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强开车,右边报亭在林国强的视野中一闪而过,林国强将车在路边停下。下车走到报亭的前方,林国强站下看了看。
“我要一本《建筑师》”。林国强说道。
“我一看你就是搞建筑的,我看相就看出来了。”
林国强笑了,他今天少有的和陌生人话多,“这封面的人是我媳妇。”
《建筑师》杂志的封面上,冯春梅头戴安全帽,站在一幢尚未竣工的建筑前面。背景朴拙,却让冯春梅显得更美丽,大方,知性。
卖报人一愣,林国强说道:“我和她不配吗?”
“配,先生你真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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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冯春梅已是设计院的总工程师,陈道兴当了院长。
周院长要退休的时候,林国强曾经问过冯春梅,是否需要他帮冯春梅和陈道兴争院长。
冯春梅心性淡泊,无意权力。
冯春梅的回答,与当年柳建良劝她与运通公司高层搞好关系类似,冯春梅答她对当院长不感兴趣,只是想当一个好的建筑师。
她不能管别人,这辈子就能管好她自己。
回家的时候,林国强和王萍谈到了此事,当时冯春梅不在场,林国强意思是说:冯春梅没有上进心。
王萍听后倒是吓了一跳,少有地责备林国强,“国强,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再和春梅说,这是春梅没答应,她要答应了呢?”
林国强不知道王萍要说什么,“妈,你要说什么?春梅当院长不是好事吗?”
王萍说道:“儿子,你还是年轻。春梅当院长,学识上绝对够,可你想过没有?春梅做事一向认真,这个院长她要是当了,就一定要做好。一院之长,不说院长里有多少事需要她定,就是外面,得需要多少社会应酬,到时候照顾家,照顾你和小虎的时间有多少?”
林国强勉强应道:“妈,那春梅可以不去吗!”
“国强,说这话,你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有些是推不掉的。如果什么都推了,春梅这个院长怎么当?”
林国强不说话了。
“国强,你说你家里是甩手掌柜的,你自己的袜子放哪你都不知道,你这事不欠考虑吗?”
“妈,你说的也是,我不提这事了。”
王萍继续说道:“国强,春梅当院长,还有一点。你自己的媳妇你还不知道吗?春梅长得太撩人,当院长之后,不像现在只和一些做技术的人打交道,接触的人会很杂,她难免会遇到居心叵测之人。
春梅现在无意权力,一是春梅本性质朴;还有可能是春梅娘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还没有尝过权力的甜头,国强,你说你把春梅往这上领干什么?春梅一旦醉心于权力,国强,结果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林国强被王萍说得出了一身冷汗。
“儿子,春梅就当这个建筑师挺好。又能做她喜欢做的事,又能兼顾你和小虎。小龙他们回来的时候,春梅还可以专门请年假陪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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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建良手把方向盘,有些心不在焉,赵玉菡在一旁看着柳建良,“建良,你今天别回家了。”
柳建良没有出声。
赵玉菡气地将头扭向窗外。
从去桃花满天应试,与临时代替萧雨桃面试的柳建良相遇,跟了柳建良二、三年了,有两件事是柳建良雷打不动的。一是不离婚,二是每晚必定回家。
赵玉菡能感觉出来柳建良很喜欢她。
那次面试,她一进去,就被桃花滿天的这个帅气的面试官吸引住了。而柳建良在与她目光对视的第一眼,眼中是惊艳。
心有灵犀,她没有进入桃花满天公司。从萧雨桃的公司出来之后,看到柳建良开车等在那里。柳建良并没有喊她,她直接走过去开门上车,二人相视而笑。
“停车。”赵玉菡说道。
柳建良没理她,继续开车。
“柳建良,我让你停车。我要买书。”
柳建良缓缓的把车靠在了路旁。
“往后倒一点儿,你开出的太远了。”赵玉菡责备道。
柳建良说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不,我让你陪我去。”
柳建良下车转到对面,替赵玉菡打开了车门。
赵玉菡下车,在柳建良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走吧。”
赵玉菡边说边挽起柳建良的手臂。柳建良关上车门,一摁摇控器,锁上车门。
“玉菡,买的什么书啊?”
“看了你不就知道了吗。”赵玉菡答道。
说话间已到了报亭前。
赵玉菡一指,“像不像我?”
其实,赵玉菡不说,柳建良也已注意到了那本《建筑师》杂志上。是他魂牵梦萦的冯春梅。
冯春梅十几年没见,还是那么漂亮,眼神依旧像秋水一样澄澈。
赵玉菡推了推柳建良,“看傻了?”
柳建良呆呆的没出声。
卖报人说道:“先生买一本吧,刚才还有一个人买了,说这人是他媳妇儿。我看您太太也挺漂亮的,和这人长得多像。”
赵玉菡道:“拿一本。”
柳建良和赵玉菡走了,卖报人嘟囔,“这美女做封面就是好卖,一个建筑杂志只一会儿卖了两本。”
晚上,在柳建良给赵玉菡买的三室一厅里。
赵玉菡估摸着柳建良要走了。
柳建良斜靠在沙发上,对正在研磨咖啡的赵玉菡说道:“玉菡,过来。”
赵玉菡听柳建良语气,从未有过的这么温柔。柳建良眼神惺忪,拉住赵玉菡的手,“玉菡,今晚我不回去了。”
赵玉菡惊喜,“亲爱的。”
赵玉菡想到这应该是那个《建筑师》封面女人的功劳,“建良,你那么喜欢,哪天我也拍一张杂志封面。不过,她名字太土了,春梅,冯春梅,土得掉渣。”
柳建良微一变色,“这名字挺好,挺顺口的。就比如你叫赵春梅,我就觉得挺好听的。”
赵玉菡心说:柳建良,你拉倒吧。你怎么不让我叫赵春妮呢!
但是赵玉菡没说出来,她知道不能没事找事,万一引得柳建良不高兴,他走了呢!今天是质变的一天。柳建良不再把她当做一个外面的女人,今夜宿在自己这里,柳建良已当这里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