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奇耻大辱。
百年门户,一代皇族,今时今日,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在一群凡俗蝼蚁的亲眼目睹之下,被斩杀了一位本族少主。
公然示众。
且,将大周皇族的尊严,乃至颜面,践踏在脚下。
这种以下犯上,无视皇威的行径,若是大周皇族不追究到底,从今往后,还有什么资格,继续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
“宁轩辕,你该死!”
周乾颤抖着身子,点指宁轩辕,那种怒发冲冠,暴跳如雷的姿态,真像骂街的泼妇,只管逞口舌之利,却始终不敢单独出手,发难宁轩辕。
宁轩辕不屑一笑,视线指了指地面,言外之意相当明显,不爽你就上来打!
周乾,“……”
“从头到尾,也就会骂骂咧咧,真让你放开手打,估计比你侄子还怂,皇族就这点本事?”
“哈哈,属实令人大开眼界,无耻不说,还喜欢标榜身份,关键软弱无能,偏要充豪杰?!”
呸。
三三两两的议论,传入耳畔。
随着一道异常清脆的口吐唾沫声发出,终于点炸了周乾心中的无限怒火。
他蹭得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广场大后方,沉声呵斥道,“敢嘲讽我大周皇族,你们想死?”
无人应声。
倒不是怕了。
越是这种沉默,越刺激周乾的神经,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无地自容,无颜面对众生。
若非陷入僵局,进退两难。
周乾绝对不会出现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丢脸不说,还险些栽了性命。
周泰来战败的消息,已经传遍国都,身处豪华酒店的九王储宁隐,正在午间小憩,还没睡饱,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撞碎梦乡。
宁隐正要起身,一位头发花白,本名宁昂的老人,匆匆赶了进来。
“世子,事态有变。”
宁昂的身后,还有一众宁家皇室成员,急躁不安的站在门口。
“有变?”宁隐还算镇定,简单穿上外套,等了解到周泰来已经阵亡,他舒展的眉头,终于拧成一条线。
“战败阵亡?”
宁隐嘀咕,这真不是什么好消息,本想借刀杀人,通过大周皇族的势力,快刀斩乱麻迅速抹除宁轩辕。
现在看来,他大大低估了宁轩辕的境界。
“他,他一个人杀了周皇族多达三十位十道境高手,太狠了,枪枪毙命,无人能阻。”
宁昂叹气,同时心情复杂。
不愧是昔年北皇族第一剑客三少爷的独子,身手竟然这么强,如若自幼接受北皇族的细心培养,加上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及血脉之力,指不定又是位超越先贤的存在。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如不是宁家某批狼子野心,被权势蒙蔽双眼的核心高层提前行动,也不至于变成现在的局面。
宁昂始终觉得,宁家在第一王储这件事的处理上,过于强调八大世子的个人利益,从而严重无视少帅一脉的影响力,以及这百年,这一脉为宁皇族做出的杰出贡献。
不公平。
非常不公平。
“三少爷倘若还在皇族,大概没人敢这么干吧?”
一恍惚,宁昂似乎看见了三十年前,那位举世最强剑客的绝代风采。
时至今日,宁家还流传着一句话,你可以有一万种方式针对三少爷,但,千万别让他拿到剑。
因为,拥有剑的三少爷,是无敌的!
无论在宁皇族,还是大周,项氏,第五,他都是公认的,唯一的,能够成为剑皇级别的存在。
“挂着我宁家的姓,大肆行凶,简直在给我宁皇族抹黑。”
走神间,宁隐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惊醒了宁昂这位宁家老仆。
宁昂眨动眼皮,没说其他,但心里属实不是滋味,前段时间,各种表态,言道这宁轩辕不过是北皇族的弃子,处境堪比丧家之犬。
此刻,又堂而皇之的骐骥,以同为宁姓的事实,压对方一头。
这番嘴脸变化,令人反感。
不承认你,却永远拿着你的出身针对你,打击你,关键还要求你必须默默承受,不得有半点反抗。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宁昂真的不想看到,本族皇世子这般无耻,不堪的一幕。
自少帅坐镇本族之后,历来以家风严谨为荣,怎么短短三代,就培养出这么一群不要脸的后人?
“备车,我要去一趟广场。”
宁隐果断吩咐宁昂准备,同时,北皇族的一批高手,已经遵循九王储的命令,集体出动,赶往纪念碑广场。
局势没有半点明朗。
反倒越演越烈。
大周皇族固然颜面扫地,然而,关键时刻,竟吸引来了第五皇族,项氏皇族,一群至强者,浮出水面。
黑压压的人影,迈起稳重的步伐,振聋发聩,似乎每一次落下,天地都要为之震荡,至少三股截然不同的威压,笼罩全场。
“这……”
“其他两宗皇族坐不住了,果真下场了。”
外界揣揣不安。
哪怕人人都清楚,大周皇族的邀战,不过是前戏,真正的压轴在后面,可任谁也没想到,局势会这么严重。
“挑衅皇威,你当真活得不耐烦。”
皇族阵营中,不知道谁,率先发出一句嘲弄乃至不屑的话语,顿时诱发哄堂大笑。
数以百计的皇族高手,眼神讥诮的审视着宁轩辕,仿佛看待一个将死之人,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仅有蔑视,冷漠。
紧随其后。
一位负责传递九王储口讯的宁皇族老奴,赶至现场,还没站稳,当即呵斥道,“宁轩辕,你罪大恶极,擅自挑衅,已经严重影响到宁家和周氏一脉的关系。”
“九王储以个人,以及少帅名义,命令你速度下跪道歉,然后自裁,否则,他将亲自清理门户。”
刹那间。
一派沉寂。
按照这位传话人的意思,宁皇族的第九王储宁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如果还不遵循王令,他将亲自处决宁轩辕。
并且,是以个人和少帅的名义。
这是不是代表着宁皇族的态度,或者意志?昔日里流浪凡俗的第一王储,他们宁家真的准备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