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蒲山庄的热情,这里的人,显然有些惊慌失措,特别是庄里的小娃,都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木香一行人。@随@梦@小@说,.com-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是这般表情,”赫连老爷子一路上充当隐形人,只为了让木香能独挡一百,他只在关键时刻才会说话。但是,看着自家封地的佃户,见人跟见鬼似的,他哪还忍得住。
老爷子嗓‘门’本就大,平平常常的说话声,也像跟人吵架似的。
他这么一吼,把人家吓的不轻,都跪下了,胆小的娃儿,更是哭的厉害。
看见这副场景,老爷子窘了,他有那么可怕吗?至于吗?
木香走到老爷子身边,悄声道:“麻烦您老带着彩云跟木朗去玩,这里有我们几个在就成了。”
老爷子眼一瞪,显然很不满意她这个决定。
但是木朗跟彩云都是极有眼力见的,不由分说的,一人站一边,拖着老人家走了。
等到老爷子走后,木香对何安使了个眼‘色’,何安立刻笑嘻嘻的站出来说:“这位是襄王妃,想必你们都听过,此次襄王妃是特地来庄上看看各位,另外呢,马车上有襄王妃带的礼物,是要送给大家,你们排好队,按着一家一户的过来领。”
木香看着村民一团一团的聚在一起,便改了主意,“按人头领吧,不管大人小孩,还是老人,都按人头领。”
吴平带着众人,红着眼眶给她磕头,“谢谢王妃,多谢王妃!”
柱子跟大飞把几个筐子搬了下来,同时还有蒲山庄人准备的午饭。
大飞端着东西,却发现没处放,大声道:“嗳,你们还不赶紧回家搬几个桌子来,再‘弄’中口大锅,把这饭菜都‘弄’到一个锅去,吃大锅饭算了。”
天太冷,饭菜早都冰凉了,肯定是要热的,既然不能一个一个热,那便一起热了,又省事又热闹。
有几个村民闻言,急忙回家搬桌子。几个‘妇’人也喜欢又腼腆的跑上去帮忙,小娃们扒着马车看,一个个馋的不行。
村里上了年纪的阿婆老伯们,也都赶紧各自回家,端小凳子,拿碗筷。家里有野茶的,拿了些粗野茶,现烧了热水,泡上茶,也没茶杯,只能用碗装着递给几位置。
还有的,把家里仅存的‘花’生,一点点瓜子也拿了出来。
不多时,空旷的庄子大路上,便摆满了东西。
有人在架上火堆,支起大锅,几个‘妇’人,手脚利索的把大盘里装的倒进大锅里。
还有几个年纪大的老婆子,从家里拿来笼屉,把冷掉的馒头,搁进锅里热熟。
年轻的男娃,从家里‘弄’来自制的炭火,找几个干净的炭盆子,便可以充做,酒‘精’炉子使。
康伯倒是不反对把带来的东西,发些给庄上的人,只是他们拉的这些,只怕是不够,还有夫人新封的庄子没有去瞧,这可如何是好!
木香知道他的想法,但是眼看庄上的人生活的那么辛苦,新封地明日再去就是。
“夫人殿下大恩!”走过来,已经无法用感‘激’去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
他们庄上今天中午的伙食,比年夜饭还要丰盛,好几年都没瞧见这等场景了。
木香让他坐下,看了看远处的农田,一片绿油油的颜‘色’,问道:“今年的庄稼长的不错,不会再有问题了吧?”
吴平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庄稼,满含忧虑的道:“怕是没那么简单,去年秋种时,我们村的人,除了躺在炕上不能动的,连几岁的小娃都下地干活去了,这才把油菜跟麦子种上,这两样庄稼不用太多的水灌溉,我们便挑水,村里好几口井都挑干了了,总算没耽搁!”
他话锋一转,“可是就怕公主府的佃户来捣‘乱’,有时明着来,有时暗着来,反正不让我们消停就是了!”
木香皱眉,“你们跟平西村的矛盾,不是单单因为水源那么简单吧?”
