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江州市公安局召开局党委会,江州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秦华首先发言:
“同志们,今天的党委会只有一个主要议题,那就是对11.**案的有功人员进行奖励的讨论;这个案子的及时告破,充分展现了我们江州市公安局的执法办案能力,说明我们是一支能打大仗,能打恶仗的优秀队伍;为了鼓舞士气,激励广大干jǐng努力工作,我建议对参与破案的有功人员进行重奖;当然,目前我们局的经费比较紧张,经济上可能没什么奖励,不过在政治上我们绝不能吝啬,该提拔的要提拔,该记功的要记功;开会前我和部分同志商议了一下,大致理出了一个奖励方案来,现在大家手里都发了一份,请大家讨论一下,看看还需不需要修改。”
参会的局领导们仔细把奖励方案看了一遍,常务副局长鲁弘毅早已得到过徐美丽的指示,收拾周克钟不行,收拾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应该不难吧;当下他手里拿着奖励方案,有些疑惑地道:“这份方案大体上还是可行的,可是有一点我认为不妥。”
秦华问道:“鲁局觉得哪里不妥了?”
“主要是关于齐山县公安局城区派出所所长林枫的提拔问题,据我所知,这个林枫才十八岁,工作时间不长,而且刚提所长不过几个月时间,虽说在侦破该案中他提出过一些好的建议,又因此案负过伤,可是就因为这样就把他提成齐山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怕是不太妥当吧。”
秦华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提哪条我都可以改,可这条绝对没得商量;现在他已经被林德明吸纳成了林系干部的一员,林枫是什么身份他自然是清楚的;再说了,昨天晚上省公安厅厅长贺chūn风亲自打电话过来,提出要重奖有功人员,还特别提了林枫的名字;两位直接上官都要提拔林枫,你鲁弘毅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挡林衙内的仕途,那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谁知道秦华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建已经坐不住了,“同志们,我们评价一个同志有没有能力,不是看他的年龄,而要看他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成效;林枫同志在案件一开始就明确指明了侦查方向,甚至还推断出犯罪嫌疑人曾在齐山城北的爆竹厂打过短工,扪心自问,在坐的有几位有这样的破案能力?如果不是林枫同志,这个案子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侦破,这就是工作效果;说到工作作风,面对歹徒shè向战友的子弹,林枫同志敢用血肉之躯勇敢地去阻挡,这样的工作作风又有几人能有?所以,我认为提拔林枫同志为齐山县公安局副局长是完全合适的,林枫同志也一定能够胜任。”
这时,同样作为林系干部的政治处主任陈会来也发言道:“杨局的话我完全赞同,林枫同志虽然年轻,但是政治素质、思想素质、业务素质无一不jīng;现在zhōngyāng提出干部队伍年轻化,像这样德才兼备的年轻人我们不提拔,那还能提拔谁呢?”
秦华闻言微微点头,善于察言观sè的局领导们马上会意,纷纷发言支持杨陈二人的观点;鲁弘毅绝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反对自己,今儿这面子可丢大发了。
秦华见时机差不多了,当即拍板,“既然有这么多同志支持杨局和陈主任的观点,我看提拔林枫同志为齐山县公安局副局长这件事情可以定下来了。”说到这里,秦华还故意客气地问了一声鲁弘毅,“鲁局,你没意见吧?”
