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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体力差的大状元(1 / 1)

还没开始上班,就被贬了官。[燃^文^书库][www].[774][buy].[com]@乐@文@小说W.lWXs520.

一下子就从从六品的翰林院编修,变成了七品县令。

还是从京官给贬出去的。

林安从翰林院出来,就开始接受众人的注目礼,慢慢往外走去。

值不值呢?

只是因为和猎户的婚约,就被贬黜出京,还要去当七品县令,真的呢,值么?

林安心中只稍稍动摇了片刻,就看到了等在翰林院外的猎户。

林安稍稍动摇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一步一步,朝着猎户走去。

猎户却不像平常那样打扮随意,或是一身玄衣,或是一身深色衣服,或是和林安穿相似颜色,而是穿了一身华衣锦缎。

虽底色也是玄色,袖口下摆处却用丝线点缀,腰上挂了一只玉佩,和林安正挂着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林安朝他走去,猎户目光亦直视林安,同样朝林安走去。

然后捉住了林安的手。

周围不少人来来往往,皆看到了这一幕。

猎户现下不只是猎户,还是单枪匹马把圣上救回来的忠勇伯——虽然也是因为喜欢男子,而被从侯爵降成的伯爵——因此出入翰林院还是可以的。

而猎户的爵位,虽只是伯爵,圣上也并未封其他官职,可是却是圣上钦定的可以往子孙传三代的,其实盯着这位新出炉的忠勇伯,想要把自己女儿嫁过去的人也不算少,只是这忠勇伯这些日子神出鬼没,很多有心思没心思的人家都找不到他的人,结果今日,却在翰林院外,看到了那位忠勇伯和连中三元的状元公拉着手走在一起的情形。

众人:“……”怪道要被贬,怪道原本的侯爵一眨眼就变成了伯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其他人如何作想,林安却是管不着了。

他虽遗憾不能像其他同科进士一样,能够一步一步平步青云,将来能进内阁,一展才华,可是他身边却有了一个猎户。

猎户为了他付出良多,现下也正为他适应没有山林的生活,林安也想为猎户做些什么。

况且,就算是被贬官做了一方县令,他也不是不能为百姓做些什么的。

林安这样想着,心中却也不再焦躁,等到了三元府,看府中不少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要请的镖队也请好了,只等两天后,启程离开。

汪长泽险些快被这一出弄疯了。他原先就想要提前劝解林安,让林安解除婚约,这之后的贬官之事就不会发生。而且,如果解除婚约的事情运作得当,圣上很可能因此对林安另眼相看,对林安的仕途更好,结果林安却不肯见他,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亲缘,现下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汪长泽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当如何是好?

旁的不说,那个还在林家的表妹……

汪长泽想到桃花林中的那一抹绿色,心中隐隐发痒,喉结一动,将从江南传来的祖父和祖母的信认真看了看,提起笔来,仔仔细细地写了回信。

圣上有多么厌恶龙阳一事,人人皆知。原本按照林安这种情形,虽没有正式成亲,按照律法,林安是可以参加科举,也可以入选做官,可是律法归律法,圣上的厌恶归圣上的厌恶。若圣上硬是要给林安安上一个“欺君之罪”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的话,林安功名不可能被夺走,性命不会有危险,只是做官一事,根本就是妄想。圣上大怒之下,必然会夺去林安官位,令林安滚回家乡。

可是事实上,林安却没有遭遇那些境遇。林安只是被“轻轻”地贬了官位,而且还不是贬官到山穷水远的地方,而是贬到了林安的家乡附近。

汪长泽虽说今年才考中二甲进士,正式做官。可是他从前也跟在父亲身边多年,对官场之事比林安了解的更多。将这件事情仔细一想,汪长泽便能隐约猜到,林安的事情会被这样轻拿轻放,定是有人在暗地里帮着林安。

圣上厌恶南风,自是不会帮他。而林安入京才几个月,哪里会认识什么大官和宦官?就算认识,那些人又如何能左右的了圣上的决定?

汪长泽在心中满满又过了几遍——现下能影响并改变圣上决定的人,只有一个。而那个人正在帮着林安。

汪长泽额头上开始不断渗出汗珠。

是这样么?

真的是他猜得这样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意味着……林安在未来的几十年里,都有了一个非常非常可靠的大靠山?即便这两年或许会有些辛苦,可是做官的人,哪里能不在外积攒资历?林安现下被外放,既是积攒资历,又是躲避圣上的怒火,岂非是两全之法?

