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门前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太久,鱼魔怪们不敢靠近卡托,就擎起短矛充作标枪,奋力朝他投掷过去。
乔安透过鹰眼观测点看到这一幕,忽然想起海姆达尔大师出身的“斗气宗”,有一门名为“拨档飞弹”的武技,可以将敌方发射或者投掷过来的远程武器拨挡回去。
乔安不知道是因为卡托所属的“波纹宗”没有“拨挡飞弹”这门传承,还是这位高傲的武僧觉得没必要费这个力气,只是交叉双臂格挡迎面投掷过来的短矛,至于投向其它部位的短矛,卡托直接无视。
珊瑚打磨而成的锐利短矛,击中蟹人武僧光滑厚实的甲壳,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全都被弹开,没有一支能够击穿卡托的天生护甲。
格挡一轮攻击过后,卡托深吸一口气,左掌向前平推,三根手指收拢成锥状,轰出一股青色气劲,空中随之掀起刺耳的轰鸣。
对面离卡托较近的数名鱼魔怪,被这股狂暴的气劲轰得横飞出去,耳朵渗出鲜血,当场昏了过去。
距离较远的鱼魔怪虽然没有被直接击伤,却也被伴随掌劲爆发出的巨响震得两耳嗡鸣,头晕目眩。
一阵骚动过后,鱼魔怪们又叫嚣起来。
“别慌!耗尽卡托的真气,他就使不出这招武技了!”
“用‘炽火胶’对付卡托!把这该死的大螃蟹烤熟!”
果然有四五名鱼魔怪随身带着装有“炽火胶”的陶瓶,用力摇晃两下,奋力砸向卡托。
蟹人武僧守着洞口,如果闪身躲避,炽火胶就会落入洞窟,烧伤帕蒂。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躲闪,张开螃蟹似的宽阔大嘴,突然吐出一串灌注真气的泡泡。
气泡迅速膨胀成足有人头大小,上百颗硕大的气泡连缀成一面护盾,挡在卡托前方。
陶瓶砸在这面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气泡盾”上,轻飘飘的弹开,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虽说这面神奇的护盾使卡托暂时免受炽火胶灼烧之苦,然而陶瓶摔碎后溅出的粘稠液体接触空气立刻自燃,缓缓朝他脚下流淌过来。
蟹人天性畏火,卡托本能的后退两步,远离烈火。
鱼魔怪们兴奋地大呼小叫,迫不及待想看到烈焰与浓烟灌进洞窟,把躲在洞中的逃犯熏出来。
洞窟中果然传来咳嗽声,当中还夹杂着少女的哭泣。
洞外的鱼魔怪听见这蕴含魔力的哭声,全都禁不住战栗发抖。
与此同时,洞中的光源缓缓向外移动,一条娇小的身影朝洞口走来。
离洞口较近的一群鱼魔怪,被冥灵身上辐射出的“困惑灵光”扰乱心神,有的呆立不动,有的不分敌我,相互厮打,乱成一团。
“快闪开!不要被妖精身上发出的光线照到!”
外围的鱼魔怪们只顾躲避“困惑灵光”,仓惶后退,却无人发觉四具已经变成僵尸的同类迈着蹒跚的步伐,悄然混入人群。
“Loico!”
乔安咏出“尸爆术”的启动咒文,四具僵尸同时起爆,轰得四周毫无防备的鱼魔怪血肉横飞。
待到爆炸平息下来,洞窟外的河滩上一片血腥狼藉,莫说幸存者,连一具四肢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出来。
洞窟中的蟹人武僧也被突如其来的连环爆炸惊到,连忙吐出大量气泡,将洞口填塞起来,以免遭到爆炸波及。
“帕蒂!你听见了吗?是我啊!”珂赛特飞到洞窟跟前,高声呼唤。
“珂赛特姐姐,真的是你吗?”洞中传来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哭腔。
“帕蒂别怕,我和维达博士就在洞窟外面,鱼魔怪都被维达博士施法消灭了。”珂赛特大声回答。
蟹人武僧听见两位妖精少女对话,眼中的戒备渐渐消退,大步走出洞窟,向珂赛特和乔安鞠了一躬,似乎是在道谢,而后让开洞口请他们进去,由始至终没有做声。
乔安跟着帕蒂走进洞窟,卡托依旧警惕地守在洞口。若非刚才施法侦查过卡托,知道他身体健全,乔安简直怀疑这位蟹人武僧是个哑巴。
洞窟中,身高只有四尺出头的娇小冥灵,泪眼汪汪的望着珂赛特。
“可怜的帕蒂,我总算找到你了!”
珂赛特见到这位历经劫难的好友,也禁不住眼圈泛红,激动地与帕蒂拥抱在一起。
乔安在旁边看着两位久别重逢的妖精少女,近距离观察帕蒂,发觉她的头发和瞳孔都是银白色泽,肌肤宛如光滑的黑曜石,泛起柔和迷人的光晕,使人不由得目眩神迷。
乔安连忙移开视线,开启随身携带的“黄玉护符”,头脑才恢复清醒。
他当然知道帕蒂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是当冥灵心情激动的时候,尤其面临威胁的时候,天生的超自然能力“困惑灵光”就会自动激活,进入警戒状态,对靠近她的生物施加精神干扰。
好在乔安的意志力够强,再加上帕蒂没有主动针对他辐射“困惑灵光”,所以受到的干扰并不严重。
珂赛特也觉察到帕蒂的肌肤发散出蕴含魔力的光晕,柔声安抚她冷静下来。
帕蒂难为情地咬着嘴唇,轻轻点了下头,体表灵光迅速收敛。
珂赛特挽着小姐妹的手,问她为何会被山鲁亚尔绑架。
乔安旁听帕蒂讲述,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神话底栖魔鱼山鲁亚尔,30年前随着洋流潜入“巨人之杯”,凭借强大的异能和阴谋算计,很快就征服了生活在这片水域的各个种族,成为“巨人之杯”无可争议的统治者,山鲁亚尔更乐于自称“苏丹”,也就是底栖魔鱼语中的“总督”或者“领主”之意。
如同其他系谱悠久的底栖魔鱼那样,山鲁亚尔不得不将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和精力用于消化吸收无数代祖先遗传给他的记忆,这些记忆当中固然包含宝贵的知识,然而也包含着远远多于快乐的痛苦,大大超过智慧的疯狂。
山鲁亚尔回溯堆积如山的记忆,就等于把所有祖先经历过的痛苦与狂想亲身体验一遍,为此承受的精神压力与日俱增,终于超出它的忍耐极限,近来患上一种怪病,头疼起来夜不能寐,痛苦不堪,折磨得它几乎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