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潮见状也走进了耿芸的家。
而老婆婆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们家芸芸……找到她人了?”
“人是找到了……唉,进屋再说吧。”方刚道。
方刚来通河县公安分局的时间可是比姜潮要长了两年的。
虽然平常在单位,方刚受人挤兑,但在安抚家属工作上,他却是相当有经验的。
“里面坐,我去给你们弄茶。”老婆婆赶紧邀请道。
“姜老弟,咱们进屋。”方刚道。
而姜潮的目光却落在耿芸家的院子里。
这老婆婆岁数虽然大了,但平常应该挺勤快的,家里养的有五六只柴鸡,还有两头羊。
不过今年羊肉价格跌的厉害,平均一斤羊肉只能卖到十二三块钱,这一只羊拉到市场上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进到了耿芸家的屋子里。
耿芸家的经济水平在这个村子里应该属于中等的。
没有沙发,但电视电冰箱什么的除了有点旧,倒是一应俱全。
姜潮和方刚坐在小板凳上,老婆婆亲自给他们两个沏上了两杯热茶。
“公安同志,我们家芸芸她人现在在哪里……她什么时候能回家?”老婆婆眼中带着殷切的期盼。
耿芸失踪二十年了,这二十年老婆婆日夜难寐,她从黑发人变成了白发人,就是期盼着女儿能够回家。
“她估计……回不来了,我们去年在棉纺厂招待所旧址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死者就是耿芸。”方刚捏了捏鼻子,真相说出来需要勇气啊,方刚也有些于心不忍。
“公安同志……你是说我们家耿芸她不在了?”老婆婆带着震惊。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抽动,很明显这样的噩耗让老婆婆有些无法接受。
20年了,就算耿芸一直没有回家,但老婆婆的心里还是带着期望的,但方刚的话,一下子把她的期望高举起来并且重重的摔碎。
“是的阿姨,你别太难过,已经这样了,今天我们来的目的是像你了解一些你女儿生前的情况,我们也想尽早把这个案子破了。”方刚道。
姜潮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但他注意到这个老婆婆的表情很痛苦很难受。
“公安同志你稍等一下……外面还有几件衣服我没收回来……”老婆婆讲话有些语无伦次。
她说完便站了起来,就这样将姜潮和方刚他们晾在堂屋里。
见老婆婆走出去,姜潮道:“方哥,你刚才不该说的那么直白。”
“早说和晚说不都一样么,这种事横竖都是痛,我就算绕着弯说,最后也是这种结果。”方刚却不依姜潮的看法。
“方哥,我去安慰一下崔婆婆。”姜潮于心不忍道。
“姜老弟你丫的这就是多事,现在她需要一个人静静,咱们等着就是了!”方刚道。
但姜潮还是走了出去。
等到了耿芸家外,姜潮发现老婆婆一个人对着银杏树在抽泣着。
她捂住脸部,姜潮看不出她的表情,但很明显她非常的痛苦。
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姜潮无法深切体会,但他知道老婆婆这个时候需要一份宽慰。
抬起脚,姜潮想走到老婆婆的身边,但姜潮这只脚没迈出去又停下。
他觉得应该再等一下,等这个老婆婆释放一下,他再过去。
“姜老弟你看这应该就是耿芸生前的照片。”方刚一个人在堂屋里也是无聊,他看到堂屋里有一个比较老的黑白照片,日期还是1993年的,他用手机拍了下来,找到姜潮后,他递给了姜潮。
姜潮看了看,耿芸长得还算是比较水灵的,眼睛也比较大。
“这张照片是93年的,那个时候耿芸的年纪应该和现在耿芸的父母收养的小女孩差不多。”方刚闷了一口烟道。
照片中的耿芸应该是挺惹人疼爱的女孩,但姜潮注意到除了耿芸和他的父母以外,这照片上还有两个男孩。
一个男孩的岁数比耿芸要年长一些,另外一个看起来则有八九岁的样子。
等老婆婆哭了一会儿,姜潮才对着方刚道:“方哥,我去安慰一下崔阿姨。”
