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萧一三人起来不久,范韬便着人来请他们过松涛居用早膳,来到厅内,范韬招呼三人坐下,见到寒若水一袭褶裙,清衣淡素,明目皓齿,虽不施粉黛,却丝毫不减半分美色,自己也非没见过世间绝色之人,但见到寒若水却仍然有种惊艳的感觉,不禁感叹此女确是丽质天成,遂笑道:“清慈若在的话,定然又要高兴她多了一位好姐妹了。”
寒若水已从昨晚闲聊中得知范家有位三小姐范清慈,闻言俏皮一笑道:“那好得很啊,若水正愁没有位姐妹可说说知心话,就怕到时三叔见我粗陋无礼,举止疯癫,恐带坏了三小姐,又不肯引见了,那就糟啦,不行,三叔得和我说好,以免日后又反悔。”
范韬听她自称若水,不由一怔,萧一遂将她化名夜阑静一事告知范韬,范韬听完笑道:“原来寒姑娘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侠盗,江湖中人,本就没有那么多礼数,何况寒姑娘排名江湖四大美女之一,而你惩治贪官,助危扶贫的义举范某又早有所闻,怎么会临时反悔呢?寒姑娘大可放心。”
“你们看。”寒若水双眸一转,调皮笑道:“还说要我放心,昨天还说要我称他三叔,现在又是寒姑娘前,寒姑娘后的,哎,三叔只怕是知道我就是那个盗尽天下异宝的女飞盗,防我看上范家什么家传的宝物,不得不在言语上保持距离呢。”
一席话说得范韬哈哈大笑:“你把三叔说得太小家子气了,若水你要是看上范家那件宝物,三叔自然双手奉上,必不会叫你月黑风高的爬人墙顶,担惊受怕被人抓住不说,万一吹了风,着了凉,那可就是三叔的不是了。”
萧一刘秀闻说都是忍俊不已,寒若水俏脸一红,噘嘴道:“三叔怎么也和萧大哥一样,老是欺负人家。”
“或许他们都爱看伶牙俐齿的若水吃瘪的样子吧。”范韬笑道。
“我还能算是伶牙俐齿么?我既说不过三叔,也说不过萧大哥,还有秀哥也是深藏不露,属于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哎,我这伶牙俐齿可真是有待商榷。”寒若水不平道。
萧一笑道:“谁让你是我们兄弟呢?做大哥的当然要强上一点,要不然怎么罩着你呢?”
“谁让你罩了,不害臊。”
刘秀见他俩又要斗嘴,忙移开话题问道:“三叔,今日便是巨野帮出手之日,庄内的布置安排得怎么样了?”
范韬道:“已经布置妥当了,范方昨晚和下面的子弟一夜没睡,赶工完成,现在已去休息去了。”
萧一道:“今日我和小秀负责哪里?”
范韬想了想道:“三叔之前所说,让你们负责庄内大膳房一处,乃是不清楚你们的武功深浅时所作的安排,但现在当然不同,而且现在庄里又少些了能独当一面的好手,山庄依山而建,能容易的潜入庄内的地方只有四五处,范方已在各处布下陷阱,局时各处均有负责之人带领子弟迎敌,范方宋广梁永各守一处,还有西面一处尚无最佳人选,只得让子弟中武功最好的范龙负责防守,范龙虽武功出众,身手不凡,但对上余无惧的四大干将尚稍显不足,倘若又有青蛇帮的杨洪以及心腹手下快刀侯义和蛇姬杜艳从此处突破的话,那形式将是岌岌可危,这次范龙为情所苦,我怕他到时死战,不思进退,反倒害了他性命,得不偿失,所以三叔想让你们俩到时暗中协助下范龙,防守与我最近的西面,之前就与我一道在大庭院会客饮酒,如何?”
萧一刘秀皆道:“一切听三叔吩咐。”
寒若水在一旁孜孜有味的听着范韬布置,听完后问道:“我呢三叔,我负责哪里?”