这是她一直在困‘惑’的问题,来的路上,她就在想,暗说乡下的庄稼人,不该心思那般歹毒,即便他们因为是公主府的佃户,而觉得高人一等,不把别村的人放在眼里,可也没有必须赶尽杀绝吧!
“夫人,这事老奴知道,”康伯‘插’话进来,“事情是这样的,头几年吴庄有个‘女’娃,因为生的漂亮,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引来不少求亲者,其中就有平西村的一个男娃,那男娃生‘性’胆子小,又不爱说话,长相一般,就是家境不错,他们家过来求亲,吴庄的‘女’娃却没看上他,似乎还说了什么,结果这男娃回家便投河死了,此事,一度闹到府尹处,最后男方家也没讨到什么说法。”
“于是,这两个村便闹翻了,矛盾越积越多,到了最后,便成了死敌,”木香接下他的话。
吴平叹气,“是啊,就这样,咱们庄跟平西村就成了冤家,他们村有公主府罩着,太子妃一年来庄上两次,每回都带着不少‘侍’卫,壮了他们的声势,他们胆子自然大,咱们就只有哑巴吃黄莲,有苦也只能往肚里吞。”
虽然人家有撑腰的,但吴庄的人也不怨恨主家。
殿下在边关,拼死拼活的保家卫国,跟殿下的使命比起来,他们这些不过是小事,不值一提。
康伯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们的苦日子熬到头了,如今有了夫人,料想他们也不敢再‘乱’来,你们只管好好的把田地种好,其他的事,不必你们管!”
木香也道:“之前我跟蒲山庄的庄头也说过了,过三日,让他带上几个年轻人,去襄王府领农具,若是他们用着没问题,十日之后,你们再过去领,到时会派人通知你们,普通的农具每家每户都有,大一点的,三户共用一个,这些东西都是属于庄上的,另外呢,到时再给你们送几头牛,若是今年的庄稼丰收,就从收成里再提一成,若是收成不好,这账便记着,来年再还,你看如何?”
吴平惊的坐不住,只觉得像天上掉馅饼似的,一下子砸中他的脑袋,令他猝不及防,“这……这真的能行吗?”
康伯笑道:“既是夫人说的,那便是真的了,十日之后,无论如何你去京城一趟。”
吴平搓着手,乐坏了,感忙去招呼村里人,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贫困的日子过久了,他们盼星期盼月亮,就盼着有一天,能把日子过好了。
一时间,吴庄的男‘女’老少都乐坏了,一个个乐的合不拢嘴。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大飞把赫连老爷子叫回来。
吴平让人给他们单独开了一桌饭,老爷子却坚决不肯,非要跟众人一起吃,他就爱那个热乎劲,跟着年纪差不多大的老者,喝着小酒,唠着过去的事,好不快乐。
木家三姐弟带着大飞以及何安,柱子,康伯,他们几人坐在一块。
吴平的大儿子因为吃饱了,所以在他们吃饭时,他就站在一边看着,手里还攥着个东西。
犹豫了许久,才慢吞吞的走到木朗身边,“这个给你!”他摊开的手心里,摆着几个褐‘色’硬壳小果子。
“谢谢,可是这个怎么玩啊?”木朗放下筷子,接了过来,瞅了瞅,只看见那果壳上刻着图画。
吴家儿子指着那果子给他介绍,“这个可以刻图画的,都是我从山上捡的,本来这外面还有一层刺壳,掉在地上烂掉之后,就是这个了。”
彩云探头看过来,“哦,这个东西,我们那山上也有,野栗子,长太高了,要摘很麻烦的,你都是捡的吧!”
她这话带着点看不起他的意思,心想你这么矮,肯定爬不上那么高的树。
吴家大儿子听到这话,不服气的撅嘴,再怎么说他也算半大小子,怎能被一个只比他高半个头的‘女’娃笑话呢?
“这个是捡的没错,可我也会爬树,我们村里的树,我都爬过,没什么了不起!”
不远处帮着打理碗筷的吴氏,一直都要注意着几位贵客,听了大儿子说的话,急忙走过去,揪着他的耳朵,将他一顿痛骂,“九斤哪,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还不快向两位小主子道歉!”