只待圣上驾鹤西去,那么……

汪长泽想到那一位同样也有龙阳之癖,心里却是想歪了,忙忙提笔写信——无论如何,让祖母先出面为他把那个便宜表妹定下来,反正他打听过了,那个表妹才十三岁,林安就是要嫁妹子,也还要等上两年。两年之后,有些事情,也就有了定论,他也就能确定自己需不需要娶表妹为正室了。

汪长泽的想法,林安作为一个正常并且还算正直的人,自然是不知晓的。

他前几日就知道了即将离京的事情,心中只别扭一下,便也不再伤心。家中打包行李的事情,自有林姝去忙,路上的事情,自有猎户请的镖师去忙,至于他的话……就待在家里和猎户一起玩。

虽然他们两个男人在家里玩着玩着就闹出火气来,可是现下这个时候,林安还真的不想出门去看旁人用怜悯或轻视的目光看着他的样子。

转眼就过了两日。

林安和猎户并排骑着马,就往城门走去。

反正官都贬了,猎户的爵位也被往下降了一个等级。他们二人也没甚好藏着掖着的,干脆就一起正大光明的往华安县行去。

一路不知打碎了多少曾经看林三元看得如痴如醉的少男少女的心。

当然二人的如此行径,也被有心人妄图传到圣上耳朵里。只可惜圣上只顾等着“仙师”给他炼出“金丹”来长生不老,根本就不管已经离开京城的林安和救命恩人了。

好在这也正好合了林安和猎户的心意,二人从相识到定情,再到两次分别,尔后的同床共枕,还一直没能出门度过“蜜月”,虽说猎户对此一无所知,可林安还是直接把从京城到华安县的一路,当成是旅游,一路慢行,每到一处地方,都要停下来两日,一日带着林姝几个去找好走安全的景致去看,另一日则和猎户两个单独出去。

林安很喜欢和猎户单独出去的那一日。

他看得出来,猎户也很喜欢和他单独相处。

遇到山时,二人就一起爬山,林安体力比不上猎户,爬不动了,就趴在猎户背上,来着猎户背着他上山,爬到山顶或看日出,或看日落,或只是单纯的想让猎户背着他走……

遇到湖时,二人就一道划船游湖。林安会吹箫,猎户从前就喜欢听林安吹,只是林安碍于种种不可言说的缘故,不太愿意吹。但到了湖上没怎么有船时,猎户眼睛往他腰间的箫上一瞄,林安却愿意吹了。

游湖泛舟,看着小狐狸站在船头为他吹箫,猎户只觉心中越发喜欢他的小狐狸,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有落下。

他想,大约这辈子他也没法子放开这只小狐狸了。

林安也发现猎户笑得越来越多了。

他想,猎户原来真的这么喜欢这样山水。再想起前些日子,二人身在京城,猎户每日除了在院子里打打拳,和偶尔与他一道四处游玩,平日里竟是无事可做,想来也是无聊至极。

若是换了旁人,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还被封了可以世袭三代的爵位,哪怕是不喜女子,也会找个女子先把继承人生下来。然后再在京中运作,得一官位,如此便是人生极乐之事。

可是猎户却不同。

猎户从来就不喜欢京城的生活,只不过林安在京城,他便在京城,这才和林安一起留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城市。连出个城门,都要跑上好久,才能到郊外找一处山,好好跑上一跑。

京城对猎户来说,是一种束缚。

林安看着正背着他上山,全身都放松下来的猎户,心中微微叹息。他原本的确是有为官做宰的心思,可是眼见京城水深,即便是太子上位,太子身边亦早早有了自己的智囊团在,哪里有他的位置?

若是慢慢往上爬,林安不介意,可是猎户呢?

猎户能受得了京中无趣的生活么?

就是他自己,真的就能喜欢上那样的勾心斗角的生活么?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百年。他已经委屈了他的猎户很久,未来的几十年,他还要继续委屈他的猎户么?

而他自己,又真的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忍受那等生活?

猎户背着林安,慢慢爬至峰顶。

林安却想,当初他初初穿越到这具身体上,一早想的只是要好好活下来,然后最好能解除和猎户的亲事。那时他所依靠的,就是猎户辛苦为他赚来的药钱。

到得后来,他身子慢慢好了,和猎户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想的则是好好赚钱,好好养活原身的几个弟妹,好好和猎户说清楚,若是可以,最好能做一双奸.夫.淫.夫,哪里还需要甚么婚约的束缚?

