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涵枫没有再言语,倒不是因为无话可说了,而是她不想去搭邱锐之这个话茬。
毕竟这个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在易邪面前惺惺作态,也不知是不是就凭着他这巧言令色的本事,才哄得易邪对他倾心。
一方唱罢,一方登场,叶涵枫不语,荣怀雪却问道:“邱师弟不奢求的东西中.......是不是也有易师弟腹中的孩子?”
见到邱锐之的目光陡然冷厉起来,荣怀雪捋了捋耳旁的发丝,嫣然一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随口一问,邱师弟不想回答便算了。
”
“那我还要多谢师姐的善解人意了。
”邱锐之凉凉地道。
叶涵枫皱眉,口中颇觉不耐地啧了一声,她十分看不惯邱锐之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再待下去也是给自己添堵,索性就想离开了。
“说了这么久,阿邪也该累了吧。
”叶涵枫突然起身道。
“啊?”易邪愣住:“我.....我还行....”
荣怀雪也觉出她的意图,便也跟着道:“怪我闲聊了几句就忘了时辰,易师弟想来这几日在马车上睡得也定不安稳,如今是该好好歇息一下了。
”荣怀雪说着就也起身颔首道:“我与涵枫就不叨扰你了。
”
“好,荣师姐也早些休息吧,麻烦你们为我的事如此操劳了。
”话说到此,易邪便也不再开口挽留了,他也瞧出了这屋内暗流涌动地气氛,几人若要再继续待下去,别说叶涵枫忍不住,以邱锐之的脾性怕也就要到达极限了。
待两人走后,邱锐之关上门,转身回来的时候却见易邪仰头看着他,表情耐人寻味道:“我怎么觉得,涵枫和你师姐她们两个之间有点.....怪怪的?”
“是吗?”邱锐之盯着易邪那在几缕微光下琉璃似的眼珠,回答的有点心不在焉,旁人如何他根本不在意,自从得到易邪那一日起,以往看尽这世间百态的双眼,现如今也只能映出一人了。
“总感觉她们两个好像有种莫名地默契感,好像认识好久了似的?”易邪琢磨道。
邱锐之望着易邪脖颈上被他咬出的痕迹,像是受到蛊惑般地凑了过去,坐到挨易邪极近的地方,十指与他相交叉,有些心猿意马地在他耳边道:“我只知道.....她们在找我麻烦这点上十分有默契倒是真的。
”
“无风不起浪,你要是平时做人能收敛点,谁还会闲着找你麻烦。
”
那找我麻烦的恐怕只会更多,邱锐之心道,但是他不愿说这些煞了大好地风景,于是避而不答,身子更凑近了易邪,低着嗓子沙哑道:“邪儿,我们许久没有亲热过了。
”
易邪听这话一下坐直了身子,他瞬间板起脸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训斥邱锐之道:“亏你还是个阁主呢,一天天脑子里就这些肮脏念头,能不能有点别的?”
邱锐之贴着他的耳朵呵呵笑道:“别说我仅是个阁主,就算是皇帝,这历朝历代下来也不缺夜夜笙歌沉迷声色的......但凡是男人就免不了这个俗,整日挖空心思琢磨地,除了权和钱,不就是色吗.......”
易邪的耳朵被他喷出地热气弄得麻麻地,可心中却是警铃大作,邱锐之总是跟他来先斩后奏这一套——向来不听他的反对就霸王硬上弓,待把他撩的动情迎合之后,又会强词夺理说是他先主动的云云。
易邪不知中了多少回这样的圈套,于是这次他斩钉截铁地推开邱锐之,虎着脸地道:“邱锐之,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有点责任心行不行,眼下孩子没要我的命你倒上赶着要折磨我,你是不是不盼着我点好了?想把我折腾死了你好另娶新欢是吧?”
“邪儿说的什么话,夫君哪有那么不知轻重。
”邱锐之见易邪这副模样便想逗弄,所以这会儿的话就少了□□的味道,反而是调笑意味居多了。
“到时候轻重是你能控制了的吗?”易邪怒道,他这话脱口而出完全没过脑子,顿了两秒才反应过味来,看见邱锐之略带戏谑的目光,赶紧咳嗽了两声,磕巴道:“反正.....反正就是不行。
”
说完就怕邱锐之在这其中得了趣,打蛇随杆上的继续调戏他,于是佯装恼怒道:“你有空闲在这占我口头便宜,能不能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到现在早饭都没吃呢,有你这么当爹.....呸!当夫君的吗?”