这位叫九斤的小同志,被她老娘一揪,立马醒过神来,低着头,不敢言语了。
康伯笑呵呵的摆手,示意她莫怪儿子,“男娃都是皮猴,这没啥,九斤哪,待会吃过饭,带着小主子去玩玩,可不许去井边,水塘边,知道了吗?”
“成,我知道哪有好玩的,那我先去把六斤找来,”九斤憨厚的笑笑,转身就去寻他弟弟了。
彩云一脸的奇怪,“他们兄弟俩个真好玩,一个叫九斤,一个叫六斤。”
“那是因为,他们俩出生的时候,一个有九斤重,一个有六斤重,所以便起了这么个名字,”康伯笑着给她解释。
乡下人起名字,本就随便,只要是好养活的名字就行,好听不好听的,并不重要。
木香跟康伯很快就吃完了,吴平便陪着他们二人,在村子附近走走,看看地里油菜的长势,经过几场大雪,眼看着天气就要回缓,油菜苗也渐渐苏醒。
他们沿路绕回来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原本热闹的庄子,突然沸腾了。
对,不是热闹,而是沸腾。
九斤不知从哪窜出来,一把拉住吴平的衣角,紧张的道:“爹,平西村的人来了,他们带了十几个人,里头还有公主府的两个家丁。”
吴平闻言,神‘色’大变,“他们咋又来了,人呢?人到哪去了?”
说到这儿,九斤突然哭了,“他们拉了十几匹马,要在咱们地里放马。”
吴平面‘色’如灰土,失了血‘色’,“恶棍,简直是恶棍,哪有放马到田地里放的,这不是存心毁我们的庄稼吗?”
木香很明白他说的,根本就不是放马,而是让马将庄稼踩坏,试想一下,十几匹马,在农田里踩上半天,田里还能剩下什么?
赫连明德怒不可遏,“‘混’账,今日有老夫在,他们胆敢猖狂,老夫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木香头痛的抚额,这位老爷子,一旦生气,就像点了火的炮仗,片刻之间就得炸了,哪还容得了别人说话,让他去,只会招惹更大的动‘乱’。
木香对康伯使了个眼‘色’,康伯明白,走上前劝他,“老爷子,这事不如让夫人去处理,都是百姓,若是做的过了,怕是不好,夫人去处量最恰当不过!”
赫连明德闻言,不乐意了,“就她会处理吗?老夫只管去教训他们一顿便是,打服了,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糟蹋庄稼。”
康伯无奈的再劝,“打别人可以,打百姓,那是不可以,老爷子,您要三思!”
木香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半推半搡的,将他推向木朗,“您老来这儿的目的,主要是玩的,不是还说在京城钓黄鳝不痛快吗?既然到了这里,便去钓鱼,钓黄鳝,几个不懂事的刁民而已,哪用得着你老人家出手。”
她难得主动哄人,老爷子一时受宠若惊,可是面子又过不去,十分别扭的道:“是该叫你锻炼,你好好处理,若是搞不定,马上让人通知老夫!”
“是,知道了,您老去玩吧,”木香满面笑容的应下,示意柱子跟何安跟上去,至于大飞,就得留下,打架没帮手哪行呢!
赫连老爷子今天可郁闷了,来巡视封地,竟连丁点的威风也没沾到。这丫头,存心想让他添堵的是吗?
康伯赶上他,低声又劝他:“夫人这是给您分忧呢,您老好福气,以后只管带着孙儿们玩耍就好了!”
