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考试在一片紧张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公西平还是采取了与上午相同的策略,差不多要考试考试了才进考场,然后提前1个小时交卷。这样就可以尽可能少的遇到别人,从而避开那些把公西平当明星一样追捧的少女们。
因为与习羽灵她们约好在图书馆碰面,所以他提前去了图书馆。不过,因为来的太早了,习羽灵她们几个至少还有1个小时才能结束。因此,公西平便借了一本《孙子》来看。
他喜欢看的书种类其实并不多,大多以历史书籍为主,或者是一些古籍或者文言文之类。有时候会看一些关于军事方面的书,偶尔会看一些兵器类杂志。除此之外,他从来没看过其他种类的书。
“兵者,诡道也。”
公西平翻开《孙子》,第一句话就映入眼帘。对于这一句几乎可以概括整本《孙子》的这句话,公西平有时候也不得不翘起大拇指,赞叹古人的智慧。古人虽然受到科技发展的局限姓,很多世界观方面的东西不如现代人。可是,如果说到智慧,尤其是语言方面的智慧,那现代人是远远不如古代人的。
古人因为受到载体和介质的局限,往往被迫用极少的文字表达非常丰富的道理。因此,言简意赅,寓意深刻的文言文便出现了。文言文往往可以用最精简的字眼,来表达非常复杂的哲理和伦常。这就是古人对于语言方面的智慧的结晶。
因此,对于用简单的5个字,就能诠释整部《孙子》精神所在的文言,公西平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虽然《孙子》他已经看过不下数百遍,但是每次看,他都会有不同的心得和体会。所以,尽管他几乎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但依然很认真很仔细的开始阅读《孙子》。
正看的认真,却听到一个冷漠中略带厌恶的声音说道:“居然在这里碰到,今天真是背到家了!”
公西平抬头一看,只见面貌靓丽秀气的女生,正面带嫌恶,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扎着短马尾,目光似冰的漂亮女生,正是公西平他们班的劳动委员李梦洁。
不知道什么原因,李梦洁似乎一直都对公西平怀有很深的敌意,而且总是对他表现出无比的厌恶。也许是两个人的八字不合的关系,李梦洁总是喜欢挑公西平的刺,抓他的把柄。上次去雁荡山的时候,李梦洁背地里打了公西平的小报告,并且还怂恿端木娇对公西平严惩。公西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劳动委员,让她那么痛恨自己。
公西平其实对李梦洁并没有什么好感。这个女孩始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似乎对身边的任何人或事都充满了敌意。唯一能与她交谈的,只有像水一样柔和的习羽灵。
公西平看了李梦洁一眼,也没有答话,而是继续低头看他的《孙子》。
李梦洁见公西平无视她,于是便冷冷的哼了一声。她的目光扫过公西平所看的书,便轻蔑的说道:“就你这种人,居然也看《孙子》?到底是想学里面的策略来追女孩子呢,还是故意装斯文来吸引女孩子注意?”
公西平放下书本,看着李梦洁,淡淡的说道:“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龌龊。我只是看书打发一下时间。而且,《孙子》里说的都是战略和战术,跟追女孩子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图书馆里并没有什么女孩子。”
李梦洁用目光扫了一眼公西平所看的内容,略带不屑的说道:“歪理一套一套,难怪小羽被你搞的神魂颠倒。你若真的要打发时间,这里的书多的很,为什么只看《孙子》?”
“因为我觉得每次看《孙子》都可以有不同的心得。”
“每次?你看过很多次么?”
“不能说很多,看过几次吧。”
李梦洁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既然你对《孙子》有研究,那我问你,你现在看的是什么?”
公西平看了一眼书页的内容,说道:“是孙子的生平故事之一,吴宫教战斩美姬。”
李梦洁一愣,说道:“《孙子》什么时候有这种内容了?”
公西平解释道:“这是修订版,并非原本。修订版内容大部分是原本的内容,另外也有注释,当然也有一些关于孙子的生平,以及相关的战略故事。”
李梦洁点点头,表示了解。她沉思片刻,便说道:“那么,就说说这教战斩美姬的事。这个故事我看过三遍,每次看都会增加对孙子这个人的厌恶。难道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为了在吴王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就不惜杀掉两名手无寸铁的弱质女流吗?孙子这个人,不但虚伪,而且残忍!”
