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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煽风点火”的是代理大队长撅牛。
撅牛所部原独立支队一大队官兵,在头一天半夜即已进入前沿阵地待命。几百名胸怀上校同志弘扬国粹崇高志向的士兵,肩负起“北京烤鸭”计划第一遭展开行动的艰巨使命,一直推进到山上清军火枪射程之内,于熏烟一线用沙包石块构筑起遮挡弹雨的掩护墙。护墙后面挖土为壕,乘夜色遮掩抢运干柴草禾上山。
上述易燃物均被喷洒了一定的水分以增加潮湿度,使其被火种点燃时并不蓬蓬勃勃旺旺炽炽地燃烧,而是扭扭捏捏散发出乳白色的烟气。根据上校的“烤鸭”理论,喷香松脆的鸭子之所以称其为美味,不是他***用烈火直接烧烤出来的,而是通过不厌其烦的烟气熏蒸,才达到了入口爽滑、肥而不腻的理想口感和效果。
现在,山顶的清狗就是那些被熏制的鸭子。
“伙计们再加把劲啊,撒水,扇风,多盖上湿柴禾,给老子把***李典元熏成没毛秃鸡!”撅牛嘴巴上勒着一块特异的块状物品,因此讲话的声音多少有点含混闷骚,那物品亘在他脸上破坏了原来的形象,让这位战将如同基因变异突然成长为一只野猪河马,突兀着嘴巴看去颇觉古怪。
对于李秀成指派的这个不可思议的任务,撅牛很有抵触情绪。一大队及配属部队进占金田村一线,填补了“太平天国”起义军撤离后留下的真空,已全线展开与向荣的正规军形成对峙,大大小小的摩擦冲突及试探性攻防不下几十次。撅牛不曾下令全线出击,绝非对自家这群虎狼手下的战斗力没有信心,刚好相反,他有十足十的把握发动中路突击,将向荣那老狗精心炮制的“坐战”堡垒撕成碎片。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一来由于敌众我寡,即便撕开敌人一道缺口也无法予以聚歼;二来撅牛还在等待最佳的出战时机,那就是等着悄然迂回到山外的副旅团长罗大纲那票人马,从侧翼狠狠咬住向荣的屁股……到时候撅牛跟罗大纲内外夹击呈对进态势,向荣部顾此失彼首尾不能兼顾,保证可以打得他溃不成军!
叫人郁闷的是正当撅牛憋足了劲头打算施展雷霆一击,上校却一纸军令通知他们全线撤防,并且一退便是几十里地,退得干干净净清洁溜溜,把金田一带多山的大好地形让了出来,甚至连向清军方向派遣斥候哨兵都免了,这让撅牛郁郁不乐憋闷了好几天。
更叫人郁闷的事情还在后面,撅牛所部撤到思旺峰下整备集中,接受的新指令居然是全体上山拾柴草!原一大队是什么?是李家军精锐中的精锐,人员装备和战斗力仅次于王大槐的特战队,单以战功而论,撅牛的这支人马从夜袭李典元大营开始,历经浙江“截糊”行动,牧羊谷奔袭溃敌,强行军跃进紫荆山,参与飞渡落鹰峡并做为先头部队挺进蔡村江桥,全歼清将伊克坦布……血与火的洗礼中几乎未尝一败,可谓百战百胜的常胜之师。
可这支光荣的部队,却被上校分派去满山遍野撅着屁股拾柴禾!这让撅牛怎能服气?若非顾念李秀成平时灌输的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同时敬畏李家军严明的军纪,撅牛真想拉起队伍一口气打到山顶,活捉李典元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报——”有军校气喘嘘嘘跑来行了个军礼。
“讲!”撅牛强忍发脾气的冲动,还了个礼催促道。他此刻不愿多说话,生怕一张口满腔的委屈愤怒会喷射而出。
“有一小股清狗从后山坡溜下来,企图骚扰咱们释放烟气。”报告的军校嘴巴上也勒着驴嚼子似的物品,讲话口齿不清,听起来非常别扭。
“探明人数。”撅牛的火气越来越盛,部队将士们都变成长嘴怪物,真不晓得上校是不是突发什么癔症了!
“暗岗已探明,清狗大约下来二十人左右。”
二十人?撅牛暗自心中冷笑。老子正他妈憋屈的没处发泄呢,清狗二十人就敢下山来撸虎毛?!