虽是劝他的话,但同时也是发自内心的。老王爷大半辈子的时间,都在外征战,曾经好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身上也留了不少后遗症。
如今,好不容易日子过安稳了,也该颐享天年了。
“哼,你就会帮着她,”老爷子重重一哼,虽然心里明白,可面子上还是过不去,所以他仍是气呼呼就走了。
吴平已经等不及了,来不及跟木香告罪,便先行拉着九斤朝着他指的方向过去。
木香带着大飞跟康伯,还有严忠,一同跟着他们过去了。
走了没多远,就在一片绿油菜地,还没靠近便听见吵吵声。
两方人马对持,其中一方,牵着十几匹马,已经有几匹,被散放在地里走动,马蹄子踩过的地方,油菜成了一堆烂渣。
而另一边,吴庄的人,个个红着眼,瞪着那些人,小孩被‘妇’人护在怀里,怯生生的‘露’出两只眼睛。
庄里的青年汉子,手里或拿铁锹,或拿铁叉,手背青筋突起,咬牙切齿的瞪着对面的人。
吴平赶到之后,即刻冲到人前,对着那群嬉皮笑脸的人,深深鞠躬,“各位好汉,请你们脚下留情,庄稼万万踩不得,万万踩不得啊,若是踩坏了,我们吴庄的人,只怕都要饿死了!”
吴平说着话的同时,已是老泪。
他家小娃刚烧了粮种,他正想着,若是庄稼收了,他打算卖掉自家的粮食,给村民把粮种补上。
可如果平西村的人,毁了油菜,那他连死都死不了。
对面站着的十几个人,皆是清一‘色’年轻男娃,一脸的痞样,在人群的最前方,站着两个灰衣小厮打扮的人。
虽是小厮的打扮,可脸上没有半点小厮该有的谦卑模样。
一人嘴手里拿着‘鸡’‘腿’啃,满嘴满手的油,似笑非笑的盯着吴平一群人。
另一人,手里拿着把剑,但是只要懂行的人看一眼,便知他握剑的手势不对,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这两人就是太子的小厮,拿‘鸡’‘腿’的叫李墩,拿刀的叫李午。二人在太子府,连根葱都算不上,可是到了外面,却敢吆五喝六,摆足了架子。
那李午晃着剑,轻蔑笑道:“我们公主府的马,就喜欢吃油菜,别的东西都不爱吃,谁叫你们庄上的油菜长的最好,用来喂马,再合适不过,你们也别发火,这油菜进了公主府马儿的肚子,也是你们的荣幸,荣幸知道吗?”
吃‘鸡’‘腿’的李墩哈哈大笑,‘肥’‘肥’的肚子高‘挺’着,粗声粗气的道:“你们饿了吗?要不小爷把这‘鸡’‘腿’给你们吃?啊?哈哈!”
嘲‘弄’的狂笑,要有多猖狂就得有多猖狂。
他俩一笑,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狂笑,一时间笑声震耳。
与他们狂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吴庄的人,愤恨含泪的眼神。
眼看庄稼一点一点被踩坏,吴平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想起襄王妃来了,下意识的回头看她。
他不知道,这位襄王妃刚才说的很好,到了关键时候,她还能不能站出来。
木香接收到他求救的目光,其实他不求救,她也要站出来的。
她们几人慢慢走上前,一直走到吴青身边,木香不急着收拾这两人,而是身后的大飞跟吴忠命令道:“人家好心送咱们马,哪有不收之礼,这下连耕牛都省了,有马更好,去把马牵来吧!”
严忠跟大飞神‘色’怪异的一笑,跑过去,将正在油菜地里溜达的马儿牵走了。
“哎,你们怎么能牵我们的马?”
四个牵马的小伙子,想阻止,却被一脚踢倒。
他俩还算手下留情了,如若不然,这几人的小命,肯定都没了。
李午跟李墩见此情景,也许是在乡下,一向嚣张惯了,也不追问木香他们是何人,当即便大怒。
李午握着剑,恶狠狠的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公主府的马,你们也敢强占,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赶快把马还来,否则,要你们满‘门’抄斩!”
李墩也紧随其后,把自己个儿的肚子往外一亮,“哼,不管你们是谁,得罪公主的下场,你们就有一百个脑袋也陪不起,再不还来,我马上去衙‘门’,告你们偷盗!”吴平面‘色’担忧的看向木香,牵走仅公主府的马,可不是他的本意。
他的本意,是想让木香能帮着调解震慑,让那些个人,看在襄王妃的面子上,对他们庄子高抬贵脚。
木香不看别人,上前一步,扬起‘唇’角,俏脸上浮现一丝冰冷的笑,“公主府?”