范韬笑道:“每年商会,我们都会在定陶城最负盛名的乐坊:尚清坊请来最红的乐师前来助兴,若水远来是客,你就和你两位义兄一起喝酒听曲可好?”
寒若水欣喜道:“尚清坊么?那好得很啊,我一来定陶便听说过尚清坊的名头,而且坊内有尚清双秀之称的燕菲儿和玉玲珑两位大家更是声名远播,技艺超群,我这最爱听曲的人当然不肯错过,所以昨晚我还在那儿呢,只是无缘一见。”说完又扭头含笑对萧一刘秀道:“不过却因此逮住了两个大贼头。”
萧一与刘秀只得相视苦笑,范韬长笑道:“今晚庄内请来的便是双秀之一的玉玲珑玉大家前来献艺,玉大家的古筝堪称一绝,到时你们自会听到。”
寒若水忍不住拍手喜道:“那三叔定要为我安排一个好位置。”
“好,你便陪着你三叔坐。”范韬笑道。
傍晚时分,五湖山庄宽广的大门外早已门庭若市,客如云来,停车的空地处车马骈阗,冠盖相连,庄前的大道上仍有几辆马车正往这边赶来,范贵领着范鹏等几名子弟站在大门处接迎客人,待来者下车后,范贵会与来者寒暄几句,便由范鹏等人领到庄内大庭院里就坐,还有这一年里各州新来的几家商行,也都纷纷赶来持着拜帖相候,范贵细审后,也着人引入庄里。
范贵等了半日,仍没有见到荣盛商行老板荣祥的马车,看看天色不早,便返回庄内,回禀范韬,门外只余几名子弟留守。来到庄内,大庭院筵开百席,热闹非常,面向大门处设有一处主人坐的正席,两处偏席,左右两边各设十首坐席,那是各大商行行会负责人的座位,末尾处虚设几桌,是新进商行的位置,左右坐席后又另设两排次席,是与商行老板同来伙计的座位,定陶城繁华安定,因此那些商行的老板亦或行会负责人出行一般只带三四名伙计,名为商行伙计,实际上都是练武之人,起着护卫的作用。
就算坐席中间空出三丈宽的空间,整个大庭院也不显拥挤,庭院各处已点上风灯,明亮辉映,几如白昼,又有庄内的各种花卉的芳香不时传来,让人清新爽朗,席上有互相熟识的正各自凑在一处闲聊应酬。
范贵来到议事堂,见到范韬正和萧刘三人说着话,便上前将荣祥之事回禀,范韬听完后笑道:“他们精心布置了这么久,怎会不来,不急,我看他们片刻便至。”说完转身对萧刘三人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萧刘三人在范韬的带领下,来到议事堂大门石阶下中间的正席处,萧一刘秀坐往旁边的偏席,寒若水则非要挤在他俩中间,两人无奈,只得由着她去,范贵坐往另外一边,商行六大管事只来其一,除开航运长安的两名管事外,范方宋广梁永等人不用说都已在自己负责的地方各自戒备。
在场众人见主人就坐,也都纷纷归位,有的与范家相熟之人见到范韬身旁的两男一女,男的生得器宇不凡,女的长得天生丽质,秀色可餐,因范清慈和她二哥范文卓来定陶小住,一般都是来散心或者避暑,与那商界中人全无接触,所以都错认这三位便是范家的两位少爷和大小姐。
待场上静下来后,范韬笑道:“各位当家的都是百忙之人,难得能赏范某几分薄面,抽空前来一会,范某在这里先敬各位一杯。”说完将几上备好的酒水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笑说:“三爷客气。”也都饮下一杯酒。范韬继续道:“定陶城的繁荣兴盛,离不开大家的群策群力,在座的以前行南走北,天各一方,能聚在一起实属不易,今日之会,乃是将今年在定陶城中转的货物拟定一个大家都能认同的价格,既让大家有利可图,又让中原各处有急可解,有物可用,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和往年一样,饮酒取食,我们慢慢再商,来,趁此良辰,范某再敬各位一杯。”说完又饮下一杯酒。