“邪儿这话也没错。
”邱锐之笑道:“我现在不就是又当爹又当夫君?”
“那你还不赶紧行动起来,对得起你肩上这么重的担子吗?”易邪催促道。
“好,夫君这就去,不过在这之前......”邱锐之从床边站起身,眼角含笑地手指轻轻点了点嘴唇。
“...........”易邪无语,他满脸不情愿地道:“我怎么使唤你一次就这么费劲啊?”
但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动身跪坐在床上,快速地亲了他一下。
“再抱一个。
”邱锐之张开双臂。
易邪没有动作,他正在怀疑邱锐之哪里来的那么大脸。
刚才林玉轩那事可还没翻篇呢,邱锐之一个戴罪之身怎么好意思要求这要求那?深吸一口气,易邪别有深意地微笑道:“我的好夫君,等你把饭拿到我面前,咱再结账好不好?”
邱锐之只当没听懂这其中的嘲讽,眨眨眼暧昧道:“好,那就等夫君回来,喂饱邪儿再说吧。
”
易邪没听懂他的话外之意,但知道他必是没说什么好话,肯定又占自己口头便宜了,于是顿时摆出嫌弃地嘴脸往外赶他。
邱锐之也不再逗他了,易邪这几天无论吃什么,转眼都会吐了个干净,几次下来,易邪也不愿再进食了,怎么哄劝也不肯再吃一口,连带着让他也跟着食不下咽。
如今却是好不容易有了食欲,他自然高兴得很,就算是这跑腿的活他也甘之若饴。
走出了房门,邱锐之扫了眼楼下,并没有见到肖寻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哄好了他那刁蛮的双儿而得以进房,还是正无处可归地四处游荡。
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转了一瞬,没留下丝毫地涟漪,转眼就被他的邪儿给占满,邱锐之低头似乎不自觉地笑了笑,便抬步下了楼。
不如肖寻见到邱锐之时内心的感想颇多,邱锐之在阔别多年再次见到这个身份跟从前大不相同的故友时,内心却无半丝波动,他当时唯一稍有感慨地大约也只是一句话:
一派掌门什么时候竟也变得这么便宜了,肖寻这种货色竟然也能当上堡主与我平起平坐....
*
等邱锐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瞧见那个他贼看不上眼的货色,正独自一人在大堂中自饮自酌。
邱锐之不禁微微露出了和易邪相似的嫌恶表情,这个肖寻,即使坐上了堡主之位,也仍是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被妻子冷落了,竟然就在这里喝闷酒。
(你不也这么干过。
)
邱锐之走路并没有发出声音,但肖寻还是看了过来,邱锐之瞬间就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就听肖寻道:“邱阁主这一番出去是?”
肖寻吐字清晰,倒不像个醉鬼的模样,显然酒品是不错的。
“去给内人买些吃的。
”邱锐之提了提手中的饭盒,然后问道:“肖堡主呢?这是在.......”
“如邱阁主所见。
”肖寻摇摇头,苦笑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罢了......”
邱锐之闻言顿了顿,站定了身子思考了片刻,便召唤来了寒露,对他道:“去把饭给夫人送上去,若他问起我在何处,就照实说。
”
“是。
”寒露立刻应下,拿着精心包好的饭盒就要上楼,但才走两步就犹豫着返回来,看着邱锐之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主,那个,照实说......是怎么说?”
邱锐之:“...............”
“你眼睛瞎了。
”邱锐之扶额,无语了半晌,才不耐地答道:“就说我跟肖堡主有事要谈!”
“是,属下知道了。
”寒露连忙低头,说完也不敢再停留,直接灰溜溜地蹿上楼了。
“一别经年,邱兄还是老样子啊。
”肖寻看见这一幕,举起酒杯望着其中清酒道:“脾性还是丁点未改,不若我,早已面目全非了。
”
邱锐之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杯道:“肖兄这话好似我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似的.......不过,若是肖兄有什么烦扰,倒是可以跟我一吐为快,当年把酒言欢之谊,邱某如今还是记挂着呢。
”
听邱锐之改用了当年两人初识的称呼,肖寻也从善如流道:“多谢邱兄了,只是.....唉,也没什么......”
见他不说,邱锐之却一点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也没有,手指轻敲了敲杯壁,上来就哪壶不开提哪壶道:“说起来,肖兄竟然真的就待在这大堂中了,倒是让我惊讶,肖兄该不会晚上也要睡在此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