待得后来,天气多变,先是大旱,再是朝廷几次征徭役,还有蝗灾一事,方才让林安慢慢坚定了科举之路。

若是在现代,他只做个平民百姓,只要运气还好,就不会遇到太不平的事情。就算是偶尔遇到了,只要找到合适的律师,找到证据,狠狠努力一番,也能为自己争取原属于自己的利益。

可是现下他是在古代。在皇权和官员说一不二的时候。林安受不得被这些人当做牛马驱使,方才想要去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既不想被驱使,那便去驱使别人。

再加上,古代通过科举的学子的确受人尊敬,林安这才奋发图强,靠着原身的学识,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有他前世的记忆,这才好运的连中三元。

可是,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的路在哪里?

素来外放大多是三年为期。这三年里,他都会在华安县做个七品县令。可是,三年后呢?

老皇帝如今吃金丹跟吃迷了似的,再算上老皇帝如今的年龄,想来三年之后,他那位连襟大约就要上位了。到时候,户婚律一改,他又是否还要继续往上爬?

他若继续往上爬,那,猎户又当如何?

“太阳出来了。”猎户并不知道他的小狐狸在思考人生大事,见二人此行的“目的”来了,忙忙撞了一下小狐狸,示意小狐狸去看初初升起的太阳。

林安一怔,回过神来,不堪太阳,却看向身畔的猎户。

猎户察觉到小狐狸灼.热的目光,侧首便冲着小狐狸低声道:“怎么了?想三哥了?还是想……小三哥了?”

这几日一直赶路。虽说他们走得慢,但是走得慢并不代表不累,他这几日可都一直在忍着。不过如果他的小狐狸说想“小三哥”了,他大约就会顾不上小狐狸的累了。

林安原本在思考何等重要的事情?结果被猎户这样一调.戏,登时恼了,身子一抬,就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猎户身上,直到把猎户压倒在地上,怒道:“三哥以为我是你么?整日介只想这等事情?我在想的,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猎户被压倒在地上却也不恼。

他只低笑道:“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莫不是媳妇儿在想要收拾甚么嫁妆嫁给三哥?”见林安还要恼,立刻又道,“媳妇儿的嫁妆,三哥来收拾。媳妇儿切莫焦急。”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林安岂不更恼?

“甚么嫁妆不嫁妆?我何时说了要嫁你?嫁给你,又有甚好处?”

林安话音一落,他就被猎户给反压在地上了。

“那三哥现下问你,你嫁不嫁三哥?”猎户和小狐狸是两个单独跑来爬山的,而今日也巧,这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他便忍不住对着勾人的小狐狸上下其手,声音沙哑道,“嫁不嫁我?”

小狐狸硬撑着不肯出声。

猎户却是使劲了诸般手段,迎着正在升起的朝阳,在这一处最高的山峰,把他的小狐狸弄得口中除了呻.吟声,就只要讨饶声。

“三哥,三哥饶了我,饶了我……”

“那你嫁不嫁三哥?嫁不嫁?”

“……唔。”

“嫁不嫁?”

“……嫁。”

猎户终于得逞,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心满意足之下,更是用尽了手段,反过来去满足他的小狐狸。好让他的小狐狸和他一样餍足。

可惜小狐狸体力太差,明明是被他背着上山,背着下山,可到了最后,还是在这处地方接连歇了两日,这才重新启程。

到得后来,猎户每每都要发愁小狐狸的体力问题。

这可怎么办?不就是在山上巫山赴*了一回么?他的小狐狸就累的一连歇了两日。那若是将来,他再想到去甚么奇奇怪怪的地方*一番,他的小狐狸岂不是每次都要歇上那么几日,让他看得见肉,摸得见肉,却独独吃不上肉?

猎户不禁开始为着自己以后是否要经常“茹素”一事忧愁。

林安自觉应当关心猎户,见猎户眉宇间似有忧愁,不禁坐在马车上就去问给他赶马车的猎户。

“三哥在愁甚么?可有我帮得上的?”

