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是记得的。
沈鉴的话令她神情一怔,容华扭过头看向沈鉴,他的眸光此刻正安静地凝视自己,她心里头轻微一动,翘唇冲沈鉴笑了笑,道:“有一些细节还是记得的,好了不与你说这些,我肚子饿了,先弄些吃的。”
她摆出一会懒得理会他的模样,沈鉴也就不在这讨嫌,转身去看营地的进程,等容华这边把肉串烤好,沈鉴像有天眼似的屁颠颠地跑了过来,蹿到了容华跟前,笑嘻嘻的一脸,灿烂如春花一般,贫嘴道:“容容真是贤妻,能娶到容容我沈鉴真是三生有幸。”
“得了呗你!”她嗔了一句,用镊子挑了一块肉,不过刚刚烤的热气滋滋地冒,幸好是寒霜冬日,她呵了两口气把热气吹了吹,待吹散了些许才转过眼来,看着笑眯眯的沈鉴,把肉递到沈鉴嘴边,“吃你的吧就……!”说着,沈鉴张开嘴把肉块吞下去。
容华给自己也挑了一块,这时候沈鉴突然伸过手来,把叼肉的镊子给拿过来:“我来喂你。”
沈鉴一句喂你,说得容华脸蛋发红,一抹娇羞的红霞弥漫在她的脸颊上,他对着自己也说了不少的甜蜜话了,可容华总还是无法习惯,她轻咬下唇,眸光回转瞥了一眼沈鉴,两个人好不容易关系更近了一步,容华及时将脾气给摁住,张了张嘴,乖巧地把沈鉴送到嘴边的肉给吃了进去。
两个人毫无顾忌地在这一边黏黏腻腻,旁的人都瞧得脸发红,不好意思去看了,许是察觉到这一点,容华推了推沈鉴的肩膀,扭扭捏捏地道:“你别在这了,我都烤好了待会儿拿过来,大家伙儿一块吃。对了,你拿个水袋过来,我口渴。”
容华指使沈鉴去取了一个水袋,打开圆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虽说这天气寒凉,可是站在烤架前,热乎乎的炭火确实烧得人身体发热,她穿的又格外多,烤着烤着就忍不住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衣给拖了下去,放到旁边的凳子上。
冻肉带了很多,都装载在车箱子里用冰封住,刚刚取了一些过来,是打算先把营地建好,晚上再把烤架多搭几个,一队伍的人午膳都没吃上就开始忙碌,容华一个女流之辈体力活上还是不及男人利落,肚子又饿得慌,就趁着机会,多弄些热乎乎的吃食,总不能让人光喝水嚼干粮。
她一个人慢慢折腾,等那边把帐篷都搭建好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晚霞铺成了一整片辽阔的天际,霜雪的寒意被红霞漫上一层暖色,她烤的手腕酸累,烤的肉基本上就是给了那些在搭棚子的人吃,她也就一边烤一边吃几块,觉得肚子饱了就变着花样做了一些别的东西,沈鉴嘴馋,偷吃了不少,她嘴上说着他,表情还是一点不带发怒的。
帐篷搭好后里头还要置办一些生活的东西,她倒是不急,先跟着沈鉴去旁边生了火,架起一个大火堆,旁边小凳子围着摆好,几个时辰忙活下来,一群人是又累又饿,容华一个人做的分量毕竟太少,带来的两名负责伙食的厨子也有在一边做吃的,但都是给晚膳做准备的,营地帐篷都搭建好了以后,后续一些零碎的事情也得处理,都整顿好了沈鉴就召集大家围着火堆坐在一起,厨子推着车,食盆准备的很大,能放下很多吃的,水果另外用几个盘子装好,帮手的厨娘把水果都洗净了,目前还没找到水源,不好太浪费,因此都放集中在一个水盆里洗好分给大家伙。
用晚膳的时候,一群人在外头咋咋呼呼,容华不喜喧闹,就呆在帐篷里躺在铺好的席子上,双腿盘坐慢吞吞吃着,沈鉴毕竟是男人,在外头一顿犒赏了手下的人,寒暄了一会儿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帐篷里,看容华都已是吃完了,趴在席上柔软的被褥上,把她专门带过来的几本书册摆在旁边,随手拿了一本翻阅打发时辰。
沈鉴瞧着他的小娇妻懒洋洋的趴在席子上,勾起唇角宠溺地摇晃着头笑了笑,随后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的动静,容华立马放下手里的书,回过头去看来人,不过不用看也晓得是沈鉴,这个主帐篷下人不汇报是不敢随意私自入内的,会不通报一声就进来的人,除了沈鉴也没其他人了。
但他一个招呼也不打就进来,还是稍稍吓了人一跳,她峨眉轻蹙,唇角不悦地微翘,嗔道:“你怎么进来了,没和你手下们一块吃酒吗?”