众人也都举杯同饮,喝完后,气氛又渐热烈,坐在一旁的寒若水不解的低声问两人道:“同样的货物,为何每年都要拟定一个价格呢?何不总是按照一种价格,既方便又省心,多好。”
萧一与刘秀听后失笑不已,两人出生市井,对萧城贩卖的各类货物商品有关的事情早已耳熟目染,他们的英男姐家里就是做布匹生意的,刘秀笑着解释道:“先不说每年各地货物的价格因成本、人力还有收成之类的问题而有浮动,单就货运方面来说,路程的远近,道路的通达,天气的变化,这些都是要考虑的,路程远,路上的开销就大,若是听闻哪个地界有山贼马匪出没,则又要雇请充足的人手防备,所以这些都是可以改变货物价格的因素。”
萧一笑道:“你只知花钱辛苦,却不知正经商人赚钱也是赚得非常辛苦,一路上又要应付黑白两道,又要疏通各地官道上的环节,所以这行商做买卖的,无一不是人面极广,而且自身都有一定的实力,要不然也吃不了这碗饭。”
寒若水一怔道:“什么叫花钱辛苦,我花钱才不会辛苦,不但不辛苦,反而很享受。”
刘秀笑道:“他是说你做了这几年的飞贼,身家定然丰厚,平常用用倒没什么,想要花完,那就会非常辛苦。”
寒若水听得先是气上心头,待刘秀说完,自己转念一想,实情又确是如此,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俩是天下间最怪的两个怪人,说的话只有你们自己才懂,唔,不和你们说了,我等着听曲。”
如此罕见的美女湛然一笑,立刻引来场内众多眼光,暗自打量,寒若水视而不见,浑不理睬。
“奇怪,奇怪。”刘秀摇头道:“以前的小夜只喜欢一个人听风自斟,对月独饮,怎么现在的若水这么喜欢凑热闹,难道真的两个人吗?快把我们的好兄弟小夜还给我们。”
寒若水气道:“秀哥也来打趣人家。”说完又叹了一声道:“哎,和你们俩个在一起,想不凑热闹都不行,别人是有起事来唯恐避之不及,你们是哪里有事往哪里钻,没事还要来个路见不平,若是我自己一人,别人连我的衣服边都摸不到,哪会被人堵住。现在又自以为是的踩这档子浑水,三叔的范家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四大世家之一,延续数百年,没你们俩相助难道就真的被人踢出定陶不成?先说好,待会开战后你们可得多加小心,别到时候又要我救。”
萧一刘秀二人听她又开始胡搅蛮缠,本想回应几句,又听到后来言语中流露出的关切之情,知道寒若水面冷心热,便都笑了笑,没有答话。
此时闹哄哄的场中左首处第一个坐席上的一位五十出头,须发灰白,长相精悍,目光有神的老者出声道:“三爷,这美酒佳肴,若无美色仙籁凑兴,那可真是无趣得紧,难道真要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吃多了酒,划拳打擂撒酒疯,不像样子,我知今日之会已请得尚清坊的玉大家前来献艺,三爷何不现在就把玉大家叫上来,以曾酒兴。”说完望了一眼对面第二个席位的四十左右的一名大汉笑道:“你看彭当家早就等得如坐针毡了。”
一时场中大笑不止,那被称作彭当家的大汉笑着回应道:“我是等得如坐针毡不假,但与贺老板比起来却是远远不及,别人或许不知,兄弟我却知道贺老板前些天在尚清坊一连两日包下最大的一座厢房,想请得玉大家赏脸前来献曲,却被玉大家出言婉拒,这刻只怕贺老板不但是如坐针毡,恐怕还要望眼欲穿吧?”