自然是有的。猎户默默在心里想了一遭,才慢吞吞的开口道:“三哥在想,将来是否能每日开荤。”然后黑漆漆的眼珠子,就在林安身上溜了一圈。

林安还以为猎户说的真的是吃饭,诧异道:“三哥想吃肉了?我们现下不是每天都在吃肉么?”说罢还安慰道,“喜欢吃肉不算什么的,只不要一点素都不吃就好。当然,如果三哥真的想日日都吃荤……那么将来那一位归天,咱们也能躲在家里偷偷吃肉。”

反正家仆都签了卖身契,林安还不给他们发月俸,才不怕他们敢造.反。

猎户听了,只笑不语。

林安看到猎户的笑容时,只觉好看和珍贵。可是等到他真正体会到猎户每日想吃的“荤”,究竟是什么“荤”时,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自己挖坑给自己跳。

悔不当初。

好在猎户每日缠着林安,林安身子受累,脑袋里就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只抽到空隙,就要睡觉休息。

倒也比先前快活了许多。

猎户守着小狐狸,这才安心。

虽说林安故意将路程放缓,可是华安县和华阳县距离京城本来就不算远,一个半月之后,林安故意将路程安排成从华阳县绕道去华安县,一行人终于到了华阳县。

因早早传信给了刘夫子和张家,因此两家的家仆都在城门口等着。张灿更是亲自来迎他。

远远看到他们,还跑马过去,见到林安,拳头一攥,就往林安身上捶了一下,高兴道:“行啊,安哥儿!你竟考了三元!还是本朝第一个三元!你知不知道,你给咱们华阳县,给咱们夫子涨了多少脸?”

林安虽然体力比不过猎户,可是因每日打拳锻炼,和张灿还有的一拼。

见张灿打他一拳,亦重重的打回一拳,同时还不忘威胁:“安哥儿?妹夫,你竟叫我安哥儿?”

张灿被打的咧了咧嘴,立刻不敢吱声了。

他早早想了他和林安是兄弟,打一拳也没什么。可是却不小心忘了,林安不只是他的兄弟,还是他的大舅子!

他打兄弟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是打大舅子……那可是纯粹的大问题了!

当下也不敢恼,只和林安并排前行,说些林婉的事情。

现下已经是四月末,林婉嫁到张家,也有一年时间。

张灿倒是真心喜欢林婉,每每说到林婉,神色间很是温柔,林安见了,心中稍稍放心。只是具体如何,还要等见过林婉才能知道。

他可是知道这时候的婆婆想要折磨儿媳妇儿的手段的。譬如杜氏,她都把汪氏关起来十几年了,到现下还有人说她的好,说她关汪氏,定是汪氏有错,婆婆才关她。否则汪氏怎的不关其他的儿媳妇儿呢?可见就是汪氏的错了。

杜氏这还是不打不骂的。林家村里,有些婆母折腾儿媳妇儿,常常在儿媳妇儿嫁过去两个月没身孕的时候,就到处骂儿媳妇儿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那些婆母这样骂,倒不是真的认定了儿媳妇儿不能生。而是因着她们这样骂了,就仿佛是找到了儿媳妇儿的错处和小辫子,儿媳妇儿从此以后,就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只能唯唯诺诺,听她的话。

林婉嫁到张家,已经足足一年了。

可还是没有传出喜讯。

林安自然知道这是正常的。张家本就数代单传,想来是张家自己的遗传问题,几年怀不上孩子也是正常的。可是,张家人真的会这样看么?他们真的会认为,这是张家男人的问题,而不是林婉的问题么?

林安长长叹了口气。他看神采飞扬的张灿,显然是看不出个什么来了,因此只道:“婉儿呢?她在我家等我么?若是在,你回去跟伯父伯母说一声,说我三日后才去华安县,让婉儿在娘家住上几日,等我走了,再回张家。”

张灿嗫喏几声,竟是没有回答。

林安面上登时一黑,双目一厉,看向张灿。

张灿忙解释道:“婉儿没、没生病。只是、只是这几日,她正在喝药……怕是不方便……”

“没病喝甚么药?张灿你在哄我?”

“是、是容易有孕的药。”

林安面色登时更难看了几分。一进城门,将林姝几个送到他们在华阳县的五进大宅院门口,自己和猎户也不进门,指了林姝方才坐得马车,直直就往张家去,将林婉接了回来,说是让林婉帮忙收拾一下家里,等三日后再让张灿去接。

可是等三日后,张灿要去送大舅子顺便接娘子时,林家的五进宅院,却是人去楼空。

张灿登时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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