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周低头看她,她面色羞涩,嘴唇带着笑意,“你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
辛夷那还能再说一次,咬了咬唇,转身欲走,孙周一把拉住她,捧起她的脸狠狠的吻了下去。
荚见了低呼一声,眼珠子快瞪了出来,子袄赶紧把他扯过身去,红着脸说道,“主子这是跟谁学的?”
“反正不是我……”
雪越下越大,一团团、一簇簇,带着梦幻般的浪漫,把两人包裹在天地之间,辛夷缓缓睁开眸子,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睫毛真好看,忽闪忽闪,他的唇舌带着蜂蜜般的香甜,与她纠缠在一起,她愿意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
晋宫,琼琚殿,宋姬站在回廊下,观看满天飞雪,神色淡然,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说,暤城可也下雪了?”
身后的小婢一愣,“良人说什么?”
宋姬哑然,“无。”
小婢疑惑的眨眨眼,这位主子一向少言寡语,更谈不上与他们奴婢说话了,今日倒是奇怪。
这时,另一小奴走来回话,“良人,郑美人来了。”
“哦?”宋姬转过身子,皱了皱眉,随之朝屋内走去。
屋子温暖如春,小婢立即接过宋姬脱下的裘衣,郑姬己侯坐在几案侧,见此,客套起身。
宋姬先行一礼,郑姬还礼,方才再次入座。
“美人深夜到此,是为何事?”宋姬开门见山。
郑姬淡笑,从扶桑手里接过一只盒子,放在几案上,“此钗是我入晋时,阿母所送,今日转送于良人。”
宋姬瞟了一眼,双手规规矩矩的交叉于腹下,眼角含笑,“美人深夜到此,只为送钗,为何?”
郑姬笑道,“你我都是君上待妾,应友善相处,我有好的东西愿意与良人分享。”顿了顿,“不像栾姬那般……今日君上又宿在关雎殿。”
郑姬打量着她,不放过她一丝神色,但见她并无怒色,微微失望。
宋姬冷笑一声,“有些事物不是你我可以窥视。”
郑姬面色一红,随之一白,“他物便也罢了,可是君上,皆你我之夫,良人倒是心宽,可知这宫中没有宠**便没有了一切。”说完看了看这琼琚殿,“此殿虽好,可与关雎殿相比,暗然失色,听闻关雎殿内建有水池,池中养鱼,我可是从未见过,且,殿内珍物更是数不尽数,岂是你我殿宇能比?”
宋姬听言,淡淡的看着她,毫不在意,“我不在乎,鱼有何可羡?困于一池之地,珍物又有何用?毫无生机。”
被此话一呛,郑姬一窒,随之笑得尴尬,她知宋姬的冷漠,却不知竟是这般,早己猜到她的反应,心里也准备了一番说辞,却被她一句话拒绝了,“如此……打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郑姬聪明,知道再纠缠下去也不得结果,于是旋尔起身,“且慢。”宋姬唤道,拿起几案上的盒子,双手奉上,“此物,宋姬恐无法享用。”
郑姬脸色一暗,朝扶桑使了一个眼色,扶桑上前接过盒子,两人出了琼琚殿。
郑姬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无奈,她被姬夫人放出,是要迫切在做出点事来,她知不能心急,可是姬夫人急,今日把她叫去,无非催促她,尽快想法赶栾姬出宫,或是让她永远不要出现。
思此,郑姬狠狠的掐了手心,她是姬夫人手上的棋子,她也有小心思,凭着这次机会,占据君上的心,即使对着姬夫人刁难,她也不惧了。
她缓缓一路行来,扶桑在身旁小声说道,“美人,宋姬不愿合盟,下一步……”
郑姬停下脚步,“去甘棠殿?”
“陈姬处?可陈姬己被禁足,她如何相助?”
郑姬正色道,“我被禁了数月,宫中情况知之甚少,而陈姬一心想入君上之塌,自是处处留心……宫中势力谁可以借用,她或许比我懂。”
“可是陈姬处处针对美人……”
“这宫中那有永久的敌人与朋友。”郑姬看向扶桑,“陈姬对你不善,如今我却要求助于她,你可怨我?”
扶桑听言,急急弓身道,“奴怎敢怨美人,当年若不是美人相救,奴必将丧命于乐馆,奴愿为美人做任何事。”
郑姬颌首,“你且放心,掌括之仇我一定给你讨回来。”
扶桑抬起头,眼眶己红。
从甘棠殿出来,郑姬步伐从容不迫……
随着蒸祭的临近,辛夷与栾姬越加忙碌起来,宫中的人都睁大着双眼,无不希望能找到栾姬的纰漏,此情告诉君上也无用,这后宫之间的微妙,他也无力控制。
辛夷在他面前提过,众人对栾姬的妒忌,希望孙周助栾姬一臂,毕竟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应该护她周全,孙周却挑眉看着她,目光不善,“你因她向寡人相求?”