说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贺老板不提放这段公案被人当场道出,不由得老脸一红,所幸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早就练得皮粗肉厚,闻说哈哈一笑道:“玉大家身娇体贵,技压群芳,她若是不想出场献艺,那是谁都没办法的事,何况那两日玉大家确是身体欠安,不能应邀,所以今日我只能借三爷的金面,来听听玉大家精湛的曲艺。”一番话不但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还将主人暗捧了一番,不愧是生意场上修炼成精的人物。
这时又听到左首第七张坐席上传来喊话:“贺大哥,彭大哥,你们消停些吧,我们一切听凭主人安排,你们这样恬噪,只怕玉大家来了又给吓跑了。”
萧刘三人往那处一看,说话之人四十不到,长得文质彬彬,白白净净,作文士打扮。
彭当家笑骂道:“我和老贺争论,偏你也来横插一脚,听孔老板的口气像是比我们更心急,孔兄别忘了家里的那位醋坛子,若传到她的耳朵里,只怕又有好些天见不到孔兄了。”
说完场中哄然大笑,孔老板干咳一声道:“孔某拙荆聪敏贤惠,生财有道,商行里里外外都帮我打理得有条不紊,顺顺当当,就只这一个短处,哎,说不得我只好忍着吧。”孔老板名声在外,也不作辩解。
又有好事之人喊道:“万一哪天忍不住,记得来找我们兄弟,我兄弟二人一定在归雁楼订下酒宴,找上所有的阿姑为孔兄解闷。”
范韬循声望去,原来是开有和庆商行的关和、关庆两兄弟,这时场上气氛融洽,宾主皆宜,范韬笑道:“各位稍安勿躁,玉大家可能已在来庄途中,玉大家能应约前来,已使这酒会增色不少,我们就不要去计较来得早晚的问题,只要能听到玉大家精妙绝伦的筝音,多等片刻又何妨。”说着又与诸人饮酒。
余无惧荣祥等人仍然未见其踪,不多时大堂里走出一名侍女,向范韬禀说玉玲珑已到庄里,正在大堂内相候,范韬便起身步入大堂里,见到玉玲珑一身华衣盛装而来,正坐在大堂的云椅上,身后有两名女艺师捧着演奏用的器物侍立作陪。
范韬上前施礼笑道:“玉大家大驾光临,范韬未曾远迎,还请玉大家见谅。”
玉玲珑欠身道:“三爷太客气了,妾身区区一名乐坊技师,何敢劳三爷尊驾相迎,而且妾身琴艺粗疏,若妄称‘大家’,传到京城尚清坊强过我百倍的姐妹那里,岂非贻笑大方,徒惹话柄,三爷还是叫妾身玲珑吧。”
范韬知道尚清坊在中原各处,西京东都均有字号,听完后笑道道:“玉大家何必太过自谦,范韬听名家弹过的筝音不在少数,但能出玉大家左右者,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再者定陶城只要听过玉大家弹奏的人,哪一个不是如聆天籁,交口称赞,你的御弦三连音的绝技更是谁也模仿不来,这‘大家’二字,实是名至实归。”
玉玲珑柔声道:“三爷竟听得出妾身最拿手的指法,使玲珑有种得遇知己的感觉,既然三爷定要如此称呼,那玲珑只好厚颜相应了。”
范韬含笑道:“距上次尚清坊一别,只怕有一年多了吧,我记得那日还是贺老板安排的酒局。”
玉玲珑应道:“是,有一年另三个月了。”
范韬道:“没想到玉大家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范韬繁务缠身,不能常去,但见到玉大家风采依旧,更胜往昔,实在让人欣慰。”
玉玲珑低首道:“三爷贵体繁忙,抽不开身来尚清坊看望玲珑,原是情有可原,却只累得玲珑每日翘首以盼,终究空候,再者玲珑一介风尘女子,所出入的都是烟花浮华之地,只求年华慢逝,哪里还奢望风采如旧,容颜常驻,乐坊还可,青楼更胜,那些误入红尘的姐妹们更是度日如年,只落得朱颜易碎,蒲柳墙花,到头来不过博一场欢娱采取而已,还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范韬皱眉道:“定陶城难道有逼良为娼的事情吗?”
