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堂屋,母亲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和三叔公一身的血液,看起来自然有些瘆人,还好母亲他们知道三叔公的本事,要不然真的会以为我们出了什么意外的。
听到母亲发问,三叔公静静地说道“没事,只是狗血。”
“狗血?哪来的狗血啊?”母亲显然对这件事很好奇。
“是翠英的爷爷。”三叔公将手放到脸盆里,准备洗把脸。
“他为什么拿狗血泼你们?”母亲惊讶地问道。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翠英爷爷为什么会拿狗血泼我们,而且我当时看他的表情,显然在等着什么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三叔公这时说道:“我想他不是故意的,而且那盆狗血,我看着像是为别人准备的,我和燚儿只不过凑巧成了倒霉蛋罢了。”
这时父亲走过来递给了三叔公一支烟,然后说道:“三叔,这狗血不是对鬼怪才有用吗?”
听到父亲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狗血还有这个作用。
“你说的很对,这狗血确实是对付厉鬼的。”三叔公取出洋火将烟点上。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那不知品牌的香烟的味道。
听到三叔公这话,我心头剧震,隐隐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脑海中一闪即逝。想要努力的抓住的都是不能。
虽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敢肯定,刚才脑海中的东西肯定是至关重要的。可是为什么我拼命回忆就再也找不到了呢?
“难道他家里闹鬼了?”
父亲的话让我从冥想中回归到现实。
三叔公吐了一口烟,仿佛心里有很重的心事:“我看不是闹鬼,倒有些像闹人。”
闹人?我一时间没有听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眼神茫然地看向三叔公。
父亲和母亲显然也是不懂,只见他们对视了一眼。
这时父亲茫然地问道:“三叔的意思说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了?”
三叔公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我从他的表情中却看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这时夜已深了,远处村子里的犬吠声还在继续着,这些畜生仿佛造反了一样,叫个不停,听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父亲见三叔公不说话,接着道:“能是谁呢?他一个孤寡老人,按讲理没人和他有过节才对啊?”
这时三叔公淡淡地说道:“就怕是他和自己有过节就麻烦了。”
我总觉得三叔公说的每句话都有深意,可能是我年龄太小的缘故,因此这些话我也听的不是很明白。
虽说听不懂,但是总感觉三叔公说的话都是对的。而有些话甚至整整陪伴了我一生…;…;
父亲显然也不太懂三叔公真正的意思,不过看父亲的表情,他懂得仿佛比我多一些。
母亲听到三叔公这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只见她向前走了两步。
“我也早就发现了他的不正常了,总觉得他怪怪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说燚儿挖了石头的坟啊?”
听到母亲这话,我这才想起这茬,那一刻我自己都有些迷茫了,差点相信我真的挖过那坟。毕竟脚印是我的,书本是我的,再加上翠英爷爷说看到的人就是我。
铁证如山,不容得我去分辨,在这些证据面前,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失忆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燚儿,因为哪天晚上燚儿确实是哪里都没有去。”三叔公将烟头丢掉,淡淡地说道。
听到三叔公这话,我心里这才有些安心,毕竟我的亲人还都是相信我的。
“那他为什么诬陷燚儿呢?”母亲仍旧不放心,毕竟我是她的亲生儿子。
三叔公眉头紧皱:“这也是我所想不明白的,再说那石头已经变成了煞,显然这挖坟的人也知道这一点。”
父亲、母亲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子变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父母有过这种表情。
“三叔,你说的是真的?”父亲好像并不相信三叔公所说的话。
“嗯,而且石头可能已经来到了村子里,我想他可能会先回家,等会我想再去翠英家看看。”
三叔公语气很沉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那天,三叔公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想到他说要去翠英姐家,我竟有些为他担心,虽说没有见过那“煞”,但是却听过它的传说。
我本来说要陪他一起去的,可是三叔公拒绝了。
临走时只告诉我让我好好休息,而且还特别叮嘱我让我多看看那本《茅山道术精要》。
我当时不明白三叔公给我说这么多的真正原因,直到第二天…;…;
清晨,天色还没有大亮,我就已经早早的起床了,说实话心里还是非常担心三叔公的。
我简单地洗了把脸,就匆匆地出了门。
叶子见我出门,再后面一直吵着要跟着我,后来我看她不依不挠地,也只好让她跟着。
走出家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吹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再看叶子,只见她小脸冻的通红,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不让你来,你偏要来。这下知道冷了吧?”