“你真是多事……安慰完了,叫她赶紧进屋吧,咱们还没开始问线索。”方刚道。
而姜潮点了点头,走到了老婆婆的身边,姜潮将纸巾递给了老婆婆。
“阿姨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事已至此,再流眼泪也于事无补了,阿姨你擦了擦眼泪,咱们进去说吧。”姜潮劝道。
“我们家芸芸是怎么死的?她的尸体现在在哪里?”老婆婆依旧有些哽咽道。
“她的死因现在还不太清楚,她的尸体现在就在咱们通河县公安分局。”
“我想去看看她。”老婆婆道。
“这个没问题,阿姨,你先配合我们的调查,等调查结束后,我们就带你去分局见耿芸的尸体。”姜潮保证道。
老婆婆如果愿意去通河县分局的话,更好,这样也可以做一下dna鉴定。
这样也可以鉴定一下女死者是否就是耿芸。
而回到了堂屋。
姜潮他们开始问,而老婆婆开始叙说了起来。
就像是姜潮在照片上看到的,老婆婆和她的老伴总共三个孩子。
老大有小儿麻痹症,几年前就去世了,而老小现在在外面打工也不经常回来。
不过老小现在在外面混得还不错,家里的砖瓦房就是老小掏钱建造的。
而提到耿芸,老婆婆又是泪流满面了起来。
以前家里条件困难,耿芸没读完初中就去外面打工了。
别说九几年了,就算放到现在,农村的女娃要是想读书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在落后贫穷的农村根深蒂固。
而耿芸在外面的餐馆当过服务员,也在厂里打过工。
耿芸去棉纺厂的时候,每个月都把赚到的钱送给家里,按照老婆婆的说法,耿芸那个时候可出息了,一个月给家里拿800多。
“一个月800多……那个时候的工资没这么高吧?”方刚闻言吃了一惊。
姜潮在这方面阅历不深,但方刚年纪要大一些,他更为清楚一些。
96年那会,一个工人四五百就算是高工资了,耿芸还在外面租房子,再加上杂七杂八的生活费用,再算上给家里寄的钱,一个月少不得花个一千出去。
“芸芸她经常加班,那时候棉纺厂福利待遇很好的。”老婆婆解释道。
“福利待遇好,也不可能赚这么多。”方刚却是否定道。
而方刚还要继续这个话题,姜潮却是插话道:“崔阿姨,程晓楠这个人你们知道么?”
“知道,他以前跟我们家芸芸处过对象。”
“那他们当时的感情怎么样?”姜潮捕风捉影道。
“芸芸有一次回来说,程晓楠想和她订婚,程晓楠虽然比我们家芸芸大五六岁,但我看他人踏实,当时也没反对。”老婆婆道。
“那耿芸还和什么人处的比较近?”姜潮又问道。
“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当时都在传说我们家芸芸跟着南方的老板跑了,芸芸她平常有什么事儿都会跟我说,可这个南方的老板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老婆婆对这则谣言一直耿耿于怀。
“那耿芸失踪前有没有跟崔阿姨你联系过?”姜潮再抓住重点问。
“没有。”崔阿姨闻言后却是摇了摇头。
在崔阿姨的口中,姜潮他们也没得到多少有价值的讯息。
最有价值的线索可能就是,耿芸每个月都给家里拿捌佰元的事情。
离开村子口的时候,姜潮引着老婆婆上了他的车。
而到了县公安分局的时候,姜潮和方刚下车后,便把老婆婆带进了法医鉴定中心。
“姜老弟,我觉得耿芸收入这块有点古怪,那个时候部队上的工资都没有棉纺厂这么高。”方刚道。
耿芸死的时候,方刚还没有入伍,但方刚在部队呆的时间长了,以前经常听老领导说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事情,部队什么级别发多少补助,他自然是知道的。
“这个还需要调查一下,咱们一会儿让崔阿姨留一下血样和头发,做一下dna比对。”姜潮道。
“姜老弟,你之前去走访的时候,这个耿芸作风怎么样啊,不是那种出去卖的女人吧?”方刚当着姜潮的面,话也没遮拦,他直言道。
“这个没听说过,但我接触的人还是太少了,等下午把程晓楠叫过来,方哥你问问这个程晓楠。”姜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