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刀光耀眼,十余把长剑齐向他刺去,温隍斜刺穿出,向那十余个御林军欺近。温隍身形一晃,闪到了他们背后,使出长生剑,一剑划伤十余个御林军的后背。红炼右足一点,跃过十余个御林军。这几下兔起鹘落,迅速无比。
长剑直逼温隍昨夜受伤的左肩,温隍也不闪躲,红炼却在剑锋要刺进温隍的左肩时,故意歪了一下,削掉了温隍一小束头发。
这个场景,和昨夜一样。
在毓柳宫门前站着的高炀宿皇挺剑而出,直逼温隍,温隍背后如生眼睛,竟不回头,抛开长生剑,以打坐方式,闭眼加运功,一气呵成,将长生剑运出,长生剑从上而下,带着一股流光,直直刺向高炀宿皇,红炼见势,一跃而起,将自己的长剑射出,挡住了长生剑,长剑被刺碎成两截,稳稳的落在地面上,长生剑依旧直逼高炀宿皇。
“温隍!不许杀他!”红炼怒吼,索性自己出面,在长生剑要刺向高炀宿皇之前,挡在了他面前,长生剑就这样再度贯穿红炼本来受伤的左肩,也划伤了高炀宿皇的左肩。
温隍心里是有些震撼的。
看吧,为了另外一个人而选择自己受伤的人,更不值得他留恋。
这一刻开始,他们就不再有纠葛。
十余个御林军在温隍收剑之际,将他围住。
高炀宿皇扶起受伤的红炼,面无表情。
“把他押入天牢。”
“是。”
“圣上!”红炼跪倒在高炀宿皇面前,“放过他这一次。”
温隍以为高炀宿皇会拒绝,却看见他挥挥手,示意十余个御林军退下。
红炼借着高炀宿皇的搀扶,艰难转过身看温隍,她的脸色很苍白无力,嘴唇也已失去血色。
“原是我背叛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从今天开始,我与你,再无瓜葛,以后刀剑相遇,我不会再顾念旧情。”
温隍拿着长生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红炼注视着他的背影,从近到远,至消失。
高炀宿皇松开红炼的手。
“方才你不该于心不忍,自己去领罚罢。”
“是。”然而下一秒,红炼倒地不起。
下雨了,温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皇宫。皇宫大门合上之时,他看到了远处撑着伞的温韭酒。
温隍觉得鼻子很酸。
两人坐上了马夫焦急赶来的马车。
温韭酒拍打身上的雨水之际,温隍一把将她抱住,在温韭酒要挣扎前发了话。
“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温韭酒于心不忍,干脆让温隍抱了。她也知道他今天很难受。
两人就这样无言着,度过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你的伤口好些了吗?”
一时间,温韭酒还没反应过来温隍的问题,呆愣愣的看着他。
温隍被温韭酒的表情逗笑。
“我问你伤口好了吗?”
“哪有那么快!”温韭酒大声说道,“这都因为谁啊?!”
温隍把头倚靠在了温韭酒的肩上,脸上尽是笑意。
“我知道是因为我,那我便以身相许吧。”
等等,这对象是不是搞错了性别?
温韭酒斜睨一眼靠在她肩上的温隍:“看来你心情好很多了。”
“所以以后多陪陪我,我不开心的时候看到你就能开心了。”
“不要脸。”温韭酒骂了一句,脸上却都是笑容。
“我脸皮厚着呢。”
“割几层下来吧。”
“割了就没有脸了。”
“你也知道割了就没有脸了。”
“那是自然。”温隍的心情也终于好了很多。
再赶回客栈时,已经是寅时了。
温隍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温韭酒抓着他的衣服,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温隍那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他伸手拂去温韭酒贴在脸上的几根发丝。
“跟我在一起,连警惕性都没有了吗?”
温隍禁不住笑了,将温韭酒抱起,下了马车。苓虞就在客栈门口。
马夫牵走了马车之后,温隍才抱着温韭酒朝客栈走去。
“我一直在等着你们,如何了?”
