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转脸看着两个警察的背影,渐渐变成了一团模糊不清的氤氲,一只只蝙蝠掠过眼前,反复穿梭,像蜘蛛似的在慢慢编织着黑暗的大网。
可下吃住有点着落了,本想攒钱买个手机的,没想到费劲巴力生的孩子却被狼叼去了。阿毛没了,今后怎么办?“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雪天野兽在深山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
就在楚山从远处收回目光,转过脸来时,暗淡的眼神蓦然间被拨亮了,不远处亭子里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美呀!长发飘飘如柔云流转,漫卷流苏;素裙翩翩似回风雪舞,影度亭台。妙曼的丰姿衬托着亭四周碧草摇曳的微波,似月映澄塘。真美呀,简直是美奂美轮!楚山赶紧展纸挥笔,飞速地描画起来。
当殷朵倒下去的时候,楚山刚好完成了这幅“美人临榭图”。楚山见模特被自己画倒了,马上跑了过去,这时才看清是殷朵。
楚山赶紧把殷朵抱起,放到亭凳上,喊了两声“殷朵,殷朵”,没有反应,搭了搭她了腕脉,他心里一惊,她怎么这么虚弱呀!上焦虚火,下焦阴寒,气血两虚,府不守神,诸多因素导致了晕厥。
能不虚弱吗!多年的郁郁寡欢,后来的暴力打压,最近的精神折磨,已经让她的身体虚弱到了临界点。今天的刺骤然凝结,致使她晕倒了。
怕她苏醒过来不配合理疗,楚山赶紧锁住了殷朵的中枢穴道,然后将双手手掌贴在殷朵的后背上,开始冥神静气,运起大乾心法,调理她周身的精纹脉理、气路血道,让她的体内能阴阳混元,互补相济。接着楚山又运动修罗神功,调动自己体内的涵罗蕴布的星云,向殷朵的内府输送星力。
随着楚山的星力向殷朵体内不断输入,她的身体机能逐渐强盛起来,慢慢把她催动得醒转过来了。殷朵感到自己的后背有一股能量源,热力不断地经过后背流向她的体内。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即将干涸的水库,一股股清流汹涌地倾泻进来,让她充实让她饱满,让她神情荡漾,如置云雾,欲仙欲醉。可是她不能动,不能说话,正在被充盈生命随遇而安,无暇深究这一切。她只是默默承受,默默感觉,默默飞舞,希望这一刻成为永恒。
楚山感觉殷朵在他的星力催动下,她的精元越来越旺,气场越来越强。他担心殷朵的身体久旷难蓄,于是,他缓缓收功。由于一时间星能输出过快过多,气血难调,随着楚山精神一松懈,他的双手滑下殷朵的后背,人也随之跌倒在地上。
殷朵用余光看见了倒下来的楚山,心里一怔。她想站起来将他扶起,可她动不了也喊不出,只是看着浑身已被汗水湿透的楚山,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她想,他刚才在干什么?是给自己治疗吗?她知道自己刚才昏过去了,这种经历过去也有过一两次,每次都需半天才能苏醒过来,而且感觉浑身酸软,头疼欲裂,好几天才能缓过来。可今天她只是感觉自己失神了一会,醒来后神清气爽,周身充满活力。这是他给自己理疗的结果吗?他怎么会给人理疗了,而且是他不屑一顾,拳脚相加的人,而且还是那样的温柔、热烈、体贴!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还是楚山吗?
此刻的楚山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坐在了殷朵的对面,充满磁性的声音飘入殷朵的耳鼓,敲在她的心上。
“殷朵,你怎么了?”
“你现在感觉好吗?”
“你太虚弱了,刚才晕倒了。”
“你这样可不行,要多加点营养,不要太劳累了。”
这是殷朵这些年来第一次听到楚山对她一次说的最多的话,而且字字句句充满关切,充满温情。此刻,殷朵真想大声呼喊“楚山,别说了,不用你管!”可她喊不出来,也动不了,只有默默地流泪。
“殷朵,别哭,你需要静养,等把能量吸收匀和了,你自然就能动能走了。一会就好了,没关系的。”
就在楚山的日出西方似的关心体贴,让殷朵感觉字字诛心时,殷朵的电话响了。楚山看了殷朵一眼,从她包里拿出电话,一看显示是殷蕊,他接通了电话。
“老姐,你在哪呢?几点了还不回来呀!”
“哦,你姐在滨河路街角公园,你赶快过来接她吧。”
“你是谁?她怎么了?”
“我是楚山……”
“你们怎么还在一起?你这个无赖!”没等楚山把话说完,殷蕊就飞过来很浓的,不由地怒气冲天,“姐,你怎么了?啊!他到底把你怎么了?”见殷朵没有反应,殷蕊转向楚山。
“疯子!”殷蕊怒目圆睁,出人意料地举起手来,挥手狠狠地扇了过去,“你去死吧!”
这时殷朵爆出一声大叫“不!”可为时已晚,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楚山的脸上,楚山刚给殷朵输完星力,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被殷蕊打得金星四射,踉跄地侧退几步,跌倒在地上。头磕在了亭凳的角上,血慢慢地流了出来。
殷蕊仍然怒恨未平,从殷朵身上拽下楚山的那件破上衣,狠狠地摔在楚山的脸上,吼声震天,“精神病,狂,你立马在我们面前消失,走的越远越好,不要再让我们见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
楚山半晌才从地下爬起来,捡起那件上衣和画夹,抹了一下血汗模糊的脸,淡然地看了一眼殷朵,接着向她挤出了“嘻嘻”一笑,转身蹒跚着离去了。
这一笑笑得殷朵的心直往下沉,看着楚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微雨中,泪水又一次流下来,并伴有低低的呜咽声。
殷蕊搀扶着殷朵上了车,在车上殷朵仍在流泪,殷蕊劝解,“姐,别伤心了,哪天我再给你报仇。”
“你闭嘴!”殷朵很少对妹妹发火,今天的口气算是最重的,“野蛮!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呀!”
“你干嘛还护着那个疯子,这些年他欺负你还不够吗?干脆离婚算了!”
“离,我们明天就离了!”殷朵歇斯底里地喊着,十指插进了头发里,双手抱着低下的头,发出了异常凄惨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