“没,没错,就是公主府,”李午跟李墩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震到,觉得不太对劲,有种不详的预感。
木香依旧冰冷而淡淡的笑着,可是两片薄‘唇’,却吐出一句叫人吐血到内伤的话。
“唐宁吗?她死了没?”
李午大惊失‘色’,“你放肆,敢咒我们公主死,这是大不敬之罪,你等着受死吧!”
李墩手臂一挥,招呼后面的人,“听见没,他们胆敢咒公主,你们还等什么!”
吴庄的人都是胆小如鼠,这一点,他们都‘摸’清了。至于这个‘女’子身边带着的人,看着像是会点脚拳功夫,但又怎敌他们人多呢?
“打死她,打死她!”
群情‘激’奋,公主府的佃户自然都希望唐宁长命百岁,怎能忍受有人诋毁他们的主子。
吴庄的人吓的往后退,不敢跟他们冲突。
康伯无奈的摇摇头,这群人,今天太鲁莽了,竟不知自己得罪的是谁。
大飞跟严忠,把马牵走了,栓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随即又很快的回来,站在木香身边。
“那个……”木香随意的抬手一指,“那两个家伙吵的本夫人头疼,把他们绑了,嘴巴堵上,若是不听话,就先打一顿吧!”
如此轻巧的语气,就好像闲话家常一样,轻的没有重量。
“是!”
严忠跟大飞对视一眼,朝着李午跟李墩走了过去。
李午也不慌,强自镇定的握着剑,对着严忠,使劲‘乱’挥,“你别过来啊,刀剑无眼,你再敢过来,休怪我不客气!”
严忠冷着脸,眯起眼看他,“你要怎么不客气?就凭你手上这个破铜烂铁吗?”
李午见对方蔑视他的武器,眼睛不自觉的他腰间扫去,当瞧见严忠腰间闪阒寒光的宝剑时,李午吓的直打哆嗦。
杀过人,经过使用的剑,跟他手里这个,还没见过血的,哪能一样,光看剑柄的磨损程度便知道了。
“我……我……我会杀了……”
李午的话音未落,严忠身形一闪,便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拎了起来,两个手指轻轻一捏李午的手腕,破剑便掉到了地上。
“杀了谁?就你这个怂样,你还能杀谁?”严忠将他随手一抛,像丢一块破布似的,将他扔出去老远。
另一边,李墩面对比自己壮,比自己高,肚子也比自己大的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抖着手指指着他,“我,我警告你,别过来,伤了我,你吃不了兜着走,我是公主府的人,我干爹可是公主府的管事,你敢动手,我一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飞呵呵笑道:“哦?要怎么个不客气法?来,表演给爷看看,快啊!”
他大声一吼,李墩吓的‘腿’软,跌坐在地上。
原本该是紧张恐怖的场面,却因为李墩的这一跌,成了最搞笑的笑话。
吴庄的小娃都偷着笑了,躲在大人怀里,不敢当着众人面笑,憋的很是辛苦。
这一变故,也叫平西村的人傻眼了。
有几个胆大的青年,站出来,挡在李墩面前,怒目瞪着大飞,“你想打架,也别光欺负他一个,我们跟你打,上!”
他们自持年轻力壮,即便眼前的这个人会使武功,可他们人多啊。
打架嘛!不需要公平,只要能赢就行。
“呵,爷很久没打架了,骨头正痒痒呢,”大飞扔掉剑,活动活动筋骨,冲上去,跟那几个青年‘混’战在一起。
吴平看这情形,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便想着叫庄里几个年轻人也去帮忙,总不能看着襄王妃身边的人为他们出头,他们却无动于衷。
木香轻轻摇头,制止别人过去帮忙,“几个小喽啰而已,让他去玩吧,不必管了。”
大飞以前最爱打架了,可是跟了木香之后,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当保姆。有时硬拖着吴青跟严忠打架,想要解解馋。
今天能痛痛快快的打架,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见他冲入人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拳打倒一个,甚至于直接把人扛起来,重重往地上一摔。
严忠的打法跟他不同,他更讲究技巧,用最小的动作,达到最大会的效果。
所以,他站在那,别人只看见他动了动胳膊,或者晃了晃‘腿’,他身边的人,便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九斤看的目瞪口呆,嘴巴合不上,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不光是他,吴庄的人也傻眼了。虽然也会担心被他们报复,可是看着曾经欺负他们的人,此刻被揍的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哀嚎惨叫,他们心里的恶气,总算出了。
“好,打的好!”
