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成亲,现在就成亲!”
何小乔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可是外边东西不是都还没准备好?”
她其实也不是太懂成亲到底需要置办什么东西,就是听柳一刀这么说过,而且现在通知宾客过来观礼喝喜酒似乎也来不及吧?
“不管,反正娘子今天一定要跟为夫拜堂!”江封昊却是不管不顾,一意孤行的耍着无赖,“要什么东西继续让他们准备,咱们自己去拜堂就行,为夫想让你今天就成为真真正正的常宁王妃。”只要成了他的妻子,就是老天爷也休想带走她!
见他眼神坚决,何小乔突然就有些理解他的心情了,心下一软,柔顺的应了一声,“好,我们今天就成亲。”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拒绝,“不行!”
江封昊僵住,随后浑身燃烧起愤怒的小火焰,正想去看看哪个家伙敢坏他好事,结果定睛一看,顿时泄气了——来人是柳一刀。
柳大总管这两天为了婚礼的事,几乎天天都忙得脚不沾地,适才本来是想找江封昊商量婚礼宴客流程的事,结果没料想刚到门口就听到两人的对话,生怕他们真的不管不顾的胡来,当下赶紧出声给自己刷个存在感,顺便准备给他们两个来个科普。
“明天后天大后天,什么时候成亲都可以,就是现在不行。”
鉴于他是长辈,又是打小看护着自己长大,江封昊就算再郁闷也不会朝他发火,不过总归心里有那么点沮丧。
“为什么不行?”要娶媳妇儿的是他,为什么他就不能自己定时间?
“当然不行,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在何小乔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到桌边坐下,一脸温和的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口,柳一刀这才转向江封昊,没好气的说道,“马上就到正午了,就算你再着急娶小乔也不能急在这时候。”
“为什么?”
眼见对面那两对准夫妻一脸茫然,柳一刀轻咳两声,意识到他们两个根本没半点经验,马上追加了个解释,“按照惯例,正妻都是早上进府拜堂,只有妾室才过午。”
现在江封昊娶的是正妃,自然不能在午后把人抬进门,不然成何体统?
“原来如此……”何小乔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江封昊则是脸色变了几变,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神情果决的下了决定,“那就明天!最迟明天早上,我们一定拜堂成亲!”
这次柳一刀没再反对,从容淡定的弹了弹衣角,笑着说道,“那行,我现在就让人加紧准备,顺便派人去收到喜帖的人家里通知一声。”
江封昊总算满意了,至于对结婚这件事完全没半点概念的何小乔更是表示豪无异议。
于是这事就这么订下了。
江封昊一声令下,常宁王府里的下人几乎有三分之一都被派出去跑腿挨个通知宾客婚礼改期的事,收到消息的人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习以为常了。
毕竟江封昊这人不爱按牌理出牌的事早就众所周知了,按照他的奇葩个性,成亲的时候要是不特立独行一点才真叫人奇怪。
柳一刀办事效率奇高,当天晚上就真的把所有成亲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巨细靡遗的弄了过来,全府总动员把整座王府妆点得焕然一新,连喜饼喜糖都是连夜赶制出来的。
当然,这些何小乔都不知道,为了让肌肤保持在最佳状态,晚上洗完澡贴完黄瓜面膜,她早早的躲被窝里睡美容觉去了。
往常最爱在她屋里捣蛋的阿福早被遣送回自己的窝里呆着,就连江封昊都被采莲几人壮着胆子撵了出去——因为柳大总管说了,男女双方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当然更不能同床共枕了。
江封昊为此很郁卒,不过一想到明天就能光明正大的抱自家媳妇,又眉开眼笑的乖乖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常宁王府里就跟炸开了锅一样开始沸腾起来。
兴高采烈的下人们在府里各个角落来回穿梭忙碌,所有人身上都换上了发下来的新衣裳,偷偷数一数荷包里得到的赏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何小乔还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就让人从床上给挖了起来,完全机械化的洗漱完毕,随后萎靡不振的坐到铜镜前。
负责给她梳头的是多日不见的木三婶,几名专业喜娘在旁候着打下手,采莲锁儿等人时不时的也会在旁辅助。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耳边听着木三婶喜气洋洋的声音,还处在模糊状态的何小乔就这么闭着眼像个木偶似的让一群人摆弄过来摆弄过去,上完妆之后再换上红艳似火的凤冠霞帔,最后手里抓着个不知道谁塞过来的苹果,晕头转向的坐上了精致绝伦的八抬大轿,晃晃悠悠的在喜庆的鞭炮和唢呐声中被抬出了门。
