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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誉晨俊美无俦的面容变得有些严峻,虽然难以置信,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语晴,耐心地等她把话说完。

“这是玉瑢留在我书桌上的,上面沾着的药渣确认是安胎药无疑,而且她还说柔妃娘娘在屋子里薰艾,这么一看,她是真的怀孕了。我猜是赵娘娘发现了一些踪迹,心中有了怀孕,却不敢告知皇后娘娘知晓,所以才透过玉瑢告诉我。”

“看得出来是几个月了吗?”

“若是看到她的药材以及用量,或许能够看的出来;但是只有这么一点要渣子,实在是猜不出来。这副药的药力已经很强,她却还薰艾,这么谨慎小心,我猜她是有滑胎的先兆。她都快四十岁了,上一次妊娠又是在是几年之前,以她这个情况,想要平安剩下这个孩子,确实很困难。”

“还真是小看了夏家的野心!自打十六弟出生以后,父皇就常年佩戴避子香,到如今已经快十年了。无论是父皇还是皇祖母,都以为不会再有嫔妃有孕,没想到,还是被夏家给得逞了!”

语晴微楞,没想到龙誉晨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连皇上的事情都会这么随意地告诉自己。她缓缓走到龙誉晨身旁,握住他修长的左手,“皇上已经用了这么多年的香料,药性早已经深入骨髓,再者柔妃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的机会不超过三成;就算是生了下来,只怕也是体弱多病,有夭折的危险。”

说到这里,语晴不由得轻叹一声,“虽然我不喜欢柔妃和三皇子的为人,也不想他们那边再增加什么筹码,但是她独自里的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若是想拼命生下来还好说,就是怕她打算利用滑胎来做文章。你还是尽快将此事告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尤其是要保护好璃儿她们。只怕皇后娘娘心里会有些难过吧!”

龙誉晨反握住语晴的玉手,轻轻用力将她拉进怀中,低声在她耳畔说道:“父皇和母后的感情深厚,母后理解父皇的难处。我虽然注定了要坐上那个位置,但是我不是父皇,你也不是母后!我不会把你也置于那个境地!将来我们的孩子,只会是你生的!”

语晴凝望着龙誉晨,虽然她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但是今日听到他的承诺,心中还是很感动。

窗外明月当空,月下梅花开得正红,窗内俊男美女凭窗而立,怎么看都是一幅让人赏心悦目的隽永画面,才子佳人自然沉醉其中。

门外画眉轻巧的脚步惊醒了二人,语晴猛然睁眼,朱唇差点擦到龙誉晨的薄唇,意识到此刻的尴尬,语晴赶忙后退一步。听到龙誉晨若有若无地叹息声,语晴俏脸一红,嗔道:“叹什么气?世人都说当朝四皇子洁身自好,澧兰沅芷;难不成四皇子不近女色的原因是偏好未及笄的稚女?”

看着笑得促狭的语晴,龙誉晨泰然以对,“难道世人不知道本皇子的一颗心早在多年之前就遗落在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身上?真是个狠心的丫头,本皇子为了她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却一直是夫身未名,连抱一下都不行。”

语晴被龙誉晨炙热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十分不自然地别过了头。龙誉晨再次将语晴拥入怀中,慵懒温润带着一丝迷离的蛊惑的声音在语晴耳畔响起:“你个狠心的丫头,等你及笄以后,看我怎么和你算账!”炙热的目光在语晴愈发红艳的小嘴上逡巡良久,最终在语晴光洁的额头上烙下重重一吻。

语晴面色微红,正巧听见画眉的敲门声,便赶紧招呼她进来。语晴同龙誉晨二人一同吃了夜宵以后,龙誉晨便自行归去。

翌日上午,语晴看着桌上大红色的请柬,似笑非笑地说道:“夏家这几日可真是够热闹的,夏世雄乞骸骨,夏守节奏请袭爵才没几日,就立刻给夏韵岩操办婚事。夏守节袭爵以后,没有奏请册封夏韵岩为世子,反而给他操持这门婚事,看来他是没打算重用这个儿子。由此可见夏兰情的苦肉计没白用,她这平妻之路,是越走越顺畅了!”

画眉给语晴倒了一杯花茶,笑道:“属下听说代安国公之所以袭爵,是因为老国公夏世雄病重。这个时候给夏韵岩成婚,只怕是有冲喜之意。就是不知道这未过门的夏少夫人,是不是他们夏家的福星。”

语晴冷笑道:“夏世雄虽然年事颇高,但是素来身强体健,怎么忽然就病得起不来床了?这病来的也够奇的,只怕同夏守节和夏兰情二人脱不了干系。夏守节的心也真是够黑的,对结发多年的妻子不念情分也就算了,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下手。利欲熏心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岂唯乎此一人哉!”

