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别墅的地理位置很偏，云初走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公交车站，足足转了三道车才到家。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她穿过那片画满了“拆”字符号的大杂院，终于停在了一间老式的平房门口。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隔壁的张嫂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对云初说：“你可回来了，今天孩子哭得可惨了，孩子奶奶还老骂她。”
云初听得心口一跳，赶紧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屋里很暗，婆婆应该已经睡了，云初放轻脚步，正想去看看孩子是不是在婆婆房里，客厅的角落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妈妈”，云初连忙蹲过去，果然是她的女儿云小可。
“怎么还没睡？”云初怜爱地抱起她，借着微光，看着那张还带着泪水的小脸，更觉心疼，“小可今天惹奶奶生气了吗？”
“嗯，我不小心把碗打破了。”云小可将脸贴到云初的肩膀上，哽咽着自责道：“小可生病花了好多钱，现在还把家里的东西弄坏了，所以奶奶生我的气。”
“没有的事，奶奶生气不是因为东西坏了，是担心小可弄伤自己。小可是妈妈和奶奶的心肝宝贝。以后你别洗碗了，你还没有洗碗台高呢，等小可再大一些，到时候再帮妈妈洗碗好不好？”云初不停地安慰她，她也顾不上洗漱，先抱住小可回到自己房间，搂着她哄她睡觉。小可的免疫力非常不好，如果太晚睡觉或者受了凉，都会变成很棘手的病。——婆婆竟然会让孩子一个人呆在客厅里，还穿得那么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在妈妈的怀抱里，云小可很快睡着了。云初为她整理好被角，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概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听到了许子陵进屋的摔门声。
云初赶紧出了房间，并且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哟，你回来啊！”许子陵抬头见到她，当即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钱拿回来没有？”
“我们出去说。”云初一把将他扯到了屋外的院子里，确定不会惊动小可后，她才转身，严肃地问他，“那些走－私－犯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车被扣了，他们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人家未必会信我不知情。”
“我真不知道他们是走－私－犯。都是麻将馆的那个老丁忽悠我，不过报酬还真不错，走一趟就两千块。赶紧的，钱呢？”
“你怎么只知道钱！如果我被抓了，我一定把你供出来！”云初火了，破口骂道，“还有，我根本不欠你的，每个月房租，你妈的工钱，我都如数给了你。可你妈呢，只会把小可当丫鬟一样使唤，一个五岁的孩子，天天在家择菜洗碗，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大晚上也不管孩子，这是对待孙女的态度吗！这两千块，是用来给小可买药的，你一分钱也别想碰！”
“哎，别生气嘛，我就是借，回头翻了本加倍还你。车的问题别怕，反正没证据，你就坚持说车是被别人偷走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许子陵又发挥自己嬉皮笑脸的风格，赶紧宽慰她。
云初本来还想骂他，可又担心吵到小可，况且邻居也都睡了，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