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早在来到凌峰市之前,就曾对外宣称过自己对释小僧的看不惯,但是进入少林寺武校的原因,许多人却并没有把这两点给联系起来。
似乎是校方有意而为之,又似乎是运气的问题,进入少林寺武校以来,秦风偶尔会忙着往马帅那里跑,而释小僧呢,很多的时候也不在校内,所以,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太直接的见面机会。
但是既然在同一家武校了,见面是迟早的事情,就比如今天,秦风万万没想到释小僧竟然会代表武协去武馆,而让他更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立刻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何为重点?就凭一家武校堂堂的一位总教头亲自来守着他,这就已经可以说明他秦风的身份特殊了。
“我说杨教头,您这又是何必呢?我跟那个傻叉见面是迟早的事儿,您拦的了一时也拦不了一世啊……”秦风无奈道。
“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迟早归迟早,但至少不能是今天。”郭有道态度坚毅道。
“那您是怕我真的打他么?您放心,我向您保证,今天一定不跟他动手!”秦风深处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
“无论是你打他,或是他打你,这都不是许多人想要看到的结果,小僧的脾气的确是傲慢了些,你不跟他动手,他或许会故意找你的事情,况且,我也并不是十分相信你的承诺,所以,秦风啊,你就老老实实的先带着吧。”郭有道心入明镜,对释小僧和秦风似乎都很了解。
“杨教头,你们这样做会让我这个晚辈丧失对你们的敬仰您知道么?我眼中的武林,应该没那么多规矩。”秦风嗤之以鼻道。
“那只是你眼中的而已,规矩自古就有,只是以你目前的年龄和感悟还看不到而已,敬仰不敬仰无所谓,你只需要知道我们这样是在为你好就行了。”郭有道面带微笑淡然说道。
秦风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从早晨开始他就不停的试图用语言说动杨教头,可是从早晨说到了中午,却丝毫没有一丝的希望。
“郭教头,你看那里!”秦风的余光盯着窗子,手指却指向了门口。
“哦?”郭有道轻轻的应了一声,转过了身。
“机会难得!”秦风在心里这样想着,猛的一个箭步就朝着窗子冲去。
然而,仅仅是迈出了两步而已,他的身体却就此停了下来,郭有道依然没有把身体转过来,背对着秦风,却稳稳的抓住了他的衣服,语气茫然道:“那里?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秦风心中又气又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怨气滔天道:“那里有门!!”
李氏武馆大门前,秦风派来的帮手果然也到了,在马帅站的另一侧门口摆了一张铺着红色绒布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中年男人,看样子有点像会计。
收到请帖前来赴约的人已经先后来了两三波了,全都是些排在百名之外的末流武校代表,这些人或是送上了自己的礼物,或是送上了红包,并没有这方面经验的马帅规矩的站在门口,逐一手下,逐一点头致谢。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前来祝贺,马帅就像是圣诞节一些店门口摆放的圣诞老人一样,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重复着同样的语言,重复着同样的笑容,身心俱疲。
这些来的早的人们参观了武馆内部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去,大多数都停留在了武馆外的空地上,边等待,边观看着舞台上表演的节目。
人越聚越多,天气也越来越热,武馆门前的空地上阴凉并不多,而有先见之明的笑笑占据了绝佳的地理位置。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水果,也有饮料,有开心果,也有爆米花等零食。
在她的身后,柳研撑着一把伞,面带微笑静悄悄的站着。
人潮逐渐可以用熙攘来形容了,越来越热的大太阳逼着人们寻找一处阴凉,也有不少人开始用复杂的眼神去看那个不时发出咯咯笑声的小姑娘。
可是,或许是因为柳研的缘故,竟然没有人胆敢轻易的靠近笑笑,普通人忌惮的或许是地位悬殊,毕竟不是每个小姑娘出门看戏身后都有一个这样风韵犹存的保姆跟随。
然而那些来自不同武校的人们,却依然没有谁敢轻易靠近这里,他们当中自然不乏高手,在这些高手的眼里,柳研,远非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而已。
“看!匾来了……”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惊呼一声。
霎时间,人们的眼光都随着声音往红地毯下方看去,遥远可见,的确有两个人合力抬着一样盖着红布包着彩头的东西。
在这两人之前两侧,同行的大约有十人左右,有男有女。
眯着眼睛的马帅隔着很远就已经看清,赵国庆走在最前面,衣着显得比往日讲究一些,黑色的帆布练功鞋,银白色的绸缎练功裤,同样银白色的练功服上,有一条用金线绣成五爪祥龙。
阳光下,祥龙图案闪闪耀目,让赵国庆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精神。
在他的前方,那些已经提前到来的武校代表纷纷挤上前,试图在第一时间跟赵大局长打一声招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终于来到了武馆门口,赵国庆倒也没有摆官腔,对着那些主动打招呼的人们一一回礼,显得十分低调。
人群中自然形成了一条路,一条通往李氏武馆大门口的路,在路的尽头,面容稚嫩的马帅却非常沉稳的站在门口,掌心淌着汗,却面带笑容安静的等待着。
“小马!匾来了。”赵国庆看着马帅的状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赵局长费心了!”马帅鞠躬,认真应道。
“加油!我看好你!”赵国庆没有多说什么场面上的话,这与他以往的风格有明显的不同。
在赵国庆的身后,有一个中年妇女面带欣慰的笑容冲马帅竖起大拇指,马帅这才发现,这位妇女正是当时在武术局遇到的那位,看到这同样的手势,马帅的笑容略显羞涩,礼貌的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有两个铝合金折叠梯子不知何时就被放在了大门的两侧,瞬间被人群遗忘的那两个舞台上,乐队也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改变了曲风。
随着鼓点的响起,那一段原本只会在电影中武打场面听到的《男儿当自强》旋律逐渐进入人们的耳中。
音乐声中,老匾已经被人摘了下来,蒙着红布挂着彩头的新匾也已经被人抬了起来,有两条红色的绸带从匾额上垂下,在赵国庆的示意下,马帅生涩的上前,抬手抓住了其中一根。
而作为送匾人和武术局局长双重身份的赵国庆,也自然有资格和马帅一起来掀开红布,所以,在万众瞩目的视线里,他与马帅一起抓住了两外一根绸带。
振奋人心的音乐奏到了高.潮,人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听着那铿锵有力的鼓点,仿佛瞬间穿越回到了古时候。
人群中,笑笑站在自己的板凳上,眯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笑的像一朵花儿。
鼓点愈发的强劲,每一声似乎都敲进了人们的心里,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眼神都被这换匾的一刻所吸引,自然没有谁会注意到,在那条铺满红地毯的登天路上。
有一个一脸骄傲的小光头,正踩着鼓点嚣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