“一切都好,与红炼彻底断了关系。”温隍淡淡笑了一下,“是你让阿酒来的。”
“虽然我不喜欢你因为某些东西刻意接近阿酒,但你喜欢她,我是清楚的。”苓虞勉强扯了一个笑容,“阿酒的性格我理解,她会喜欢你的。”
“借虞兄吉言,我先安置阿酒。”说完温隍便抱着熟睡的温韭酒回了房间。
在客栈门口的苓虞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因为看望红炼而没有窃取到虎符,温隍和苓虞趁着天亮之前,快马加鞭赶到了皇宫,翻墙而入。
“虞兄,你往东,我往西,谁先拿到虎符,便吹一吹口哨。”
“成,多加小心。”
两人背对背离去,一边防备一边前往充华殿。
温隍推门而入,充华殿安静得不像话,他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温隍,你又来找死吗?”高炀宿皇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上方响起。温隍眉头一皱,身型借挡力侧翻几转,回身丈远,右脚点地,身转半圈后身体陡然逆转似螺旋暴起,与地面平行,剑光旋刺直逼高炀宿皇。高炀宿皇已来不及躲避,于是翻身回退落地,左膝跪点地之际剑光平扫而出。
温隍一跃而起,躲过高炀宿皇劈来的那一道剑光。温隍依旧从上而下,剑气袭人,充华殿瞬时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反手拔剑,平举当胸,直刺向高炀宿皇,高炀宿皇平举长情剑,长生剑的剑锋直抵长情剑中央处,脚步一溜,高炀宿皇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根木柱。温隍手中的长生剑已随着变招,依旧如前,向上抛出,温隍盘腿而坐,欲出一招‘群鸟归来’。
高炀宿皇一眼明了。
‘群鸟归来’,是温隍的第一大绝招,凭借他独有的灵气,以打坐方式,抛出长生剑,以内力说鸟语,引出周围的鸟雀,鸟雀会因为温隍的命令而阻挡在长生剑之前,作为遮掩,长生剑则被鸟雀挡在后面,以虚挡实,实为精炼。
周围的鸟雀被温隍招来,挡在长生剑前,高炀宿皇则持长情剑,欲以长情剑对战鸟雀。一招‘群鸟归来’使出,上百只鸟雀直逼高炀宿皇,只听“叮”的一声,鸟雀撞在长情剑剑身,火星四溅。手里的长情剑,竟巧合迎上了躲在鸟雀后的长生剑,就在这一瞬间,长生剑突然消失无影,高炀宿皇怔愣间,长生剑已回归温隍手中,仍平举当胸。
“你竟使的不是群鸟归来。”
“群鸟归来,对你毫无杀伤力,我便只好收回群鸟归来,试试昨日的剑法。”说罢,温隍右足点地,冲天而起,充华殿的屋顶被温隍捅出一个大窟窿。
高炀宿皇本要追随,温隍却又朝他从上而下飞来,又将长生剑抛出,太阳也在此时升起,阳光一点一点打在长生剑剑身。高炀宿皇有些震惊。
“你竟然懂得利用光来出招。”说话之际,温隍已经收回了长生剑。
“那就让我利用光,将你打败!”话一出口,温隍掌开变掌,又持长生剑横扫,高炀宿皇一跃而上,似螺旋暴起,持长情剑反击温隍。
温隍左脚反足踢出,脚底踹中高炀宿皇胸膛,高炀宿皇被踢退好几丈远。
高炀宿皇一时的停歇,为他提供了逃跑的机会,但是高炀宿皇的身法实在太快,奔行起来如飞仙一般飘逸,牢牢紧随逃跑的温隍。
温隍突然停下,以螺旋状转了几圈,又以极好的平衡力,平躺在离他背心只有一寸的地面上。
高炀宿皇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手中的长生剑挥出一片绚烂的流光,似点点繁星,坠落而下。
而后温隍的长生剑在长情剑刺来时刻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地化为一体。
高炀宿皇来不及闪躲,被这一剑刺中,飞退了好几丈远,血液也从嘴角流出。
温隍的剑法,当真不能小觑。
温隍再次趁机逃出充华殿,一跃而起,跃过另一个寝宫,哪知脚刚落地,周围全是持剑的御林军。
这些御林军都惧怕温隍手中的长生剑,但不得不听从高炀宿皇的命令将其抓捕。
温隍缓缓拔剑,日光却暖暖的洒下,似乎和他那带有流光的剑容为一体。
一阵风袭来,这阵风带来的不是柔和,也不是清爽,而是寒冷与血腥。
所有御林军在这一刻冲他杀来,眼见剑芒已经到了自己的周身,温隍猛然双目圆睁,却不戈挡,反而一个纵身跃上了所有御林军上头。御林军均知道温隍最擅长在半空中出些让人无法猜透的怪招。温隍眼中露出喜色,长生剑顺势一挑,长生剑散发出一道流光,直直砍向所有御林军,御林军被这一道流光击退了很远,都吐了一口血,颜色极为深沉。
这道流光里有毒。
不知何时出现的李钦从他头顶上袭来,温隍单手紧握剑柄,顺势一个空翻,站稳之际,暗运一口气,长生剑当胸一横,双目一闭,呼吸平稳竟好似熟睡,李钦如瞬间移动般,凌空倒翻,来到温隍身后,长剑直向温隍当头刺下来。温隍及时用长生剑挡住向他头顶刺来的长剑,左腿下蹲横扫李钦的双脚,又在李钦倒地之际跃上宫墙,哪知从天上飞下无数个御林军,无数道剑芒向他刺来,温隍来不及闪躲,被这无数道剑芒刺中,后背着地,发出重重的声音,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御林军早已将他挟持住,温隍漠视脖颈间的那无数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