“命一中队刘金山调一个火枪排顶上去,把这二十人就地消灭!传我的原话,必须全歼——放跑了一个回山,你让刘金山自己躺到死人堆里凑个数!”
“是!”军校神色一凛,转身传达指令。
不一会便响起了排子枪声。撅牛则不关心战况继续郁闷,继续指挥属下往火堆上添加潮湿的柴草。火苗被水汽闷住,升腾起浓浓的乳白色烟雾。因为天气晴好云淡风轻,烟气几乎垂直地朝着山顶缭绕,很快便将思旺峰顶峰包裹起来,从下方望去就好像正在蒸一只天大的馒头。
嘴巴上的块状物散发出一种怪味道,堵得撅牛非常不舒服。撅牛眼睛被烟气熏得微微泛红,泪水止不住涌出眼眶,好像一位大男人在悲伤欲绝地垂泪。实际上撅牛也真他娘的想要嚎啕痛哭!一名战场上的猛将,愣是被上校李秀成像勒了口嚼的牲口般使用,在这半山腰做着莫名其妙的阴险勾当,除了大哭一场抽自家几个大嘴巴还能怎样?
颇令撅牛宽慰的是自己虽没能领命破敌,可毕竟能带着队伍抵近前线,比那个刀疤脸的汪海洋不知幸运了多少倍。撅牛不知道这个汪海洋是从何处忽然冒出头的,竟使上校对这面目狰狞的伙计异常器重,俨然已经有跟他和大槐这帮老弟兄平起平坐的架势。别看这伙计长得不咋地,人还挺他娘的风骚多情,身边带着位俊俏的小媳妇不算,还偷偷跟上校住的那间院子里的房东小姐眉来眼去……撅牛最反感一个大男人同女人勾勾搭搭,他觉得是条汉子不妨到战场上同死神去勾搭,也强似跟娘们偷鸡摸狗。这一点就连上校亦未能免俗,令撅牛对其生出少许的轻视。
不过目前李秀成本人及刀疤脸汪海洋均置身远离战斗前沿的山下,而撅牛好歹也处在距离清狗较近的地点,等“砍刀王”大槐发起进攻,撅牛的部队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近冲上去助战,吃不到肥肉跟着喝几口肉汤也好哇。军人嘛,本就该大马金刀堂堂正正地拼命,少做眼下这种拾柴熏烟之类窝囊龌龊的事情!
鼻孔搔痒,泪水淌得更勤快了。一个大男人家即将面对敌人时,流淌着鼻涕眼泪的糗摸样太令人不堪,所以撅牛内心的不满不快愈发剧烈。
浓烈的烟气如同稠雾慢慢溢满了空气。有士兵止不住咳嗽。撅牛口唇上套着异物很不舒服,却不敢摘去这混账东西,这该死的玩意是上校与神医华一针合作研发而成,用晒干的丝瓜瓤子为原料,沁了些气味难闻的解毒药剂,具有较好的透气性能……撅牛做为释放烟气的始作俑者,清楚那乳白色的烟雾虽说看上去很美,却被喷淋过神医那老家伙悉心配制的迷幻药,吸到身体里足以导致意志涣散和四肢麻痹!
“***,真该叫浑球小三子也上山,让他自己也尝一尝烟熏火燎的滋味!”撅牛恼火地自语,设想上校李秀成一旦亲临前沿,也被毒烟熏作涕泗横流的红眼老鼠摸样,心中大为解气快慰。
“奶奶个屁你说什么?你撅牛居然敢在背地恶毒咒骂老子!”猛丁旁边烟雾里钻出一个冰寒鸷厉的声音。
撅牛这一惊非同小可,人被吓得险些尿湿了裤子!他想着华一针这老家伙研制的丝瓜简易防毒面具,会不会不起作用呀,致使自己中了毒烟而产生幻觉了?不然怎会听见那位吓死人的大魔头在旁边说话?
疑神疑鬼的撅牛冲着发声方向虚抓了一把,恍恍惚惚似乎抓到了什么人裤裆或类似温热柔软的所在,引来一声厉鬼般的尖声叫嚷:“妈的撅牛你个死玻璃!连老子的命根子你也敢侵害?”
茫茫烟雾中现出一具怪物的脑袋,长长嘴巴同样勒着难看的丝瓜瓤子,正是撅牛此刻最不想触霉头的那个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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