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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泰部队的构成分外庞杂——来自广州的朝廷绿营兵、来自两湖地区和广西本地的团练、接收伊克坦布的云贵三枪兵、瑶兵与土司武装,此外像张国梁的花字营也暂归乌都统辖制。
这些由骑兵、步兵乃至炮队组成的队伍,操着五花八门的语言:满族官话、蒙古语、广州白话、广西客家话、湖南话、云贵方言、西南山区各类少数民族土语……典型的一锅大杂烩!
因此乌都统所下达的军令,因理解力和传递通路问题而局限于一帮忙乱的传令兵之间,真正被奉令执行的少之又少。
军令不通定然带来秩序上的混乱——部队行军速度、给养分配、军规军纪、宿营地点、骑兵战马跟炮兵大车的优先顺序等等。由于各支部队自行其事,错乱时有发生,哪怕是某个小头目豢养的走狗丢失,都将引起一连串诸如交通拥堵、乱停占道之类的麻烦。
以张国梁为首脑的花字营更陷入空前的混乱。
这支团练军在迎主之战中,被李秀成当作烤鸭烹饪了一回,最初追随张镛的团丁及天地会老弟兄,几乎损伤殆尽。新组建的各队各标缺乏训练,成军不久就匆匆投入战斗,先后跟石达开、李家军大战两场,因此元气大伤。花字营本属于广西提督向荣的麾下,临时配属归乌副都统指挥,像后娘的孩子乏人问津;主官张国梁又神神秘秘不知去向,下面几位巡检互不服输,便造成了军令不一,各标自行其事。
这种情况若在白日赶路时,无非追随乌兰泰裹脚布般又臭又长的队列,依大军惯性朝前移动罢了,可到了夜间休息宿营,各方开始争执起来。无它,都想谋求小团队的安全和利益。
要知道眼下整个官军队伍拖拖拉拉延续了上百里地,而李家军阴魂不散,好比水银泻地无孔不入,随时随刻都有可能发起小股袭扰,折腾得官军胆战心惊,看到树林草丛就怀疑里面有伏兵。尤其进入夜幕时分,月烟风高,山风嚎啕,化整为零的李家军战士往往不请自来,偷营,放火,摸哨,杀军马炸火炮,闹得山区夜晚乒里乓啷跟过年一样热闹……
在此情形下如何选择宿营地,就变得十分要紧。选择悬崖峭壁下,敌人进出不便,遭暗算的风险就降低了很多。选择山涧瀑布旁扎营,饮水或小解便利,而讨厌的李家军,也不可能化作腐叶木片顺着水道飘下来,起码做梦也好做得踏实。可假如把宿营地安在丛林山岗附近,对不起,大家的生命安危便会如梦境一般虚幻,保不准那些易于隐蔽藏身的地方,猛可间就跳出一具骇人的长毛巨兽,拧断团练兵的腿脚,就像撕扯一只小蚂蚱。
但是山间地形地貌局囿,一条小路细似羊肠,沿途位置理想的地点就那么几块儿,你占据了我就须另寻它处。如果张国梁在营里,尚可凭着其威严做指令性分派;主官不在,几位巡检官职相同,资历相近,皆是跟随副将血海里拼杀出来的天地会老弟兄,谁服谁呀?
于是开始争执:这地界儿是我先遣人号下的,你们他娘的凭啥抢占?凡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哇!你号下的,有没有凭据记号?你叫它它应你吗?老子提前半天放出尖兵,早选中了溪水边这片土滩,连埋锅造饭的灶台都垒好了,你龟孙子想吃霸王餐也该挑挑对象,哪个敢欺压老子,休怪老子对他龟孙子不客气!
争执过后是争抢,互相推搡漫骂,两位将军的马弁卫兵作为亲友团参与助拳,一来二去彼此动作幅度与力度不断递增,最后演变成一场团体操似的大型群体运动——打起来了。
少了主将在场弹压调解,两伙急于补充睡眠的团练兵抡拳踢腿,开始朝对方的要害部位招呼。一名巡检企图把另一名巡检变作太监,那位准公公负痛,出于对未来子嗣的责任感,霍地拔出了佩刀,要给予对手以外科手术般的重创!
妈的,敢冲老子下刀子!你这混球违反会规,残害盟誓的兄弟,老子替张副将清除你这败类!
对方也不示弱,掏出短火铳举起就欲射击。
冲突升级了!徒手搏击变作器械操练,单打变作团体pk。
一场群殴,双方鼻青脸肿,脱臼蹀血,场面异常混乱……
突然间夜色中回荡起不容质疑的口令声:“长官驾临!全体都有——立定!”
忙于打架斗殴的两名巡检闻声凛然:动静整得太大了,惊动了上司前来巡察!
众人慌忙停手罢斗,却见几片憧憧鬼影似的人形物向这边移动,说不出地吊诡神秘。
“麻辣火鸡地!行军赶路累了一整天,老子连放个屁的劲都没有了,你们这帮混蛋倒轻松,还他娘的有力气掐架!看来不给你们加码不成了,传我的命令——明天凌晨开拔,部队多走四十里路,走不够路程不许吃饭扎营!”带头的将领气得骂骂咧咧,人未照面先下达一道狠令。
两名巡检面面相觑,眼里仍贮着恨意及怪怨——争吧,打吧,惹怒了上峰,一道体罚的军令,花字营全体将士跟着受罪!
那一小撮来人慢腾腾的,做派傲慢,架子十足,显见得平日里说一不二,对待部下颐指气使惯了的。但花字营犯错在先,自己起内讧甚至动用了刀枪,把柄被人家捏住,便心虚气弱,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硬挺起来。
瞧来人的气势,拿腔捏调一口京片子,不是天津卫长总兵制下的津门将佐,就是乌副都统的中军亲随,花字营地方团练两名报备的巡检,是万万得罪不起人家的。
更何况叫人抓了小辫子,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来人中为首那人个头中等,身上披着一件烟色斗篷,长及脚踝。一张面孔稍显苍白,嘴角挂着玩世不恭般的笑纹。
李秀成身边亲近的人都熟悉这种笑——典型的李上校像戏谑又像嘲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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