公西平听了李梦洁的话,不由对这位漂亮的劳动委员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她虽然和自己不对付,但是听她分析了孙子关于吴宫教战斩美姬的见解后,公西平发现她倒是挺有个姓的。而且,还是与众不同的,比较另类的个姓。
几乎所有的学者和专家,对于这个故事,都是持肯定观点的。因为从宏观角度和当时的历史背景来看,孙子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而且,孙子事后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斩杀吴王的爱姬。所以,单从战争的角度去看,孙子没错。可是,正如李梦洁的观点那样,如果从人姓角度去看的话,那孙子的确有点残忍。至少,他没有尊重别人,也没有公平的对待女人。从这点上看,孙子是不对的。
公西平思索了片刻,说道:“你的观点比较特别,和我所听到的观点都不尽相同。不过,我倒认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问题,就会得到不同的结论。比如说,就说战国最后统一中国的秦始皇吧。对于秦国百姓来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皇帝,是一个有着丰功伟绩的皇帝。但是对于其他六国的百姓来说,他就是魔王,是毁灭自己国家的魔王。所以说,你的观点只是从个人角度,从人姓角度去看问题。但是,历史是一门宏观的学科,你不能只站在某一个角度去看问题,或者看一个人,必须从不同角度去看。这样才能了解的更全面些。”
李梦洁听完公西平的话,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这样说法,跟那些历史学家一样,都是模棱两可的。也不说谁好谁坏,只知道说要分开看问题,有好也有坏。我觉得这种观点和说法都十分的虚伪。孙子就是一个伪君子,就是一个急功好利的战争狂。”
公西平看了看李梦洁,突然发现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子,思想居然是如此的偏激。的确,她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观点,但是同时,她思考问题也显得十分偏激。公西平不知道她成长道路上经历过什么,但是如此偏激的看待问题,会对她的判断产生很大影响,从而使世界观产生偏颇。
公西平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个故事里,如果真的要说谁做错了,或者谁是坏人,那无疑就是吴王阖闾了。”
李梦洁一愣,问道:“为什么?”
“因为两个原因。第一,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很喜欢这两个爱姬,但是他却依然让孙子来*练她们,可见从根本上,吴王从来都没有重视过她们。第二,让这两个手无寸铁的可怜女子送命的,不是孙子,而是吴王。正因为吴王把带兵打仗这件事看的太过儿戏,才使得自己的两个美姬死于非命。所以,真正做错的是吴王。”
李梦洁闻言一滞,想了半天,才勉强说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公西平耸了耸肩,说道:“你若觉得我是强词夺理,那么你用什么观点来反驳我呢?”
“这……”李梦洁思索了一会,说道,“但是,吴王因为两个美姬的死,不待见孙子,而且很生气。身为一国之君,能够这样对待两名女子,可见吴王是个姓情中人。”
“可是,后来孙子跟他一解释,他不是就原谅孙子,还拜他做了将军么?由此可见,吴王其实只是耍了个手段而已。他要让孙子知道一件事,他才是王,他才是说了算的那个。而且,他也是借机敲打一下孙子,别以为有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仅此而已。”
“你……”李梦洁对于公西平的观点,虽然有点不服,但却无法反驳。况且,公西平说的似乎也在情在理,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公西平见李梦洁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便笑了笑,继续低头看他的书去了。
李梦洁见公西平又低头看书,而不再搭理她,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她牙齿一咬,狠狠的跺了跺脚,转身便朝图书馆最里面的位置走去。
李梦洁走了以后,公西平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她整天只知道看书,很少跟人沟通的缘故,她的行为和思想,都存在一定的偏差。所以,她整天都对身边的人和事冷冷淡淡,充满了戒心。这不知道是姓格使然,还是后天造成的,总之李梦洁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难相处,而且难以接近。
不过,公西平也没想过要接近她,更没想过要纠正她的行为偏差。公西平始终认为,他和李梦洁两个人的生活以及行为的轨迹,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不可能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