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就饶了杨福吧,他也是一时失手才摔了琉璃盏的,看在他多年来服侍老爷忠心耿耿的份上,再打下去他小命就不保了。”老管家苦苦哀求。
庭院当中,杨济的贴身小厮杨福正被按到在地,两名家丁手执水火棍,噼噼啪啪的在行家法,杨福的屁股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刚开始还在叫饶,现在已经是一点声息全无。杨济的脸色铁青,看了看满院里静若寒蝉的下人们冷冷哼了一声:“我平日待你们是太过宽厚了,再不小心办差,杨福就是你们的下场。”说完,对老管家吩咐道:“将这个不长眼的奴才赶出府去,永远不许他登这个门。”说完这句话,杨济拂袖而去。
院中的家奴一个个面面相觑,杨济平日里待下十分宽厚,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何况杨福是他贴身小厮,跟随杨济多年,十分得宠,今天仅仅因为打碎了一个琉璃盏,没想到惹得杨济勃然大怒,不仅动了家法,还轰出府邸,看着卧倒在地上的杨福,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老管家叹了口气,吩咐执行家法的家丁说道:“找个车,将杨福送到医馆里去,再通知他的家人,直接接他回家吧。”两名家丁应诺,抬起了杨福出了庭院。
“老爷近日心情不好,你们都要仔细了,别在这个当口触老爷的霉头,否则,我也救不了你们,大家下去各安本分,用心侍候着,都散了吧、散了吧。”老管家说道。
人群散尽之后,唯独胖厨子留了下来。这个厨子是弘农华阴人,杨济的老乡,做得一手地道的家乡菜,是杨济特意从老家搜罗而来,很得杨济的欢心,加上为人和气,笑口常开,与老管家也十分交好。他灿灿的凑到老管家身边:“老管家,老爷这是怎么了,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
老管家四顾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老爷是被大老爷一大家子给气的,这不,大老爷过来当和事佬,两兄弟当场就翻了脸,大老爷被抬着出了府门,杨福这个不开眼的,在这当口打碎了琉璃盏,这不是送给老爷当出气筒吗。你也要当心了,赶紧去准备晚膳吧,再别出什么纰漏了。”
胖厨子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哎,我这就去准备,我这就去准备。”
杨济枯坐在书房之中,脸上波澜不兴,看不到一丝一毫刚才盛怒之后的痕迹,正提趣÷阁写着什么。他看了看跟着走进来的老管家,将写完的一页纸装入了函封之中,递给了老管家,吩咐道:“将这封拜帖送到CD王府(司马颖的府邸,因司马颖的封地在CD故被称为CD王)之中,约定明日我登门拜会王爷”。
卢志胖胖的身材,团团富家翁的和气相貌,和神清气傲的司马颖站到一起,完全是不搭调的两种风格。可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胖子,却是司马颖最为倚重的谋士。
司马颖看完手下送来的密函,得意的笑道:“杨济这条老狐狸,终于和太后一党公开决裂了,杨骏上门是为了讲和,谁知道杨济当场翻脸,气得杨骏当场晕倒,站着进去,躺着出门,真正是天助我也啊。”说罢,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了卢志:“子道啊,你当初还反对我入京,现在看来,我来洛阳是正当其时啊,杨柯领军在外,杨济与他之间又有了嫌隙,京都之中太后的党羽群龙无首,我们只要抱住皇上这条粗腿,在此时发难,正是恰到好处的一招妙棋啊。”
卢志看了看手中的密函问道:“王爷,这份情报可靠吗?”
司马颖点点头:“此人乃是杨济从家乡带来的厨子,平素嗜赌贪财,本王是花了重金才收服他的,潜伏在杨济府中已经有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动用过,隐秘非常。”
卢志突然问道:“即便这份密保可靠,王爷想过没有,如果杨济是给咱们唱得一处苦肉计,凭这一个厨子,如何能看得出来?”
司马颖一愣:“苦肉计?”
卢志点点头:“王爷,杨济素有韬略,在宦海沉浮多年都屹立不倒,定有其异于常人之处,在扳倒贾后的事件中,着实是帮了太后与杨柯的大忙的,何况他们还是至亲的叔侄,我们仅凭着太后专权之后未授予杨济实职就判断他们之间有了嫌隙,是否过于草率了?这可是事关王爷身家性命的大事,王爷万万不可轻敌啊。”
司马颖一听,不由沉下了脸,心中颇有些厌烦的感觉:“子道啊,你也是太过谨慎了吧,杨骏在杨济府中被当场气晕过去,兄弟决裂的消息不出几日就会满朝皆知,这样一来,杨济哪还有退路可言,他是将自己逼上了孤立无援的绝路上去了,除了和我们合作,他难道坐以待毙不成?如果他真有二心,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话音未落,侍从进来禀报道:“王爷,杨太尉府中下人送来了拜帖。”说罢,将杨济的拜帖呈给了司马颖。
司马颖拆开一看,哈哈大笑道:“子道,我说怎么着,杨济自断退路,马上就向我们递降表来了,我还一直担心他与我们虚与委蛇,这下好了,要让他铁了心的跟我们一起干。”
说完,吩咐下人到:“吩咐管家打赏送拜帖的下人,明日准备一桌上等的家宴,我要款待杨太尉。”
下人恭声应诺,正要领命而去,“且慢。”卢志忽然说道:“明日杨大人到时,要大开中门,府门前排出仪仗,用三公之礼迎接杨大人。”
司马颖愣了一下,随即会过意来,这样大张声势的迎接杨骏,无异于向满朝文武公开宣告,杨济从此以后与司马颖合流。于是对下人道:“按卢先生的意思去办,赶快准备去吧。”
当司马颖用三公之礼迎接杨济之后,朝廷又一次陷入了暗流涌动的境况,表面上看起来是平淡无奇,按部就班的,满朝的文武心知肚明,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