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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67】父子再遇,坦白真相(1 / 1)

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老者,眼睛一睁一闭,呃……出府了?

修罗并没有很温柔,随手将他挂在了树杈上。

老者就这么可怜巴巴地吊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不过别说,这里的视野不错,能看见大半座女君府,女君府风景优美,夜色迷人,他很是欣赏了一番。

树杈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终于不堪重负,咔的一声断裂了。

老者毫无反抗之力地跌了下去,万幸的是他并未直接跌在地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他跌在了马背上,缓冲了一把才呱啦啦地滚到地上。

这么深的夜,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车夫哪里料到会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

马儿也吓坏了,发出了嘶嘶的吼叫声。

车夫本能地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

车内之人问。

车夫道:“回驸马的话,方才天上掉下来一个人,撞上了咱们的马!”

驸马挑开帘子,望向路边的老者道:“快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是,驸马!”车夫跳下地去了。

老者被撞得晕晕乎乎的,额头都磕了一个大包。

车夫走过去,发现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心底的担忧更甚了,方才那么一下,年轻小子都很难挨得住,他不会直接活活撞死了吧?

天地良心,他很努力去看路了,真不是他撞的呀,可若人死了,这条人命便是怎么都会算在他与驸马身上了。

就在车夫心惊不已时,老者忽然倒抽一口凉气,车夫吓得险些没当场跪了!

“扶、扶我一把。”老者看到了一旁的年轻人,把手递给他。

“是、是活人吧?”车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飞快地碰了下他的手背,是热的没错他才将对方扶着坐了起来。

坐起来后,老者的呼吸顺畅多了。

“人没事吧?”驸马问。

“回……”车夫正要喊驸马,话到唇边记起驸马是微服出行,不欲让人知晓自己身份,于是说道,“回主子的话,好像没有大碍。”

驸马将帘子更挑开了些,看向老者道:“老人家,你住哪儿?我先送你去医馆,然后通知你家人。”

老者摆摆手:“不必去医馆了,你直接送我回去吧。”

女君府离赫连府老远了,他这双老腿走到明日也到不了。

驸马想了想:“不如回去的路上,找一家就近的医馆。”

“我家里有大夫。”老者说。

“如此,那便请老人家上车吧。”驸马客气地说道。

啊,竟然让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与驸马同乘一车啊,车夫有点儿不乐意,可驸马做的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车夫只得将老者客客气气地请上车了。

车夫原先也是女君安插在驸马跟前的人,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将驸马当作真正的主子,他不会违抗驸马的命令,也不会暴露不该暴露的东西。

只是,他也会为自己的安危考虑,譬如驸马曾去过赫连府、曾见过某位大少爷的事,女君警告他别说,他便当真没说。

当然也不全是他贪生怕死,而是有些事说了也没意义,最坏的结局是他被赶走,再来另外一位车夫,兴许还不如他对驸马忠心。

“您坐稳了,马车要走了,您去哪儿啊?”车夫问。

“赫连府。”老者道。

车夫的神色僵了一下。

驸马也顿了顿。

车夫道:“要不主子您先回去,我……我自己送老人家吧。”

女君府就在眼前了,驸马大可下车走回去,不必劳顿这一趟,但也不知怎的,驸马想去。

“不了。”驸马说。

车夫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将马车赶去了赫连府。

老者按了按有些胀痛的脑袋。

他的确是摔懵了,乃至于都没去心思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尽管他并未见过这位南诏的驸马,可若是看看他出现的位置,再看看他脸上的面具,应当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赫连东府。

老者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老者向驸马道了谢:“我到家了,多谢这位公子。”

驸马挑开车帘,望了望巍峨的赫连府大门,不知怎的,心口蓦地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住这里?”

老者答道:“这是我朋友家,我暂居此处,没什么事我先进去了。”

言罢,他转过身,就要去敲赫连府的大门。

车内的驸马忽然开了口:“我能进去坐坐吗?”

呃……天这么晚了,不好吧……

见过助人为乐的,没见过助人为乐之后非得上人家家里坐坐的?

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恶人,再说若果真是恶人,那么他进了府就与下地狱没什么区别了。

老者点点头:“好,你随我进府吧。”

车夫着急上火地挠了挠头,搞什么啊?来一趟就够了,驸马怎么还嚷嚷着进去了?回头让女君殿下发现,又得给您一碗药了!