鲁弘毅气得鼻子都歪了,加上你这个书记,十一个党委委员有十个都支持提拔林枫,我有意见顶个屁用;所以听见秦华问他,他只有尴尬地一笑,“我完全服从组织的决定,没意见。”
秦华在心头冷笑,鲁弘毅,你小子相当出头鸟,知道挨枪子儿的滋味了吧。
江州市公安局的决议很快上报了市委组织部,第二天林枫的任职命令就下达了;林枫被正式任命为齐山县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分管刑侦工作,级别依旧是副科级;而原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李雅蓉职务不变,改为分管治安和派出所工作;同时西川省公安厅发布嘉奖令,11.17专案组荣立集体二等功,林枫荣立个人二等功,杨建、李雅蓉荣立个人三等功。
当晚,林枫把杨建、周克钟、卢勇、康子奇、李雅蓉以及城区派出所的所有干jǐng全请到了美丽大酒店,一群人直到喝到凌晨才散;席间徐美丽也端着酒杯前来道贺,林枫知道是她指使鲁弘毅在党委会上给自己使绊子,不过林枫并不打算给徐美丽脸sè看,他还是笑呵呵地和她碰了杯。
当夜林枫跟着李雅蓉回了她家,借着酒劲,两个人整整缠绵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等下午林枫醒来的时候,李雅蓉早已上班去了。
床边的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就简单的一句话:饭菜在餐桌上,自己热着吃;林枫看完纸条没有热饭菜,而是坐在床头抽起了烟来,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鲁弘毅和徐美丽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帮徐美丽出头;想到这里,林枫掏出手机拨通了林德胜的电话,“喂,二叔吗?我是小枫啊!”
电话那头传来林德胜的笑声,“小枫,听说你当副局长了,恭喜恭喜,回京请二叔喝酒,最少得喝五粮液啊!”
“行,喝茅台都没问题;对了二叔,我这里有一个电话号码,麻烦你帮我监听一下,我要这个号码的所有通话记录。”
“没问题,看在茅台的面子上,这个差事二叔接了。”
“谢谢二叔。”挂了电话,林枫嘿嘿一笑;徐美丽,很快你就要现形了。
三天以后,林德胜把第一份监听记录传真给了林枫,林枫看完后不觉暗暗称奇,想不到这个徐美丽竟然有如此深厚的人脉,更想不到城区派出所的指导员杜成礼会是徐美丽安插的内线;林枫把监听记录装进了一个档案袋,锁进了保险柜里,现在还不是动徐美丽的时候,还得再等等。
接下的十几天,林枫又陆陆续续收到数份关于徐美丽的监听记录,令林枫惊奇的是,除了文本打印的记录以外,林德胜还给他发来了监听的录音以及一段视频资料,当林枫把视频点开以后,出现在画面上的一幕让林枫彻底震撼了。
画面显示的时间是昨天夜里十一点,看上去像是在徐美丽的办公室;总参三部果然不是盖的,居然把监控装进了徐美丽的办公室。
一个中年男子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浑身不住地颤抖;徐美丽目露凶光,一只手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那名男子的身上;只听她疯狂地咆哮道:“王八蛋,为什么让那个小混蛋当上副局长?你不知道他是老娘的死对头吗?你不知道他官当得越大,老娘的rì子就越不好过吗?你说?”
皮鞭疯狂地抽打在男子的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虽然画面上没有男子的正面,林枫也猜了个仈jiǔ不离十,此人必定是鲁弘毅无疑。
林枫觉得很奇怪,鲁弘毅好歹也是江州市局的二把手,徐美丽凭什么能把他变成自己的一条狗,如此这般的羞辱他,看来此处必有玄机。
鲁弘毅被徐美丽打得都快哭出来了,不住地哀求道:“徐姐,求求你别打了,我错了;那个林枫估计有什么后台,党委会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支持他,我一个人反对根本没用啊!”
徐美丽冷哼一声,走过去一脚踢在鲁弘毅的脸上,鲁弘毅惨叫着跌倒了下去,正好把脸露在了镜头前,果然是他。
徐美丽又走过来用长筒皮靴狠狠踩了鲁弘毅身上几脚,恶狠狠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那混小子不过是周克钟的编外儿子,他能有什么后台?”
林枫听到这里不觉愣了,我靠,这是谁说的?玩笑开大了吧。
鲁弘毅继续哭哭啼啼地求饶道:“徐姐,我敢拿脑袋担保,林枫绝对不是周克钟的儿子,否则党委会上不会有那么多人一边倒的支持他;我怀疑……”
“怀疑什么……?”徐美丽厉声问道。
“我怀疑林枫有可能是市委书记林德明家里的人。”
“哦!?”徐美丽闻言明显愣住了,“你的依据呢?”