“吃什么酒,我滴酒未沾。”沈鉴连忙为自己辩护,他早想好要快些应付完那些人就过来陪她,他坐到她身边来,此刻容华也坐起身来,眉目轻挑瞥了他一眼道:“吃酒也没关系,别吃多了烂醉如泥就好,你这是准备要歇下了?”
“明早还打算陪你痛快玩上一日,再去和塞边的人购置一些当地的补给品,那羊奶你想不想喝?”沈鉴突然问起。
容华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想起小时候喝过的那羊奶滋味,立马摇头如捣蒜:“我受不住那味道,太腥。”
“去去味就是,给你加两粒蜜饯果子。”沈鉴笑道。
“那味儿多奇怪,要吃你吃,我才不吃呢。好了你不是要歇息,我也觉得乏了,我也要去收拾一下,你到旁边那个帐篷去。”
沈鉴忽然身子贴住了她,满面堆着笑,那眼像是藏了什么异常的东西直勾勾地盯着容华,笑吟吟地道:“去什么隔壁帐篷,在这打个屏风,你一头我一头就是了,我也不会来偷看你,容容你就放心好了。”
他这么说,显然是不想被她给赶出去,容华一听他要和自己在同一个帐篷里沐浴,直接拒绝:“不成,你……你还是去旁边那个帐篷。”
“好容容,你就心疼心疼你夫君,我绝对不会偷看的……我也不支声,你看成不?”沈鉴要一个人去单独的帐篷沐浴也不是不成,他也晓得容华的脸皮子薄,但不能总继续这样下去,他想要慢慢培养容华,让她别总面对自己的时候那样羞臊。
容华看他嬉皮笑脸,一副死活都要赖在这里沐浴的模样,她确实是觉着乏了,本来就想着看一会儿书就熟悉一番躺下的,而今就懒得与他计较了,口舌争执上她向来是对不过这脸皮厚的人,便拧着眉头,虽说不满他这般,还是勉强答应下来:“那行吧,你吩咐人去生水吧。”
沈鉴一听她松口,当即爽朗一笑,凑到她跟前道:“遵命,夫人。”
容华不理他,甩头转过身去坐等着,把书重新拾起来翻阅,等人把水都热好装到桶里搬过来,在往中间隔一个屏障,这大冬天水凉的快,她也不想把时间都耗在害羞上头,便隔着屏障把衣服拖了迅速进入热水桶里。
这时候沈鉴听到旁边的水声,随后又安静下来,他还在宽衣,耳边感觉到水流声一点点缓慢进行,就像是有双手在轻轻抚弄着心头,挠痒痒似的。他指尖勾着外衣丢到一侧去,旁侧的容华手里掬一捧水往肩头上倒,耳朵也竖着听另一边的动静,听到沈鉴还在脱衣服,不由地没憋住问了一句:“你还没开始洗呢,快些洗,洗完了早点熄灯歇息了。”
她是不想太尴尬,两个人在同一间帐篷里沐浴,她还没宽心到这个程度。
容华的催促让沈鉴一声失笑,他就晓得她脸皮子薄会感到害臊,也不故意同她对抗,附和着她的话连声道:“好好好,我快些洗,赶在你之前好不好?”