何小乔没有娘家,江封昊为了给她造势,特意带着花轿出门在京城所有主干道大街上绕了一圈。
喜庆吉祥的鞭炮声不绝于耳,长长的迎亲队伍被围观的百姓簇拥在其中。
江封昊一身新郎标志的蟒袍,身姿挺拔坐在疾风背上,神情骄傲面带微笑的接受来自众人的祝福。时不时扭头吩咐应桐让随行的喜娘继续大把大把的往路上扔铜钱,一副老子就是有钱的暴发户模样,端得那叫一个财大气粗。
白首跟洪方跟在他身后,连消失多日的陆子祈和冷千山也都来了,一行四人两个在前两个在后将大红花轿保护得密不透风,再加上除了洪方之外其余三人又都是身姿挺拔且长相也不赖的年轻男子,一路走过去引得各家云英未嫁的姑娘看红了脸,无不想方设法的把手帕簪子等东西丢过去,期望能够像丢圈圈一样给自己套回来一只金龟婿。
正在轿子里百无聊赖坐着的何小乔听着外面的响动,再有旁边采莲和锁儿两人生动的描述,联想到那三人百般无奈的样子就忍不住乐了,要不是现在还在大街上,而且新娘也不能自己掀轿帘,不然她早探出头去看热闹了。
一路兜兜转转的绕了不知道多少地方,在引来全程围观之后,作秀一般夸张的迎亲队伍终于回到常宁王府门前。
轿子停下的时候,得了采莲的小声提醒,何小乔已经自己把盖头披了上去。
隔着一块火红的轿帘,外边人声鼎沸,鞭炮声恭贺声环绕四周,何小乔心里没来由的紧张,但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喜悦。
外边有人大声的喊了几句吉祥话,接着轿门被掀开到一边,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就这么探了进来,在她面前停下。
何小乔偷偷掀开盖头看了一眼,正对上江封昊满是喜悦的神情,心下一安,朝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放下盖头顺从的将自己的柔荑交到他摊开的大掌中。
江封昊眸子里泛着黑曜石般的色泽,视若珍宝一般收拢掌心将她扶出轿外,接着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还蒙着盖头的何小乔打横抱起,咧着嘴面带喜色的一路将人给抱进府里,顺便将摆在门口,原本准备给新娘子用的火盆也一并给跨了。
从来没听说过丈夫抱着妻子跨火盆的,被这个性十足的一幕雷得不轻,周围死一样一片沉寂,围观众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许久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先喊了一声‘好!’,接着鼓掌的鼓掌,吹口哨的吹口哨。
其中还不乏有女人吃味的责问自己的夫君为何她们过门的时候没有享受到这般甜蜜对待。
何小乔双手搂着江封昊的脖子,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虽然被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但盖头底下的嘴角一直咧得开开的,双眼也早就眯成了两轮弯月。
府外的大街上摆了近百桌流水席,只要是真心来道贺的都可以上桌吃一餐饱的。至于府里招待的自然都是朝廷重臣和其他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只要不是江封昊的死敌,能来的基本都过来了,就连上官允也不例外。
此刻他正安静的坐在上席的位置,脸上还是一贯的淡漠,虽然早就知道江封昊向来放荡不羁不受拘束,不过看到他抱着何小乔直接跨火盆这一举动的时候,眼里还是闪过了一抹惊讶的神色,随即若有所思的垂下头。
至于同样受邀来参加婚礼的襄阳王则是看着自家不个性就会死的弟弟,嘴角抽搐相当无语,不过转念一想今天是江封昊大喜的日子,他这个为人兄长的也不好太过分,只是在心里冷哼几声,就把这份想吐槽的功夫给省了下去,算是给江封昊留点面子。
因为两人的高堂都已不再,再加上江封昊出身高贵,也没人敢坐在主位上正面受他的礼,所以主位上摆着的是先祖皇帝跟江封昊生母雪太妃的牌位。
柳一刀和另外一名从未见过的干瘪老头则分坐在主位两侧,算是以半个长辈之身来受新人的大礼。
视线被盖头挡住只能看见自己的衣摆,耳边听着司仪各种恭贺的好听话,何小乔手里抓着红绸布,紧张得全身僵硬。
江封昊似乎有所感应,趁着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不着痕迹的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捏了捏,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像是在无声的给予她力量。
何小乔立马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心不慌腿不软手也不抖了,静下心来和所有新嫁娘一样,在喜娘的搀扶下顺利的完成了拜堂的程序。
随着一声司仪一声拉长尾音的‘礼成!’,两人就这么被众人簇拥着送进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