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刚一入水,我便被呛了一口水。紧紧拽住君沂,生怕他将我丢掉不管。
我不会游泳啊,君沂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拉着我跳进了水里。一样是死,我宁愿被老前辈一掌拍死,也不愿窝囊的淹死。这样想着,突然间,周身被一道淡淡的光圈围住,将四周的水隔绝开来。
是君沂,他用法术化了一个隔水的光圈。
“呸呸。”我抠着嗓子将喝下去的水全部吐了出来。君沂替我拍背,他说道,“别吐得这么急,小心抠坏了嗓子。”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老前辈从水面上传话下来,“无知小儿,乖乖上来让老夫教训一顿,否则别怪老夫下狠手。”
“傻子才会上去让你教训一顿呢,有本事你下来啊。”我反驳道,
水面上一时沉寂。
“他怎么不说话了,不会是他怕水吧?”我问君沂。按说,以老前辈的功力,上刀山下火海,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对这小小的河水,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除非,他怕水。
君沂点点头,说道,“老前辈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个水精的手里吃了不少的暗亏,自此,即使他功力不同往日,依然对水忌讳不已。”
“所以,你才拉着我跳进了水里?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密林的后面就有水?”
“我没这么神机妙算,事实上,在密林里,我就已经迷失了方向,只是一直向前走。好在天不绝我。”
我玩心突起,对着水面上喊话道,“老前辈,你下来啊,只要你下来了,我就乖乖地让你教训一顿,或许你将我教训地服帖了,让我拜你为师也可以啊。”
“哼。”他重重地冷哼,似乎生气了,“别以为你们在水下,我便奈何不了你们。”
“怎么,生气了?”我嘻嘻笑道,“老前辈,别气别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碧蓝的水色,让我有一种安全感。从被老前辈追杀的危险中逃离,让我松了一口气,因而也有了戏弄他的心。不得不说,我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摸老虎的屁股和拔狮子身上的毛。
“不好。”君沂惊呼一声,拉着我就向水面的更深处逃去。
平静的水面一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的水浪奔腾着、呼啸着,向我和君沂砸来。
我拍拍胸口,“还好,逃得快。”
回头一看,竟发现老前辈双手背后,一泽水圈护体,他冷冷地看着我,说道,“我说过,别以为你们在水下,我便奈何不了你们。”
他竟然为了教训我和君沂一顿,连水都不怕了?
“这些话,等到你追上我们再说。”
不等我催促,君沂奔逃的速度加快。幸好,老前辈真心怕水,尽管他下了水,可是速度并不比我们快多少。一时之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倒也维持了均衡。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这片水域通向何处,又于何处是尽头?显然,君沂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不停地换着逃跑的方向,既不一直向下,也不一直向前。
水面之下的光线很暗,只模糊地看到身后跟着一个一人高的黑黑轮廓。
逃命,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时间沉闷的流过,可能见我精神太过萎靡,君沂对我说道,“已经是第九日了,还剩最后一日,你打起精神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真的?”见君沂点头,我笑得开心极了。
一开始,我还不时地和后面追赶的老前辈费点口水,后来见他一直不理睬我,我便闭嘴,再不说话。
现在,还有一日,我就可以结束这种暗无天日的逃命日子了。
前方不远处,有缕缕暗红色烟雾在水里升腾。烟雾之后,隐隐显出一个洞府来。
水里竟然还能有烟雾,并且是暗红色的?我眼前一亮,这种景观还真是漂亮。“君沂,前面那是什么?”
君沂一见那些暗红色的烟雾,神色大变。
前方整个水面全部都被暗红色的烟雾笼罩,将水面装点的绚烂多彩。而若是想过去,必须从暗红色的烟雾中穿过。
君沂停下来,眼睛死死盯着暗红色烟雾后的洞府,似乎是在决断什么。
老前辈欺近,他的神色稍显不耐。对我和君沂这两个小辈,他竟整整追了九日,换了我,我也会感到不耐。
“前方无路了,你们还是乖乖地让老夫教训一番吧。”
“你怎知那些烟雾后面没有路了?”我向他探询口风。
老前辈不知是看出了我的居心,还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确是无路。”君沂突然说道。
我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早已迷失方向了吗?难不成你认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暗红色的烟雾太过特殊,想必君沂曾听别人描述过。
君沂慎重点头。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是赶紧地让老夫教训一顿,你们和老鸣金树之间就此揭过不提。”老前辈望着暗红色烟雾,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忌讳。
“我已说过,我是曾打过鸣金果的主意,但是最后鸣金果并未为我所得。我已经为别人背了这黑锅,自然不能再替别人挨这顿教训。”君沂掷地有声。
我从没有听别人说过这些暗红色的烟雾,但从老前辈和君沂的态度上,也多多少少感到了此地的异样。
“你没得选择。”老前辈冷冷道。
“君沂平生最恨别人胁迫。”
“你想做什么?”老前辈警惕起来。
君沂却不回答他,反而问我,“你相信我吗?”
