到楼台上走走停停,以助消化。
雨后天晴,空气也变得清新,吹来的风也很柔和的在温韭酒的脸上拍打着。
“在这里吹风,也不叫上我。”
见来者是高炀宿皇,温韭酒还是屈膝请安。
高炀宿皇想要扶温韭酒起来,被温韭酒躲过,双手只能在半空中尴尬滞留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你就这么怕我?”
“我不是怕,是怕你的身份,万一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你,你就要下令把我打进天牢,我还不想做这等吃亏事。”
高炀宿皇笑出声,慢慢将手收回。
“你把我当作是普通人罢。”
温韭酒讶然。
这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皇帝说出的话吗?
见温韭酒脸上写满了怀疑,高炀宿皇来到楼栏旁,从这个角度,能够把整个上阳城尽收眼底。
“天下百姓都说我冷淡,杀人不眨眼,没有人敢靠近,可是他们都错了,我也有温柔的时候。”
“比如?”
“比如对你。”高炀宿皇直白的话让温韭酒招架不住,连连咽下了口水。
“这玩笑开不得的高炀宿皇。”
“我没有开玩笑。”
温韭酒略显尴尬的看着高炀宿皇,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我以为你看到我时,你会非常开心的抱着我,怎知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面对高炀宿皇的句句直白语言,温韭酒更不知道要如何回应他,只能尴尬的看着。
还好,这片沉寂被忽然出现的温隍打破。
温韭酒向温隍投去一记求救的眼神,默默的后退到温隍身边,与温隍站坐一排。
“我到处寻找阿酒的下落,却不想圣上也在,恕我不能及时向圣上请安。”温隍作势就要俯身,高炀宿皇却开口。
“我不是说了,今日,我不是君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宿倾。”
温隍却回以一个微笑,领着温韭酒下了楼。
高炀宿皇望着两人的背影,心生落寞。
温韭酒就差跪着谢谢温隍了。
“和他在一起,浑身不自在。”
“为何?”
“反正就是不自在。”温韭酒甩动着双臂,“没理由。”
“那和我便自在了吗?想不到,阿酒是如此喜欢我。”
温韭酒一掌呼上温隍的后脑勺。
“我要是喜欢你,有两个原因。”
温隍摸着被打疼的后脑勺道:“哪两个?”
“第一,我要是喜欢你,那就是我瞎了眼。”
“第二个呢?”
“第二,我要是喜欢你,那就是我瞎了眼。”
“两个原因是一样的。”温隍撒娇一般道,“换一个原因。”
温韭酒大惊:“你能确定你不是因为脑子进水了才对我撒娇的?”
温隍望了望天空,又抿了抿嘴看着温韭酒。
“撒娇是什么?好吃么?”
“……”
为了避免自己因为口干而暴毙,温韭酒明智的选择了无视问东问西的温隍,走出了将军府。
“阿酒你是不是贪恋我的美貌?”
“……”
你那么丑。
“阿酒你是不是脑子缺了根筋?”
“……”
你脑子才缺根筋。
“阿酒你是不是良家少女?”
“那你是良家少男吗?”温韭酒反问。
“是啊。”
“那我就是良家少女。”温韭酒明智的将了他一军。
见温韭酒没有上当,温隍心下却也欢快。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庄园,种满了勿忘我。”
“这个季节不应该有勿忘我。”
“或许是个好兆头。”
“但是我对花不感兴趣。”
“……”
其实很久以前,温隍都在琢磨温韭酒到底是男是女。一个女子怎会不喜欢花?更何况是勿忘我。
温隍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温韭酒不男不女。
得到答案的温韭酒追着温隍打了半条街。
真正到了那开满勿忘我的庄园,其实温韭酒还是有些小震撼的。
温韭酒放弃追打温隍,进了庄园。
这一片蓝色,在这个冬日显得格外艳丽,放眼望去,竟望不到尽头。
“勿忘我的花语是永恒的记忆,永恒的爱,很多男子为博心爱的女子一笑,都来这庄园摘了勿忘我送去,都抱得美人归了。”温隍此刻俨然一位解说员。
温韭酒却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在小路上漫步走。
温隍蹲下身子,伸手摘下了一些勿忘我,追了上去。
“阿酒。”
温韭酒不回头,却停下脚步。
“你要干嘛?”
温隍像个孩子一样,站在温韭酒的背后,将手中的勿忘我展现在温韭酒面前。
“给你,你可要记住我。”
温韭酒略略嫌弃的接过勿忘我,眯了眯眼。
“你又想打我什么主意?”
“我没有要打你主意,单纯送你也不行呀?”
“听你这语气,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温韭酒闻了闻勿忘我,又拿得远远的,“我对花过敏啊温隍。”
温隍忘了温韭酒对花过敏这一茬,温韭酒一说,便吓得连抢过温韭酒手中的勿忘我,丢在了地上。
“你怎么不早说?”
“所以我才说对花不感兴趣,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温韭酒丢给他一记白眼,挠着已经发痒的脸离开了庄园。
温隍并没有想起温韭酒会对花过敏,只是温韭酒说起对花过敏他才记起。她因为救了他,而留他在桂花林的那几天,他想让她开心一下,便去摘了路边的野菊花,没想到温韭酒刚拿到手中,她便全身发痒,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自那以后,温隍处处谨记着,没想到今天还是犯下了错。
温韭酒在离开庄园之际便晕倒在地,温隍一边埋怨自己一边抱起温韭酒,来到了庄园外的避雨亭里。
他略懂医术,身上也随身带着一些零散的止血粉及其他药粉,至少也派上了用场。
温隍将药粉涂抹在了温韭酒那张已经发红起痘的脸上,而后咬破食指,将血滴在了温韭酒涂抹了药粉的脸上。人血为引。
人血和药粉起相互吸收作用,温韭酒脸上本有的痘痘都消了下去,脸色也好了一些。
温隍这才抱起昏迷的温韭酒,离开了避雨亭。
怀中的人儿睡得香甜,嘴角还挂着笑意,似乎刚才并没有对花过敏一事。
温隍走得很慢,大概是想多抱抱她。
从前他不懂得她的心思,现下却也突然懂了。
她想要过平静安稳的生活,就像在桂花林一样,无忧无虑的,不问世事。
可如今是他要她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一切源于他。
他也试着放弃某些东西,但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放弃,竟动了私念,要她同他共赴漫漫人生路。
温隍有那么一瞬间,心是很疼的。
大概是温隍的及时治疗,在回府之前温韭酒醒了过来,但脸上仍旧发红。
温韭酒算是记下这个仇了。
一路上温韭酒那记要吃人的眼神直直落在温隍身上,一路上温隍也小心谨慎着说话,生怕温韭酒一个不乐意他的脸就要遭殃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晕倒。”
“对花过敏。”
“为什么对花过敏?”
“因为我摘了勿忘我给你。”
“所以。”
“所以我愿意再摘一次送给你。”
温韭酒作势就要打温隍,温隍就躲得远远的。
“你要打我也可以,千万不要打脸。”
温韭酒知道自己如果再和他纠结打哪里的问题,估计会被猝死,干脆原谅了他。
“念在你也救了我,这事儿就算了。”
“阿酒你这样深明大义,为夫甘拜下风。”
“……”
这人的脸皮,应该比城墙厚了几十倍。
又被温隍明着调戏了的温韭酒,也不理会他,理了理衣裳,小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