“活该,打的太好了!”
“我也去!”
“带上我!”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年轻气盛。见到如此热血沸腾的场面,他们哪还坐的住,扔下锄头,挥舞着拳头,便冲了上去。
康伯见此情景,暗暗心惊,“夫人,要不要叫他们住手,万一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木香不在意的笑道:“咱们庄上的打坏了,本夫人包给他们治病,吴平,这附近有没有郎中,去请个郎中来,要好的,庸医不要。”
吴平愕然回道:“有,十里之外,有个退休在家的老御医,他是个好人,穷人看病,不要诊费。”这位新王妃还真是敢说,打坏了她包治,哪有鼓励打架的,万一闹大了,可以如何收场哟!
“你让人去把郎中请来,让他多带几件衣服,咱们在村里办个义诊,他写下的方子,你让人去京城抓‘药’,所有‘药’费,襄王府出了,”这是她一直担心的问题。
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哪怕只是患个伤寒,都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她进来吴庄的时候,就瞧见几个人捂着嘴咳嗽,面黄肌瘦,很不对劲。伤寒不可怕,怕就是怕,伤寒传染,所以,防治很重要。
平西村的人,见着阵势不对,有几个机灵的,也不管马,更顾不上李午跟李墩,掉头就跑。
李墩也被大飞揍的不轻,见有人跑了,爬起来也往回跑,一边跑,一边还指着大飞破口大骂,“‘奶’‘奶’个熊,你等着,有本事你们都别走,等我叫来公主府的‘侍’卫,非叫你们磕头认罪!”
大习捡起地上李墩掉的鞋子,照着他的屁股扔了过去,使劲过大,把李墩撞的差点摔倒。
大飞掐着腰,放声大笑,“你敢把人叫来,小爷就敢把人往死里打,你快去叫啊,小爷就在这里等着,快去啊,乖孙子!”
李午见众人都跑了,哪敢再待着,脚底抹油,追着李墩便去了。
边跑还边回头,警惕的往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木香脸上。
他纳闷了,这位看着不起眼的丫头,好像是他们的头,刚才‘混’‘乱’当中,他好像听见他们称呼这丫头夫人,难道她就是最近京城传言,又泼辣,又刁钻,下手又狠的襄王妃吗?
想到有这个可能,李午脚下虚浮,差点绊了个大跟头。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却是灰头土脸,仓惶落跑,前后反差忒大了。
吴庄的人见仇人跑了,兴奋的欢呼。
相比他们的心情,吴平却高兴不起来,“夫人,平西村的人,都很记仇,今日他们受了欺负,万一再来报复,夜里偷袭我们,这该怎么办?”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带着人去一趟平西村,这几个不当家,打了他们,也不管用!”
康伯也是这个意思,“夫人在这里,他们的确不敢怎么样,但是还得跟他们村长谈谈,以绝后患!”
吴平初时还很担心,但听到他们如此说,又想到夫人身边这两位,武功奇高,便点头同意了,“那小人让村里几个年轻男娃也跟你们一同去,壮壮声势也好。”
这个主意,木香倒也不反对,毕竟是他们两个村子的事,得找几个见证人才行。
他们也不耽搁,追着落荒而逃的几个人,一起赶往平西村去了。
沿着一条田间小路,走了没多远,便看见平西村了。
与吴庄跟蒲山庄不同的是,这里的村民,不少都盖起了青砖瓦房,错落有致,比起吴城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今天也是巧了,公主府的管家也下到村子里巡视,李午跟李墩,便是这位管事的随从,跟着他一起来的。
木香带着大飞、吴平、严忠跟几个吴庄的年青男娃赶到的时候,管事正在村长家吃‘肉’喝酒。
喝的不少,出‘门’的时候,顶着一脸红脸,身子微微晃着。
平西村的村长年纪不大,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挺’年轻的。
只见他一路点头哈腰的把李管事,送到大路上,还悄悄往他怀里塞着什么东西。
那李管事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满意的点头。
先行跑回来的李午,奔到李管事身边,对他耳语几句。
李管事表情策微微一变,‘精’锐的余光,看向最后追来的几个人,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木香身上。
这位襄王妃,他略有耳闻,公主最近受了两次伤,都跟这位襄王妃有关,但具体的情况,他一个下人,哪能知道清楚,也不敢胡‘乱’猜测。
但是在这里遇上了,两家又‘交’锋了,做为公主府的奴才,他觉得该为主子撑起脸面才是。
于是,在木香快走到跟前时,李管事双手抱拳,微微弯腰,冲她施礼,“想必这位就是襄王妃吧,小的见过王妃娘娘!”
