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以为接下来三天会很享受的温韭酒,坐在屋顶上吃香蕉,结果一眼望去便看到温隍飞进了幽涟殿。心里打呼温隍你快回去,结果起来得太猛,脚下一滑,便直直从屋顶摔下,温隍心下一凛,在温韭酒快要摔到地上时接住了她。
温韭酒摸着不停跳动的心脏喘着气。
“温隍你要吓死我啊。”
“吓死你最好,谁让你听信邻北杀说的话留在他身边了?我允许了吗?”温隍气打不过一处来,“邻北杀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温韭酒被温隍这么一吼,十分委屈的撇嘴看着他。
“温隍你居然凶我。”
温隍心中的怒气也因温韭酒的话而降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不要生气。”
温韭酒别过脸去,不看他,心中却是满满的甜。
温隍将她放下,牢牢的牵住了她的手,朝那一千执剑而退的弟子走去。
“邻北杀!你给我出来!不然我可要杀了你这些弟子了!”
伴随着温隍的吼声,邻北杀从正殿飞出,停落在石柱上。
“没想到你来得这样快。”
“你劫走阿酒来此,到底想做什么?”温隍将温韭酒护在身后,长生剑早已出鞘。
邻北杀跃下石柱,平视温隍。
“你今日若带走阿酒,她便会没命。”
温隍温韭酒二人均心下大惊,下一秒,温韭酒便瘫软在地,嘴角流出了血液。
温隍怒火中烧:“你对她做了什么?!”
“只不过在她吃的香蕉里,下了冰蛊,这冰蛊,会让她四肢麻木不听使唤,然后她的意志,就会被我控制,到时候,杀了你,轻而易举。”
邻北杀那一千弟子突然个个都变了模样,衣着,甚至面目,全都变得极为可怕。
“邻北杀……”温韭酒突然觉得心脏好痛,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痛得她眼泪直流,“我……那么相信……你……”
温隍的心好疼。他俯身,抱了抱她,替她擦去了嘴角的血液。
“你放心,我会杀了他。”
邻北杀慢慢走近两人:“没用的温隍,你若是杀了我,阿酒便会死,而且还是不得好死。”
温隍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双眼通红:“你到底想要什么?”
邻北杀突然逼近温隍,全身遍布杀气。
“我要用你的长生剑,毁了你的内力。”
“好,我答应你!”温隍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邻北杀的要求。
如果毁了他的内力,那么温隍,便成了废人一个。
温韭酒艰难的在地上爬着,口中不断吐出鲜血。
“温隍……不要……不要为了……我,我……求求你……不要……”
温隍缓缓蹲下,抱住了哭泣的温韭酒。
“没事的,我还会练成绝世武功的,相信我,我不能没有你。”
温韭酒想哭却哭不出来,眼眶里的眼泪落在温隍的手背上。
“温隍……我求求你……”
邻北杀又蹲下,抱起温韭酒,将她放在了一旁,让她倚在了大理石旁。
“邻北杀……你……放了温隍……”
邻北杀却吻了吻她的额角:“不可能的阿酒,我必须毁掉他的内力,这样,我才能过得安生。”
温韭酒呜咽着:“邻北杀…”
邻北杀却不看她,而是俯视蹲在地上的温隍。
“温隍,开始吧。”
温隍最终放下了长生剑,站了起来,邻北杀用意念操起温隍的长生剑,硬生生的插进温隍的腹部。这是毁掉内力的第一剑。鲜血顺着长生剑的拔出而流出,洒满了一地,灰色的石板与鲜红色的血液显得格格不入。
温韭酒感觉自己全身都好痛:“温隍……”
温隍努力站稳,面色还有些许血色。
“还有两剑。”
邻北杀又执长生剑,毫不犹豫的插入温隍的腰部。这是毁掉内力的第二剑。
温隍口吐鲜血,鲜血早已染红他的白衣,面色苍白,白得可怕。
“还有一剑。”
然而邻北杀又是一剑,在他毫无准备下,刺入他的心脏,深入,再深入。这是最后一剑,毁掉内力的最后一步。三剑,一剑在腹,二剑在腰,三剑在心。这一剑,是最致命的一剑,当邻北杀用意念拔出长生剑时,直径走向温韭酒,全然不顾已经跪倒在地的温隍。
温韭酒所有的话都咽在了嘴里,像一根鱼刺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想说说不出,眼泪肆意的流着,滴打在光滑的地面上。心脏的疼痛也早已无法形容,全身上下像是爬满了虫子。
邻北杀蹲下,伸出了手。
“阿酒,你解脱了。”
温韭酒凭着仅有的力气打掉了邻北杀伸出的手,神情厌恶。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你要毁了他的……内力……他不欠你……也枉我……那么相信你……”