沈鉴同她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在哄小孩儿似的,她不太习惯,嘴角不悦地撅了一下,却也不吭声,用手搓着澡感觉肌肤上的污渍都搓干净了才伸出手把干毛巾拿过来裹住自己,绕是隔着一层屏障,她仍就不放心,提醒对面的人道:“我先换一身衣裳,你等我好了再换。”
她听到沈鉴回了一个“嗯”字,突然想到之前他说是要赶在她之前洗好,而今却比她还慢,容华总觉得他是故意等自己洗好了,免得他弄好后她再出来会显得尴尬。
容华手脚很快的把衣裳换好,一下子就钻到铺成好的被褥里,为了避嫌,帐篷里还搭了一个纱帐,同时也是为避免蚊虫干扰。自己收拾好了,她才喊了一声:“我都好了。”
沈鉴这时候也动身了,那屏障从容华这个角度看过去隐约能透出一个很薄很薄的影子,她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背过身,窝缩在被褥里头,等沈鉴弄好后脚叫人把有些凉了的热水桶给搬了出去。
蚊帐旁点了几盏灯,幽幽的火光照着沈鉴欣长的影子越加修拔。
沈鉴不支声的将那烛灯给吹熄了,容华没想立马就睡,还想要看会书的,谁想沈鉴这就灭了灯,嘴里的话咽了回去,闭上眼打算姑且把这一夜给熬过去再说。
熄灯后,沈鉴也钻到了纱帐里头来,掀开被子像一条泥鳅似的溜了进来,一个顺手还搂住了容华纤细的腰肢,将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向自己。
容华象征性地挣扎扭动了一下,想到两人之间关系,还是忍下来,加之他的身体又似个温热的暖炉,在这大冬天的气候里贴着很暖和,两人身体接触不是第一次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别扭下去,最后心底里也就释怀了,主动转过身去,头挨在了沈鉴的肩膀上,轻声说了一句:“睡了吧。”
沈鉴明显感觉到她的靠近,心中像有温水流过,他努力的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即便是耍了一些无赖手段,终究是为了她,若她真的不满,沈鉴亦会适可而止。
此刻她的主动回应,还有她先前为自己去和殷延禾对抗,这一切都让沈鉴感到曙光降临,面上不由地多了些欢喜与动容。
他环住她腰间的手收拢了几寸,柔声附耳:“夫人……好梦。”那语气软软,像是沾了蜜糖一般,显得如梦如幻。
她怔怔地想:这个人一定妖精转世的,要不然魅惑起人来,怎么就撩得人心弦乱奏呢?
容华很清楚自己不能再继续想,她紧紧闭眼,告诉自己快点入睡,不要再去想,这样不停的催眠自己倒是很快就入睡了。
清晨醒来的时候感到身子有些发凉,帐篷的御寒能力和房屋毕竟是比不来的,这又是霜寒季节,冷得出奇,接触到一点空气里的寒气都像是冰刀子般割得人脸颊生疼。
她睁开眼,一副惺忪未醒的模样,就瞧见身边原本睡着的人已经不在了,抬起头看到一条朦胧的影子在纱帐前来往走动,但是踮着脚尖,非常小心翼翼,显然是为了怕吵醒她。
注意到纱帐里睡着的人醒了过来,沈鉴脚步一顿,转过身走向她,一个屈身钻入了帐子里,看被褥的人怕冷似的模样缩在里头不肯出来,沈鉴忍不住露出一丝无奈而又宠溺的浅笑,伸手摸了摸脸颊。
手有些冷,容华缩了下脖子躲开了他的触碰,眉头不满的皱着,嘟囔道:“这么早就醒了,天还冷着呢。”
“你这小懒货,你当我是你么什么都不愁,你相公我还得去监察一下进程呢,还有一些后续的工作没处理妥善,我得帮着一起监看,顺便一道帮忙。你要还觉得困就再睡一会儿,我给你准备了热乎乎的吃食,都暖在锅里,你待会儿醒来就能吃上了。”沈鉴如是说。
容华也就不客气了,理所应当的趴下脑袋,把那本来就睁不开的眼睛重新给闭上了,许是这大冷天的起身穿衣实在太冷了,虽然说帐篷里特地置放了两只暖炉,可这清晨的冷意还真不是轻易能驱得散的。