“杨建、陈会来这几位都是林书记的人,我一反对林枫接任副局长,他们就立马跳出来反对,秦华也是明确支持他们,加上林枫姓林,所以我估计他应该是林书记家里的人。”
徐美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里大吼了一句:“给你十分钟,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徐美丽轻蔑地俯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鲁弘毅,淡淡地说了一句:“滚吧。”
鲁弘毅赶紧起身穿好衣服,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那模样看得林枫哈哈大笑。
果然不到十分钟,有一个熟悉的人进了徐美丽的办公室,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成礼;杜成礼刚把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上,徐美丽就冷不防地一鞭子朝他身上抽了过去,疼得杜成礼嚎叫着跳了起来。
徐美丽厉声问道:“说,林枫究竟是不是周克钟的私生子?”
杜成礼赶紧下意思地点头,徐美丽二话不说,又是几鞭子抽了过去,打得杜成礼哭爹喊娘的叫唤。
“跪下!你这条老狗,还敢骗我,再不说实话,我要你好看。”
杜成礼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流眼抹泪地哭道:“徐姐,求求你别打了,我该死,我不该瞎猜;其实林枫的档案里就他一个人,说他是周克钟的私生子,那是我瞎猜的;不过,我也是有依据的。”
徐美丽的眼神完全冰冷,“说,说不出来老娘弄死你。”
杜成礼赶紧答道,“林枫这小子这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城区派出所的所长,上任的时候周克钟又来给他助阵,加上周克钟和林枫都是江州市区人,而且两人长得有点儿像……”
“哈哈哈哈……”画面里的徐美丽和正在看视频的林枫几乎同时笑了起来,不过一个的笑声里充满了yīn冷之气,另一个笑声却是纯粹的开怀大笑。
徐美丽笑过之后,铁青着脸走到杜成礼身边,看着徐美丽越来越yīn沉的脸,杜成礼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徐美丽忽然像疯了一般冲了上去,皮鞭、靴子齐齐上阵,杜成礼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你这条老狗,怎么会生得这么蠢?就凭自己的胡思乱想就敢在老娘面前大言不惭,你睁大了狗眼好好看看,林枫和周克钟哪里像了?他要真只是周克钟的儿子,能当上副局长?能得到江州市局那么多当官的支持?你坏了老娘的大事,我打死你,我杀了你……”
杜成礼被徐美丽打得满地乱滚,这一顿暴打足足持续了近三分钟才停歇,徐美丽累得气喘吁吁,而杜成礼则真像一条死狗一样遍体鳞伤的趴在地上直哼哼了。
徐美丽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夏雨琴带着两个孔武有力的jīng壮男子走了进来;徐美丽指着地上的杜成礼冷冷地道:“把这条老狗给我拖出去,找几个同志哥好好照顾照顾他。”
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杜成礼听到徐美丽这番话,吓得赶紧直起身来,痛哭流涕地哀求道:“徐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徐美丽抬起一只脚来,高筒皮靴的尖跟重重地扎向了杜成礼的大腿,杜成礼疼得像杀猪一样,啊的一声惨叫,抱着受伤的腿又倒在了地上。
“带下去,好好伺候他。”徐美丽的声音冷漠异常,夏雨琴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放心吧,姐,保证让他yù仙yù死。”两个男子走上前去,一人抓起杜成礼的一只胳膊,强行把他拖出了房间。
徐美丽,你牛!林枫关了视频,拿起电话,“喂,城区派出所吗?我找一下杜指导;什么?他病了,今天请假;行,谢谢你。”放下电话,一想到杜成礼被壮汉爆菊的囧样,林枫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前世那首著名的《菊花台》,菊花灿烂地烧、你的笑容已泛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