驸马下了马车。

老者叩响大门:“是我。”

小厮恭恭敬敬地开了门:“今儿没见您出去,您是走的后门吗?”

老者严肃道:“我飞出去的。”

小厮哈哈哈地说道:“您可真会说笑!”

这年头,真话没人信,老者指了指身旁的驸马,道:“我半路上出了点事,这位公子送我回来的,我请他进府坐坐。”

“坐……坐啊……”这么晚了,小厮心中纳闷,嘴上却不敢将人挡在外头,大将军交代了,与大少爷一同住进来的都是东府的贵客,让他们当主子一般孝敬的。

小厮大开朱门,将老者与驸马请了进来,并拿了个灯笼替他二人照路。

赫连府的景观并不如女君府,尤其大晚上黑漆漆的,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可也不知为何,这里似乎浮动着一股令驸马感到喜欢的气息。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情绪变得饱满。

穿过曲幽回廊时,一个醉酒的婆子撞了他,他也没生气。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小厮连连替那酒婆子道歉。

驸马微微一笑:“无妨。”

小厮一愣,呃,这位客人脾气可真好。

小厮将二人送到栖霞苑便回外院了。

这个时辰了,栖霞苑竟然有些吵闹。

一定是发现他不在了,场面失控了,老者摇摇头,这群小傻子,有时能把人气得半死,有时却也暖得人心尖都在发烫。

“你就住这里吗?”驸马看着虚掩的院门问。

他心脏跳得越发厉害,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一直牵扯着他,他也不等阿嬷回答,就那么抬起头来,推开了院门。

出手慢了一步的老者:“……”

门开了。

一股烤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者的眉头本能一皱,下一秒,他傻眼了。

他看见了什么?

花团锦簇的院子,明晃晃的篝火,黑压压的一群人,竟坐在一起烤、肉、吃!

老者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八个!

全都在!

他被人掳走了,这群小没良心的不去救他,反而坐在院子里吃吃喝喝?!

“哎呀。”与紫苏、茯苓一道串着肉串的俞婉忽然顿住动作,“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众人集体沉默。

好一会儿后,青岩猛一拍大腿:“没拿醋啊!小九朝最爱吃醋了!”

燕九朝凉飕飕地睨了他一眼。

“我去拿我去拿!”青岩笑呵呵地去了。

老者嘴角一阵抽搐。

“不对,不是这个。”俞婉若有所思地说。

“啊,我想起来了!”江海一拍大腿,站起身,去了老者的屋。

老者:哼,算你有点良心。

江海抱着一个密封的酒坛出来了,小声道:“上等的花雕!”

老者气了个倒仰啊!

“好像也不是啊。”俞婉蹙眉想了想,“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啊?”

老者暗淡的眼底光彩重聚。

青岩与江海交换一个眼神,恍然大悟地异口同声道:“老崔头嘛!”

恨不得原地去世的老者:“……”

连老崔头都比他重要了?!

真的好想把这群小崽子打死啊!!!

“哎呀!”俞婉发现了院门口的人,愣愣地站起身来,手中的肉串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哎,阿婉!”青岩抢肉串,结果没抢到,肉痛地惊呼了一声,随即看见俞婉怔愣的表情,他顺着俞婉凝望的方向望了过去,而后他手里的肉串也吧嗒一声掉了。

老者:终于发现我不见了吧?内疚了吧?惭愧得不能自已了吧?

俞婉怔怔地朝二人走了过来。

老者伸出手,若无其事地说道:“行了,知道你们不是故……”

“你是……驸马?”

老者话到一半,被俞婉错愕的声音打断了。

他来不及去惊讶俞婉口中的那句驸马,只觉得他今晚真的特别生无可恋了……

俞婉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院子里的一群高手听见了,所有人皆是一顿,喧闹的院子瞬间静了下来。

燕九朝夹着的一块烤肉已经送到了唇边,却又忽然顿住。

院子静得可怕。

俞婉没见过驸马,可当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眼前,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说不上来是那股与燕九朝十分相似的气息,还是这张传闻中从未摘下来的面具。

她想,在第一楼的那一次,即便她没听见他与小郡主的谈话,可只要她见了他,也依旧不会错认他。

“燕九朝。”俞婉回过头,看向一脸冷漠的自家相公。

“咳!”青岩清了清嗓子,冲阿畏与月钩使了个眼色,二人平日里与他毫无默契,今晚却破天荒地心领神会了。

三人放下烤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子。

随后,江海与紫苏与茯苓也识趣地回了各自屋。

“是不是有好吃哒?”老崔头乐颠颠地走了过来,刚一进院子,察觉到气氛不太对,看了看众人,又看看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陌生人,纳闷道,“他谁呀?”