她赖了好一会儿床,之后才懒洋洋地起身来,缩在被褥里把衣服艰难地给穿上了,这时候帐篷里只有她一个人,沈鉴估计还在外头帮着下人们一起做事,她披上带过来的羊毛氅衣,从帐篷里走出去,就瞧见每个帐篷处都有守卫看守,不远处有人牵了几匹马过来,有几个穿着奇怪的人,大概是塞外当地的居民,和沈鉴面对面的说着话。
容华心中升起一丝讶异,沈鉴还说塞外人的语言吗?她感到好奇,朝着他走过去,沈鉴眸子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容华已经穿戴整齐,正往他的方向走,沈鉴转头冲几位当地的居民温和地笑称:“我的夫人来了。”
原来这几位居民之前就和沈鉴认识,他小时候流离在外,就在这一片逗留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这几个人也算是沈鉴的熟识了。这一趟过来,沈鉴就让李管家专门请他们过来,一些所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是要当地人一起协力才能办得更好。
此刻容华已来到他们面前,她听不懂塞外语,走近了才晓得这几个人都会说中原话,就是说得不大好,不过大致都听得懂,也省得力气要让沈鉴来翻译了。
沈鉴的手臂从容地挽上容华,向几位来客作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夫人。”
“夫人好,夫人生得真靓,沈老爷是好福气啊。”即便是塞外的人,说起客套语也是十分顺溜,就像是经常会接待一些来这边游玩的旅客,顶着一张大大的笑脸,非常热情好客。
她自然不能扫兴,及时回应:“夸奖了。”
“今晚上咱们寨子里有个活动,两位要不要一起过去?”其中一个肌肤黑炭般的精瘦汉子说道。
沈鉴微微一笑,扭头看了一眼容华,显然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容华略微一思索,反正她到这来就是来散心的,今天没日光,阴沉沉的天气她提不起兴致骑马狩猎,那就没什么事要做了,这些人又是盛情邀请,她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便抬起头看向沈鉴,眼神闪动:“全听你的。”
“你到时候派个人过来接我们吧。”沈鉴回道,看来是准备去了。
容华小时候去塞外也参加会一些当地居民的风俗活动,她还觉得蛮好玩的,而今心里也有几分小期待,面上带着笑,看起来十分愉快。
沈鉴见她心情舒畅,自己心情也非常好,脸上融着温软的笑容,就好像暖阳一般。
之后和来客又絮叨了半晌功夫,就请李管家命人将这些人给送了回去,还给他们带了些物什回去当做重遇的见面礼。
容华醒来后就过来和沈鉴碰面,饭也没吃,等人走了后沈鉴顺嘴问了一句才晓得她什么都没吃,不由地皱眉,拉着容华就去用膳。
这会儿都快要午时了,厨娘又热了一些新的菜,昨日里还有一些遗留下来的酱肉,沈鉴又吩咐人特地做了几道新菜,都是新鲜的蔬菜,特地给储存起来的。毕竟不能整日里都吃肉,对胃不好,还是要吃一些果蔬调剂一下的。
午膳吃了个十足饱,之后外头又冷,太阳都没升起来,天是阴的,灰暗色的一片乌云笼罩着整片天空,一丝光都无法泄露。
这种日头实在是很难让人提起什么兴致出游,因此用完午膳,容华就回了帐篷里头去看书打发时间去,她是想要挑一日太阳天出游,身子暖一点筋骨才能活动开些,天阴沉森冷,就很难令人产生游玩的兴趣。
他见她又要回帐篷里去,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倒是不晓得原来她竟这样怕寒,可硬拦着不让她进去也不好,便婉转地拉着她的手道:“不远处有一个围场,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里打猎,你想不想先提前去看两眼?”