边走着,我边数落叶子。
“不冷啊,一点都不冷。”叶子嘟着嘴,仿佛对我的话很不感冒。
听到她如此说,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快步向前走着。
由于我走的有些快,因此叶子只有小跑着才可以跟上。
过不多时,终于走到了翠英姐家门口。
由于昨天被泼了一盆狗血,因此我特意绕过她家门口,生怕翠英爷爷又端一盆狗血出来。
很显然是我多虑了,翠英姐家的大门紧闭着,而且她家院子里很静,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静,静得让人不安有些。我不禁猜测:可能翠英爷爷还没有起床。
叶子见我绕过那门,她也跟着我绕过,不过从她的表情中,我看出一丝莫名其妙。
果然这时叶子问道:“燚哥哥,干嘛不走那边,这里好多水啊。”
叶子边皱着眉边小心翼翼地经过那有水的路面。
听到叶子发问,我也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燚哥哥!你走慢点啊,我都快跟不上了。”叶子见我不理她,又继续说道。
听到叶子的话,我知道她此刻一定很生气,因为我看到她的眉毛都快翘起来了,但凡生气的人,眉毛都会无意识地翘起。
我虽说没有停下步子,不过步伐明显慢了很多。
正在叶子刚要追上来之际,只见前方一个人拦住了我。
我本来心不在焉地等着叶子,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人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再看那人时,我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本家——二大爷。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心里也是充满疑惑,不明白他拦住我是什么意思。
“二大爷有什么事吗?”我礼貌地问道。
这时,突然我看到二大爷眼中的黑眼珠不见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身体忍不住向后退开了几步。
说实话,我当时害怕极了,因为对方的眼睛太恐怖了。
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因此才特意多看了他几眼。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然而更令我害怕的还不止如此…;…;
二大爷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说道:“你为什么要咬死我家的羊羔!”
我乍听到此话,以为自己听错了,咬死他家的羊羔?这不是扯淡吗?
我当时心里想笑,但是看到二大爷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凶光,这才没有笑出口。
“我没有,我都没有去过你家。”
我并没有说谎,因为从我记事起,印象中确实没有去过他家,只是有时候偶尔从他家的门口经过。
再说我又不是饿狼,咬死他家的羊,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二大爷好像并不听我的解释,只见他正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而且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他要打我。
叶子显然也是被吓到了,她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手掌心泌出的汗液。
我看到对方如此凶狠的表情,我慢慢地向后退着,同时眼睛也是死死地盯着他。
离得近了,我这才看清楚对方的眼睛。
我再次确定我刚才没有看错,二大爷的眼睛真的是一片白色,而黑色的瞳孔部分已经看不见了。
这时我内心的恐惧更甚了,因为对方的眼睛显然不是正常人类才有的。
那一刻我再次听到了自己清晰的心跳声,犹如拨浪鼓一样,快速地敲打着我的心灵。
我不知道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开对方。
二大爷向前走一步,我身体就向后退一步,要不是叶子在旁边,我想我跑的比谁都快,就是顾及到叶子,我才没有一个人跑掉。
二大爷距离我越来越近了,十米、九米、八米…;…;
终于二大爷站在了我的眼前。
我眼神飘忽不定,想要避开对方的眼神。
可是,无论怎么避都没有用,那一刻我感到四周都是二大爷那没有黑眼珠的眼神。同时心脏也像要爆炸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