老者气呼呼地走掉了。

俞婉也一声不吭地进书房了。

“哎,怎么都走……了?”话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老崔头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抓了几串烤肉,默默进了阿嬷的屋子。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燕九朝与驸马。

燕九朝没动,也没看他。

倒是驸马静静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燕九朝把那块已经凉掉的烤肉喂进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驸马在他对面的木凳上坐下。

这个天气,虽不如盛夏燥热,却也没想象中的清冷,一旁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有汗珠自二人的额角淌了下来。

燕九朝吃肉。

驸马看他吃肉。

二人谁也不说话。

躲进屋子的众人纷纷自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偷偷打量着二人的动静。

除了俞婉,谁也不知驸马与燕九朝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觉着这二人好生诡异,一个盯着瞧,一个爱理不理。

终于,还是驸马打破了彼此的沉寂。

他看向燕九朝,轻轻地开口:“你……”

燕九朝却没给他往下说的机会,放下烤串,淡淡地说道:“我吃饱了。”

言罢,毫不客气地站起身来,就要回往梧桐苑。

驸马早在进门的一霎便看见了这张与自己七八分相似的脸,不像的是他老了,他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而眼前这个人,似乎是他年轻时全部的模样。

这很奇怪不是吗?

驸马捂了捂自己心口。

他这里很激动,他也不知是怎么了。

眼看着对方就要走掉,他忽然也跟着站起身来:“你等等!我……我有话问你!”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强势,他无措地捏了捏手指,放软了语气说,“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堂堂女君府驸马,何时有过如此没底气的时候?便是觐见国君也临阵不乱,但对着这个年轻人,他的心变得忐忑无比。

燕九朝没回头,只望着无边的夜色,冷漠地说道:“想问我过得好不好,很好,想问我为何来南诏,和你没关系。”

“有有有!有关系有关系的!”俞婉推开书房的门冲了出来,抱住自家相公的胳膊,用脚尖一勾,将院门合上了。

“有话好好说。”她对燕九朝道。

燕九朝周身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戾气,却到底是没舍得推开她,只是也仍拒绝回应驸马。

驸马的表情有些错愕,仿佛是在回味燕九朝的话。

俞婉纠结着自己是该叫他驸马还是叫他父王,看了看自家相公的小臭脸,俞婉还是决定先不与他那么亲近。

“你想问什么?”俞婉道。

驸马回神,看看这个小姑娘,又看看被她挽住的年轻人,说道:“我想问问他是谁。”

俞婉杏眼一瞪:“你儿子呀!你还没认出来吗?你到赫连府……不是来找你儿子的?”

大半夜上门,她还当他是事后认出燕九朝,特地上门与燕九朝团聚的呢。

“他是我儿子?”驸马一愣。

这什么反应?俞婉一头雾水:“你都见了他好几次了,他和你长得这么像,你就一点也怀疑过他是你儿子吗?”

“见了好几次?”驸马又是一愣。

“是啊,早先在糖葫芦铺子见过一次,之后小宝溜出府,你们俩在一间酒楼见了一次,再让我想想……”俞婉想不到了,不过两次也不少就是了,算上这一回,已经三次了!

“我以为你是来认儿子的。”俞婉说。

“我是送那位老人家回来的。”驸马说。

原来是送阿嬷回来的,俞婉感觉自家相公的脸色越发冰冷了。

燕九朝抽出胳膊,改为拉住俞婉的手,带她冷冷地跨出了院门。

“我不记得了。”驸马望着二人的背影说。

二人的步子就是一顿。

“我……我……”驸马试图去回想,却越想,越感到脑袋一阵炸裂。

“你、你怎么了?”俞婉察觉到了驸马的不对劲,他整张脸都白了,疼得额角的冷汗嗖嗖往外冒。

老崔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捏住驸马的手腕,把过脉后眉头一皱:“他让人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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