他又把寡人二字提挂在嘴边,辛夷暗忖不妙,果然,孙周一日不理她,原因是她没有吃醋,反而为“情敌”求情。
辛夷满头黑线,这厮也太小气,不过,孙周却也抽空去了一趟太史寮,当着众人的面,要求太史寮的人务必协助栾姬,若办砸了祭祀将严惩,众人唯唯喏喏,再不也敢敷衍对待。
孙周来到她面前“邀功”,辛夷自是不理,他索性把她压在塌上,好好欺负了一番。
自渭河回来后,他每夜都来,她不许,他耍赖,他要近身,她与他立下君子之约,他恼怒,终不得。尔后,细想,此刻也不是时机,若是有了孕,他怕不能护她左右,而辛夷没有想得这般长远,复仇之前,她没有未来。
两人躺在塌上而不做其他,对孙周而言,是极为难忍,他血热方刚,身子得不到舒解,整日绷着一张脸,众人还以为因朝堂之事。可若做了,对他更是一种折磨,他越来越不满足仅于接吻,拥抱,曾一夜,他泡了数次凉水,此法还是荚告诉他,荚自是不敢让主子找其她美姬发泄,可主子这样憋着,实在可怜,随后,又告诉他一法,可自行解决。
孙周瞪大着双眼,一堆竹简全扔在荚的身上,“你从何得知?”
荚委屈道,“在洛邑那些贵人谈论过……”
“寡人怎不知?”
荚瘪着嘴,“主子那时清高,不屑打听这些。”瞧见着又有竹简飞来,荚赶紧又说,“这是人之常情,并非难以启齿,主子不习敦伦之事,自然不知。”
孙周沉思,荚又上前,在其耳边说道,“奴还知道很多男女之事,主子可愿听。”
荚是阉人,却说得一套一套,孙周听得一愣一愣,他年轻,知晓大概,与辛夷在一起,全凭本能,此时听荚一言,方知其中奥秘,暗忖,天下之事,没有我不能的,原本极为讨厌之事,却觉得美妙起来,原因在于对方是他喜欢之人。
荚说得口干舌燥,持起几上的酒樽,猛灌两口,尔后才发现犯了大忌,小心翼翼的放下酒樽,瞟见自家主子兴趣盎然的盯着他,他的心普通一跳,莫是主子看上他,拿他解气,虽然贵人帐下,不缺娈童。
荚一个寒颤,“主子?”
“怎么不说了?”
“完了。”
“完了?”
荚狠狠的点点头,“奴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未处理,奴先告退。”
荚一溜烟的跑出屋子,孙周那知他心里的想法,他一手托腮,一手敲着几案,陷入相思之中。
明明昨夜才见,如今数个时辰,怎觉得过了三秋,脑子里全是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柔软的吻,幽香的身子,想着想着,孙周只觉腹下一紧,身子的火一拱一拱,糟糕,又难受起来,他深呼一口气,端正了坐姿,翻开竹简试图打消念头,而有些事,越压抑越压不住,此刻,他恼怒极了,暗骂一句该死,他额上有汗,低头看看身下,大手小心翼翼的探了下去。
荚跑到外面,监督寺人做事,暗幸,未向主子说起娈童,那些肮脏之事主子听了都是对主子的亵渎。
抬头之间,瞧见公女身边的微心事重重的走来,他迎了上去,“可是公女有事?”
微行了一礼,公女自从“认”了这位阿兄,常入麒麟殿问侯孙周,因两人见过数次,倒也熟悉起来。
微点点头,“公女去寻赵将军,屡次不得见。”
“什么?赵武如此大胆?”
微又道,“赵府阍人,不是说将军去了校场,就说将军去了军营,或者去了某个臣工府邸,公女深知,这些都是将军借口,公女为见将军,整日守在鹿囿……”
“为何守在鹿囿?”
“因将军喜欢……”微噤声,尔后小声道来,“喜欢公孙身边的奴婢辛夷。”
荚深吸一口气,装着诧异的模样,“哦,原来如此。”
微又在荚耳边说道,“你可在君上面前提提,让君上赐婚于公女。”
荚清了清嗓子,“这些事,岂是你我等人可以左右,小心祸从口出。”
微深知其理,咽了咽口水,“如此,是微僭越,只是公女可怜。”叹了口气,“奴还去鹿囿,看看赵将军在不在。”
说完行了一礼,朝鹿囿而去,荚也赶紧回去朝他主子禀报,赵将军“贼心”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