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被江丙生的举动完全吓懵了,他在房中四处躲避着,嘴里一边哀哀的叫着:“天可怜见,眉姐儿和北哥儿怎么不是你的孩子了,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啊。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贱人,你到现在还不承认。既然当初敢做,为何现在就不敢承认了!”江丙生心头的火越烧越盛,手下的动作也越发的狠了。
管事妈妈刚刚就觉得江丙生的脸色不对劲,所以刚刚也只是做做样子,带着两个守夜的小厮根本就没有走远,就一直守在房门外呢。此时听着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江丙生的叫骂声,以及郑氏哀求的声音,心里就好似有一把火在烧。
嘭的又是一声巨响,郑氏的声音忽的低了下去。管事妈妈再也顾不得其他,推开房门就冲进了内室。两个小厮以及刚刚追着江丙生过来的两个婆子紧跟着也冲了进去。
内室里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各种瓷器的碎片,桌子凳子倒了一地,江丙生就站在一地的狼藉之中,红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倒在地上的郑氏,那目光恨不能从郑氏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而郑氏倒在一地的狼藉中,额头上汩汩的冒着血,惨白着一张脸,此时俨然是已经昏厥了过去。
“郎君!”管事妈妈大叫了一声就扑到了郑氏的身上。颤抖着双手捧着郑氏的额头不敢动了。
“大人,我家郎君自从进了你江家的人,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任劳任怨。这些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对我家郎君下如此重的手,这是想要我家郎君的命啊!”管事妈妈痛哭流涕的哭诉着。
江丙生看着郑氏额头上那醒目的血痕,心里也有点后悔,不过这点子后悔很快就被怒火给压了下去。
“你这老刁奴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你还是问问你家郎君究竟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吧!哼!”江丙生说着就一甩衣袍径直转身出了房门,仿佛连多看郑氏一眼都不愿。
“哎呦我的郎君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管事妈妈毕竟是个下人,见到郑氏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就乱了分寸,慌得不知道做什么好了,抱着郑氏就哀哀的哭了起来。还是守夜的小厮机灵,跑去江北的院子里把江北喊了过来。
江北一看郑氏的样子也吓了一跳,但到底比管事妈妈镇定多了。很快就吩咐了下人去请大夫,又吩咐下人把屋子打扫了一遍,郑氏就临时放在了外间窗户下的软榻上。
“妈妈,你来说说,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北安排好了一切,等这大夫来的时候就问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到底是在门外守着的,对于屋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能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不过江丙生和郑氏争吵的时候声音很大,她在门外也听得清楚。不只是她,还有守夜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点也没有什么好瞒的,所以管事妈妈把他们争吵的内容一并学给了江北。
江北听了却是脸色顿时变得雪白,他的父亲他还是了解的。郑氏不会做出背叛江丙生的事情,毕竟郑氏有多爱江丙生,这院子里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江北在意的是江丙生对郑氏的态度,不知从何时起悄悄的变了。如今更是为了莫须有的罪名就把郑氏往死里打,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郑氏的日子不好过,他和眉姐儿的日子还能好过了吗?这府里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人,就说这两日,因为江离得了圣旨,江离的小院就多了一大批上赶着巴结他的人。而他呢,因为出了那样的丑闻,都觉得他以后嫁不好了。再加上郑氏被禁了足,这两日就连伺候他的人都怠慢了。
江北咬了咬牙,如今看来,这府里真正为他考虑的只有郑氏一人而已!
“父亲,您一定要赶快好起来,不然这个家怕是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江北凑近郑氏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郑氏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眼睫毛动了动,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等到大夫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大夫看了半天只说郑氏无甚大碍,开了些补血的方子就走了。此时郑氏的头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那额头上的伤先前看着吓人,清理过后再看也不过就是个小伤口,只是方才流的血多,怪吓人的。
江北熬了这半宿,又是少年人正式贪睡的时候,等到大夫走了之后,他便也起身回了自己的小院。管事妈妈就坐在软榻前,守着郑氏。
等到天边蒙蒙亮的时候,门口就有了动静。眉姐儿软软糯糯的声音透过门帘就传了进来。管事妈妈看看依然昏睡着的郑氏,起身迎了出去。
小院里昨晚发生的事情今天还没有传开,所以眉姐儿一股脑儿的就扎了进来,刚好扑进了管事妈妈的怀里。小姑娘显然是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在管事妈妈的怀里蹭了两下发觉不是郑氏之后立马就要咧嘴哭。管事妈妈赶紧捂了她的小嘴把她往室内带。
待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郑氏之后,小姑娘就彻底不管不顾的大哭了起来。
郑氏就是被小姑娘震天的哭喊声给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看到眉姐儿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扯着嗓子的哭着,旁边管事妈妈和平日里伺候眉姐儿的下人不住声的劝慰着。
“眉姐儿,来父亲这里,父亲没事,莫要哭了。哭花了脸蛋就不好看了。”郑氏昨晚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又躺了一夜,此时身子正是虚的厉害,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管事妈妈听了又想哭了。
“妈妈,别哭了,我没事的。上天既然饶了我一命,我就不会再傻傻的任人欺负了。妈妈以后也是一样的,受了什么委屈千万不要自己掖着藏着,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为妈妈讨回来的。”郑氏说了这么多话就有些提不上气,大口大口的粗喘了好几口气才缓了过来。管事妈妈却觉得自家郎君这一摔反倒是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