容华听见他的提议,思索了一下,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摇头:“不是和他们说了晚上去做客吗?就不去了……等过两天开了太阳,天气不那么阴沉再去吧。”她还是一点兴致提不起,浑身都犯懒,一点骑马射猎的念头都没有。
沈鉴见她实在不愿意,也不勉强她了,松开手无奈地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叹了一声道:“之前看你来的时候兴致还挺高,这怎么才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你就什么都提不起乐趣来了。”
“我以为这儿的天气不像建安县那么差,谁想到一片乌云,连点云彩都见不着,我是想有个好天气,身子能够暖和一些不显得那么僵硬,也方便运动。我毕竟许久不曾骑过马了,可能还会有那么点不适应。”她解释道,她是呆在后宫之中里太久了,久到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整个脾性都变了,如今虽说被沈鉴给挑恢复了些许,可很多事情仍旧无法像从前那样。
沈鉴一听原来是她自己心里存着芥蒂,担心不能立马上手,要挑个好日头调整心情,他不由得一声低笑,也是对他的夫人感到分外得无可奈何,他岂会介意?谁想她一颗心恁得娇脆,也罢,这点小事随了她无妨。
想罢,便让容华先行回去,她见沈鉴并不打算回帐篷,也不晓得他要做什么。不过她也没多想,直接回帐篷里自己去看书,帐篷里两只暖炉安置,暖烘烘的,和外头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身上的氅衣都不用穿,感觉轻松不少,躺在柔软舒适的被褥里端着一本书看,舒服得她眼睛都眯了起来。
时间很快就被耗了过去,不自觉间,天竟是黯淡下来,冬日的天暗得很快,她觉着光线不足,就起身点了一盏烛灯,这时候整个午间都未曾出现的人突然走进帐篷里。
帐篷里点了一盏灯,一下亮堂起来,沈鉴的人影被灯光拉长映照在篷上,她看着沈鉴一身雪白的氅衣,眸光朝她投过来,水流般的目光温柔流淌,像是拨开一层雾蒙蒙的乌云。
脚步慢腾腾朝她走来,容华神情恍然了一下,心跳一窒,竟莫名狂跳了起来,像是一把锤子噗咚噗咚敲打心扉。
“回来了?”她目光故作从容地迎上,微微一笑。
“你倒是好上看书了。”沈鉴轻声道。
容华笑容泛开,眉眼里一丝淡漠的凉意:“之前无趣用来耗时辰的。”古佛青灯说着娴静好听,却也是讶异阴沉,外界的事她一概不知,心里怎么都不安定,幸好还能托人去宫外探听一些消息,稍微知道一些事也好。顺道上就让人拿了些书来,各式各样的,心里边时常揣着惶恐,就怕自己落了后,逐渐的被淹没在这无望的宫廷之中。
她原也是不看书的,也曾肆意过一段时日,仗着皇上对父亲的宠信,仗着大哥对她无线的疼宠,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给她的运气都用光了,便开始无尽的受难,一直到她重生得到了新的生命。
思及此,她似自嘲,又觉好笑地低声讪讪道:“从前的事,不用再提。是不是到时辰,那边来人接咱们了?”
“看来你今儿是闲得太无趣了?”沈鉴问道,从昨夜里到营地后,她起初那一点兴奋劲逐渐被寒冷和疲倦给淹没,之后到了帐篷里后又被暖和的被窝给俘虏,干脆就成了懒虫赖床不起不说,还捧着书像是孩童一般肆无忌惮的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仿佛早就忘记了初始的来意。
沈鉴也是宠着她,以她的意愿为主,她想要呆在帐篷里他也不勉强她出来陪自己吹冷风,如果不是临时有事,他大概会陪她一块,就算是不说话看着她发懒的样子就非常心满意足了。
“还成,幸好带了书来。这个时辰天都暗下了,他们是不是准备来接咱们?”容华看了一整日的书了,也有些看腻了,赛马虽不能,但篝火聚会她还是愿意的。
就是这么久都没接触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不晓得待会去了会是什么个模样,是不是同记忆里一般呢?她想着,眼神里带了期待。
沈鉴心细,自然是察觉到她眼睛里闪烁的光亮,就晓得她是很感兴趣,她一个人素来喜静,而今出来游玩一趟,确实不能总窝在帐篷里避寒不出来走动的。
“方才已是派人来通知了,我过来接你。”沈鉴说道,眼神里带着星光一步步靠近容华,她的心头砰砰地发出跳动声,一时间她嘴抿着也不支声,就仰头看了一眼沈鉴,便默然颔首,点了点下颚算是默认了。
容华重新裹上氅衣,把自己围得一丝不漏,慢慢走过去来到沈鉴身旁,同他并肩站在原地,侧眸瞅了一眼,眼神里好似有什么在闪动。
沈鉴微微一笑,长臂一伸格外从容地揽住容华的肩头,低头目光凝定:“那夫人,我们就出发了。”
她瞥了他一眼,仿佛他身上满是古怪。
沈鉴见她这眼神,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
容华收回目光,直接就就不管他了,就让他一个人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