“唉……”邻北杀感叹了一声,像在感叹温韭酒,却又像在感叹他自己,“有些事,你不懂的,来,把解药吃下。”
温韭酒抓过邻北杀手中的药瓶,使尽所有力气爬向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温隍,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邻北杀不懂,不懂她为什么会这样在意他,就这样看着她爬向温隍。
北七派那一千弟子也都执剑看着温韭酒爬向温隍。
当她爬到他的身边时,她服下了解药。双手支撑着大腿两侧,坐了起来,嘴角还流着血液。
她伸着好疼好疼的手,扶起了奄奄一息的温隍,将他抱在怀里,却不觉得双手有半点疼痛感。
“温隍……你看看我,睁开眼……看看我。”
温隍缓慢睁开了眼睛,觉得眼皮好沉重,可看到温韭酒为他哭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好幸福。
他倚在温韭酒的的怀里,艰难的抬手,握紧了她的手。
“你别哭……我,我还没死呢,我可是……要娶你为妻的……你一哭,我就……我就想杀人……”
“好,我不哭,我不哭,我求求你,坚持住,我带你回家……”说罢,温韭酒趔趄着身子站了起来,却又因为无力而摔倒在地,发出重重的触碰声,邻北杀想去扶却迈不出步伐,想说的话也都咽了回去。
温韭酒哭,哭自己到最后关头,竟然还没有力气扶起他,温隍却握了握她的手,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容。
“你亲……亲我一口。”
温韭酒没有拒绝,俯身吻上了温隍,带着血液的唇覆上他那不薄不厚的唇,本是冰凉,却觉得温热。
而下一秒,邻北杀不敢相信的看着温隍,竟凭着他仅有的力气抱起了温韭酒,一步一步,走出幽涟殿。
天,渐渐的变得阴沉了。
邻北杀的心好疼。
他一怒之下,屠灭了北七派所有人,只留他一个,在血染红的幽涟殿站着。
当苓虞和黄兰在幻城集市上看到温隍和温韭酒两人时,手中的剑都忍不住掉落在地。
他们两个此刻看起来真的好可怕,全身是血,面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温隍的眼睛毫无灵澈可言,空洞得恐怖。温韭酒睡着了,像血色中开出的一朵百合花。
“温兄,阿酒如何了?”
而苓虞并没有得到回应。下一秒,温隍倒地不起,却抱紧了温韭酒,没有让她受到伤害。
“王爷!”
“温兄!”
邻北杀,其实和温隍有着一段不可说的孽债。
邻北杀本是治廷帝与一个小宫女的私生子,灵隐,不能见光,所以常常受到温隍欺负,有一次,甚至把他是私生子的事情在皇宫大肆宣扬,邻北杀的颜面无处可在。但邻北杀本质并不坏,从不在乎这些事情。十五岁那年,他的母亲被杀,他一直认为是温隍所做,其实是蔺如蒙,他把温隍恨透了。所以便到白玉派学习剑法,哪知白玉派大弟子齐右贪恋美色被匀玉撞见,齐右杀害匀玉并栽赃于他,灵清听信齐右谗言,让齐右杀了他。后来他得高人救治,活了下来,他只杀掉了齐右和灵清,其他人均自刎。再后来,他自立门派,广招弟子,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温隍生不如死。他确实做到让温隍生不如死了。
温韭酒醒来后,就缠着苓虞问了这些事情,她以为邻北杀是骗他的,其实没有,只不过是误会了温隍。
她全身痛得很,解药服下后,全身麻木无法动弹,幸好还能开口说话。
“可是邻北杀为什么又会认得我?”
“这我就不知了,只知道,他一直喜欢着你。”苓虞吹了一口勺中的药水,“来,喝药。”
温韭酒却没有喝下眼前的药水。
“温隍呢?”
“温兄昏迷不醒,他被毁了内力,恐怕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恢复,只是,”苓虞再次把药水递送到温韭酒嘴边,“四十九天后,武功尽失。”
温韭酒想砸东西,手却使不上力,只能流泪。
“我对不起他……”
苓虞放下了碗,凑过去将温韭酒抱在怀里。
“没事的,这不怪你,天道老人家会帮助他恢复内力的,我已经让黄兰去找他了。”
温韭酒不能伸手抱苓虞,只能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眼泪肆意的流着。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恢复内力……”
“会的,温兄会的,会的。”此时苓虞除了安慰,就再没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