他曾经也这样问过我一次,我选择相信他,可是,最后……脑海里迅速闪过以前的场景,我怔怔地看着他。水中的光线微暗,他的轮廓,我看不真切,只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仿佛受了蛊惑般答道,“我相信!”
他伸出手,让我牵着。我们手拉着手,向暗红色烟雾后面的洞府走去。走进之后才发现,洞府之内并无水,水面生生被暗红色的烟雾隔绝了。
老前辈的神色不复平静,他声音略显惊慌地说道,“老夫教训你们一顿,并不会要你们的命,何必……何必……”见我和君沂不为所动,他终于动气,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你们性命如何,且听天命吧!”
回头看一眼暗红色烟雾缭绕外的老前辈,我问君沂,“他怎么这么奇怪?”
“你若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便不会觉得他奇怪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后知后觉。
“知道蘅剑和衠剑吗?”
废话,一个是天界圣物,一个是魔界圣物,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何况,蘅现在就在我的体内沉睡。
“那你听说过关于蘅剑和衠剑的来历吗?”
“据说是天地初开的时候,在一个叫做天之涯海之角的地方,此地钟天地之灵气和日月之精华,孕育出了两把剑,一把称作蘅剑,一把称作衠剑。”我觉得君沂这样问,背后必有隐情。“难道不是这样?”
“是也不是。他们的由来和天道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关系?你别慢腾腾的,快说。”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君沂毫不在意地笑笑,又继续说道:“天道沉睡之后,祖辈对已过反思深刻,为了唤醒天道,他们以性命为代价,化为天地间的精气,这股精气不断凝合,最后便孕育出了蘅和衠。可以说,他们二人是为了天道而诞生的。”
原来是这样,所以娘亲才会说他们不能有自己的爱,不能有自己的情,因为他们的存在,只能是对天地的大爱和大情。
“你说的这些和这里是什么地方,有关系吗?”
“这里,便是孕育出蘅和衠的地方。”
暗红色的烟雾缭绕,在我和君沂的身旁停顿,而后蜿蜒。似是有悲音,从灵魂深处漫溢而出。一滴泪,缓缓地从眼中流出。我伸手抹去这滴泪,“我为什么会想哭?”
君沂微叹,“其实这里并不可怕,他们都是我们的祖辈,都是为了我们的幸福才选择了牺牲。洞府深处,有一条道路直通天界。只要我们不乱动洞府内的东西,便可以平安走过去。”
“你怎么知道的?”
“衠告诉我的。”
衠?心间的火苗动了动,蘅似乎醒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会,蘅依然没有动静。可能是乍听见衠的名字,她心情激动才有了一点反应。
“老前辈应该是只知道这里孕育出了蘅和衠,却不知道这里并无危险,是不是?”
“是,也不是。”
“为什么?”
“这里确实很危险,稍稍动了一点东西,便可能命丧此处。”
我撇撇嘴,觉得君沂实在危言耸听。一路走来,并没有出现任何对我们有威胁的东西。
洞府内充斥着暗红色的烟雾,它们对我们并没有伤害。通道很宽敞,不太亮,也不太暗,还很干燥。
渐渐地,光线开始亮起来。应该是快到头了。果然,君沂指着前方的一道石门说道,“过了那里,就是通往天界的道路了。”
我们走近石门。石门因年代久远,加上门外水汽的潮湿,它的表面上长了一层绿色的苔藓。在经过它的时候,我见到一颗红色的珠子镶嵌在苔藓之上,圆润饱满,十分显眼。
好奇之下,我伸手去拿。在触到它的一刹那,洞内渐渐稀薄的暗红色烟雾全部凝结成一股向我袭来。胸口一阵剧痛,我喷出一大口鲜血。
身侧的君沂因事出意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半坐在地上不停地吐血了。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一身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我还从未吐过这么多的血,半是害怕半是好奇。脑子里突然想起千里以前对我说过的话,我便举起衣袖,对君沂笑道,“我现在算是红衣乌发了,好看吗?”
眼前一黑,我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