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瑶吓得猛地往旁边一跳,再不敢往地上看一眼。
这时候就走过来一个士兵,拉着那孩子的尸体转身就丢到了野地里。
犹太人中冲出一个妇女,应该是孩子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哭泣着,想要抢回自己孩子的尸体。可是没等她跑出几步,又是一声枪响,她的后背的衣襟上就绽开了一朵绚丽的花儿。
朱瑶的身子随着那声枪响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低着头,一眼都不敢多看了。这些士兵,简直不是人!朱瑶暗暗的咬紧了牙。她听到刚刚那个打枪的士兵在杀死了一个妇女和孩子之后却与旁边的士兵嘻嘻哈哈的说起了低俗的笑话。
吱嘎一声,门开了。朱瑶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就是这一瞬间,就让她仿佛置身于地狱。那是怎样的一副人间炼狱呦!
“欢迎你,护士。我们这里的士兵有些人生病了,你知道他们责任重大,这时候可不能倒下,所以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护士。”接待朱瑶的士兵说的客气,可当朱瑶被他带到地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腿却一下子就软了。
朱瑶哆嗦着嘴唇,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长官,我只是个护士,我不会治病的。”
熟悉的咔哒一声响,然后那个士兵的声音再次的响起,只是这次可没了先前的客气。
“哦,是这样吗?护士,我可不懂你们的那些。你一定不会想知道上一个你们的同事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朱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僵硬着身子再不敢说一句话了。她怎么忘了,这里可是集中营。在这里的士兵那都是如同魔鬼一样的存在,刚刚进门时看到的一切难道还不够给她警醒吗?
一具具的尸体不断的被送进来,抬进了焚尸炉。巨大的烟囱冒出股股浓烟。在这里工作的犹太人麻木的重复着日复一如的工作,直到他们的身体出现问题,朱瑶才会被允许接近他们。
可是没有用,朱瑶只是个护士,对于看病是一窍不通。她能做的不过是给他们用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罢了。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每天早晨,朱瑶都是在枪声中醒来的。
当你每天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几个德军之间进行的一场猎杀犹太人的游戏,任谁见了,一天都不会有好心情。即便是朱瑶这样精神力比旁人稍强的,也只是稍微好一些没有精神奔溃罢了。每天,每天,当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屋顶,听到外面熟悉的枪声,还有德军肆无忌惮的笑声,犹太人恐慌的惨叫,朱瑶都在想,她竟然还好好的活着!她竟然还没有疯!
这种感觉出现的次数多了,朱瑶就知道自己的精神出现问题了。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了。否则不等她完成任务,恐怕自己就要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朱瑶苦思冥想,想要寻求离开的方法的时候。集中营竟然换了新的监管军官!
原来的监管军官听说在外面遇袭,正在休假,所以这边就暂时交给另外一个军官来接手了。新的军官过来的时候,朱瑶正因为一个犹太人的生病而发愁。她完全看不出此人生了什么病,她只看到他浑身发抖,额头冰冷。不一会儿就连他吐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朱瑶焦急的楸着自己的头发,完全的束手无策。这个时候,她深深觉得,她实在是有必要放一本医书在自己的空间里!
“发生什么事了,阿诺德小姐。”从外面进来一个士兵,看到朱瑶之后问了一句。
朱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手臂一叠声的说道:“长官,这个人生病了,我没有任何办法。我觉得应该把他送到医院去。或者你们可以把我送回医院然后换一个医生过来,我真的是什么都不会。”
“咳……请你先放手好吗,阿诺德小姐。”士兵动了动自己被朱瑶抓住的胳膊,咳嗽了一声说道。
朱瑶猛地意识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赶紧松开士兵的手臂,退站到了一边。默默装哑巴去了。
视线里,忽地进入一双黑色的皮靴,整齐的黑色制服。朱瑶没敢抬头,头埋得越发低了。
“这个护士实在是不合格,立即把她送出去,到陆军医院换一个医生过来。”熟悉的声音响起,朱瑶想要抬头确认一番,却被那人伸出的手重重的一压,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了地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就已经走远了。
“阿诺德小姐,请你准备一下,立即随我离开这里。”刚刚与她搭话的那个士兵,这时候忽地出声到。
直到离开了集中营很远,朱瑶都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没想到,她日思夜想离开的地狱,就这么简单的就离开了!朱瑶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地狱,眼眶中有些湿湿的感觉。她救不了那些犹太人,她也什么都做不了!这一刻,朱瑶无比恼恨自己的弱小!如果,如果自己强一点,是不是可以救出那么几个犹太人?是不是可以让那里的犹太人生活的好过一些?可是没有如果……
朱瑶闭上眼睛,眼泪悄悄的从眼角滑落!
集中营每天都有大批的人死亡,焚尸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转动,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那些残忍的德军,以折磨犹太人为乐。他们每天都圈出一块地方,放出几个犹太人,然后就和其他的同伴躲在楼上对着这些犹太人放枪,并以此为乐。朱瑶每天都会被这种枪声惊醒。
回到医院的头两天,她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集中营的一切。醒来看到窗外那弯静静挂在天上的月牙发呆。集中营的一切对她来说,那就是活生生的炼狱,她真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去那里!
1940年的夏天,德国对法国发动了战争。他们绕过法国苦心经营的马奇诺防线,直捣巴黎!6月14日,德军占领巴黎!朱瑶遗憾的没有亲眼见识到巴黎不设防!因为彼时她还身陷华沙的困局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