玉玲珑抬首,眼神迎往范韬道:“或许也就定陶城没有,但其他的城市又如何?三爷能救得了几个?天下间可怜女子比比皆是,三爷又能管得了多少呢?”
范韬叹道:“玉大家所言极是,范韬能力有限,不能尽善,但只要范韬一日在此,便定会保得定陶一方的平安。”
玉玲珑轻叹一声道:“何时才能改变这世道,使女子不再受欺压,不再有偏见。”
范韬道:“只有立下天下人都遵循的法制,或可有所改变,但却不能操之过急,先不说世人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这方面只能慢慢的潜移默化,单就变法来讲,若没有一个强大的政权,再加上民心所向,变法只能引起更大的混乱,从古至今,无一不是,有些事情求荣反辱,求急反失,只能循序渐进。”
玉玲珑蓦然笑道:“三爷勿怪玲珑交浅言深,冒昧胡言,只因一时有感而发,才多说了几句,却也由此知道了三爷不同常人的想法。”
范韬笑道:“我们范家男尊女卑的观念,从来就不存在,早在先祖范蠡隐退,让西施嫁到范家后,便定下了祖训里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无论男女,同等待之。玉大家不但技艺精湛,谈吐学识,秀心仁智,更是让范韬钦佩不已,现在时候不早了,玉大家请移芳驾,为大家献上一曲,我们再不出去,我看他们便要把我这五湖山庄拆了。”
玉玲珑掩口一笑,便随着范韬来到庭院内,刚一出现,在场诸人便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范韬笑道:“范某不辱使命,请得玉大家前来,现在做主人的退居次席,主席留给玉大家为各位抚琴献曲。”说着走到范贵那桌坐下。
玉玲珑轻摇莲步,款款走到主席处,身后两名随行的艺师忙上前将古筝、琴足、雁柱等一一摆放好,玉玲珑这才款款坐下,目光投往场中环视一遍,当看到萧刘三人时,不由得多注视了一眼,方伸出玉手,轻弹弦琴,调好弦音,场中诸人都屏气息声,静待玉玲珑弹奏。
萧一刘秀还有寒若水三人见这尚清双秀之一的玉玲珑云鬓风鬟,柔媚娇俏,尤其是抚琴时那种专注的神态,确有种一代大家的气势,只是双眼长得略微窄长,让人暗叹可惜,若是再大一点,那必是风姿绰约的大美人,不过就算现在来看,玉玲珑也称得上是色艺双全了。
玉玲珑双手抬起,刚准备弹奏,大门处忽然长笑声响起,人未至,声音先到:“我来迟了,该罚该罚,如何作罚,荣某任凭三爷处置,只是别罚我听不到玉大家的仙籁之音,那时荣某可就后悔莫及了。”
话音刚落,只见大门处健步走来一位长得粗壮结实,膀阔腰圆的中年汉子,生得肥头大耳,皮肤白净,让人一看便知是那种养尊处优之辈,但那双浮肿的双眸眼神凌厉,使人感觉他绝对是个狠辣决绝的厉害角色,别看他一脸富态,笑容可掬,若被他盯上,恐怕连命都不知怎样丢了。在他身后跟着的四名手下,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萧一刘秀不由得细心打量这位荣盛商行的大老板荣祥,但见他健行如飞,步履沉稳,分明是个身怀武学的高手,难道情报有误?自己这一方本来就人手欠缺,再加上一个荣祥,结局怎样,实难预料。两人回头见范韬淡然自若,只得放下心事,静观其变。
范韬见荣祥终于露面,起身笑道:“如何作罚,过会再说,荣老板快快入座,若是打扰了玉大家弹奏,那可就罪不可恕了。”
“好,好,荣某这就入座。”说着带着四名手下,坐到左首第三个坐席上,双眼盯着正席上的玉玲珑,射出炽热的目光,好似要吞下对方方才甘心。
此时玉玲珑重新起手,让大家久候的筝音终于缓缓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