他拜见的口气,带着一丝轻蔑,语气‘阴’‘阴’的,说不上的怪异。
严忠上前一步,冷声喝道:“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见到我家夫人,不跪着拜见,却要站着,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吗?”
李管事被严忠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眼皮子抖了抖,膝盖下意识的就要弯下,可是转念一想。
不能跪,若是跪了,岂不是要矮人一头?
“夫人见谅,小的‘腿’脚不适,老‘毛’病了,跪不下去,夫人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跟小的一般见识,”李管事这话说的极有技巧。若木香是个寻常‘女’子,他都这么说了,看在公主府的面子上,定然不会为难他。
但木香是寻常‘女’子吗?很显然不是。
她冷笑道:“严忠,他跪不下去,你便帮他一把!”
“是,”严忠疾步上前,在李管事来不及反应之时,一脚踹在他的‘腿’窝处,‘逼’着他跪下。
平西村的村长孙进,见此情景,虽然也惊讶于襄王妃的到来,但是看这人竟然对李管事下这么重的手,他急了,“你……”
话只说了个开头,严忠的飞脚已至,硬生生将他踹倒在地,比踹李管事的那一脚要狠。
四周围观的也有不少平西村的人,见到他们村的人被打了,都对严忠等人怒目而视。
木香走过来,她今天的穿着并不突出,一件青‘花’‘色’短袄,下面是一件黑‘色’坠金丝百褶长裙,长及脚踝。
原先的发式是陈妈早上帮她梳的,端庄的‘妇’人髻,可是木香不喜欢,觉得太老气。
所以仍旧按她自己的风格,额头蓄着留海,后面的头发分出一半,做成一个辫子的样式,再挽起来,用发簪固定住,剩余的一半散在身后。
这样既有了‘妇’人的感觉,又很飘逸,很好看。
李管事跟孙进也偷偷瞄她,只觉得这位襄王妃,外型虽不出众,可那一双眼睛,却锐利‘逼’人,看人的时候,似一阵‘阴’寒的冷风,刮过他们,令人胆战心惊。
木香危险的眯起眼睛,扫了眼四周的村民,最后目光落在李管事跟孙进脸上,“他们二人见到本夫人,居然不磕头行礼,难道不该打吗?”
说完,她一招手,大飞极配合的冲进村长家,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身后。
木香微微一笑,坐下了,派头摆到十成十,“李管事,跟本夫人说说,为何要派人去吴庄踩坏他们的庄稼,你可知吴庄是襄王府的封地,你胆敢纵容恶奴毁坏襄王府的庄稼,这个罪,你担得起吗?”
李管事跟孙进都没能站起来说话,因为木香没发话。可这地又硬又凉,跪久了膝盖都麻了,寒意顺着血液流动,短短的一会的功夫,他俩半个身子就要麻了。
可是对于木香的指责,李管事肯定是不能认的,他转着眼珠子,狡辩道:“夫人冤枉小人了,我府中的两个小仆,是去放马的,绝不是去打架的,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夫人不可偏听一面之词,公主府家规森严,曾经得过皇上的赞赏,即便是扫地的小仆,也是懂分寸,知礼仪的。”
听听他这一番话说的,好像是在指责她无中生有,无事生非,小题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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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们,你们会一直在轻烟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