百灵见语晴手执白子,举棋不定,便说道:“沈家的风波算是过去了,御史台正闲的无事,若是把代安国公同东洋使节因为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的事情给抖出来,朝堂上肯定会很热闹。”

语晴笑了笑,盯着棋盘看了一阵,最终手抬、子落,“还不急。夏守节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但是却足够小心。如今他虽然大权在握,但是还有一个夏守义在一旁虎视眈眈。在他没坐稳安国公的位子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大意行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让他们兄弟二人决裂。”

“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夏守节为了保住他的世子位置,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累了,等他自觉高枕无忧的时候,还怕抓不到他的把柄?”

“郡主如此胸有成竹,想必是有了除去夏守义的办法!”

语晴笑看了黄鹂一眼,“这是他们夏家的家务事,本郡主怎么好插手?夏守节的国公位置来的如此突然,夏守义又怎么会没有怀孕。就算他不怀疑,夏守节也不会放过他,早已经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之所以按兵不动,或许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不过时间有限,咱们总得做点什么。”

眼见黑子无气,语晴伸手提子,“雪梨也算是夏家的家生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对夏家兄弟二人同夏兰惜的纠葛多少应该是知道的。她若是真忘记了,不妨让人给她提个醒!”

白玉马车行至喜宴厅门外才缓缓停下,语晴在画眉和夜莺二人的搀扶下缓缓步出车外。等候在此的夏家奴仆早已跪成一片,夏守节、夏守义和刘喜芳等人也都屈身行礼。

“众位不必多礼。今日是夏公子大喜的日子,义父有事缠身,故而令本郡主代为贺喜,还请府上勿怪。一番薄礼,不成敬意。”

听见龙天行没来,夏守节失望之余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笑道:“王爷和郡主客气!犬子婚事能劳王爷和郡主挂记是犬子的福分!天寒地冻,郡主快请屋里坐。蝶儿、蜓儿,你们一定要招呼好郡主。”

夏氏姐妹间语晴淡淡一笑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恭敬地指引着语晴来到了宴厅。

“没想到惊澜郡主今日竟然也来了。”见语晴来了,孟轻欢只能笑着让出了上宾的位子。

“夏公子和少夫人宣布定亲的时候,本郡主正巧在夏家做客;今天是他们的好日子,本郡主自然不能错过。”看了一眼暗藏毒怨的夏韵蝶,语晴笑得坦然,“夏小姐如今已经及笄,和宋家公子的好事只怕是也要近了。等到夏小姐出阁之日,本郡主定然也来贺喜。”

“本郡主还记得府上那座湖心亭的风光独好,可惜御医叮嘱,本郡主不能多走路,不然是一定要再去瞧瞧的。不知道那座小桥是否还在,当日夏小姐因为失足落水,不会迁怒于桥身,让人拆了吧?”

被语晴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胆战心惊,夏韵蝶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惊澜郡主说笑了,失足落水是小女子自己不小心,又怎敢迁怒于外物。况且家中长辈爱极了那座亭子,小女子就算是心中有所想,也是有心无力。”说道这里夏韵蝶没来由的有些心酸,若是当日落水的是沐语晴,莫要说那一座破桥,只怕是安国公府都会被秦王爷夷为平地吧!

语晴笑笑,看见杜雨姽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便让画眉把她给请了过来。夏氏姐妹和孟轻欢见了只能讪笑着退到一旁。

“姽儿见过郡主,郡主金安。”

“不是和你说过,叫我语姐姐就行?你若是再这么省份,我可要恼你了。”拉着杜雨姽在身边坐下,语晴又问道:“这几日你怎么没来我们府上?是身子不舒服吗?”

杜雨姽看了看左右,方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大姐姐每日都在大伯母身边,抽不开身陪姽儿去拜访郡主。”

“杜夫人的病怎么还未痊愈,不是说并无大碍?”

“大伯母本来是要好了,但是前几日又动了怒火,被大伯父斥责了几句,所以病得更厉害了。”杜雨姽抬头,紧张地看了语晴一眼,补充道:“姽儿听下人说,大伯母是因为在郡主铺子的定做的衣服、首饰出了问题,所以才……”

语晴了然,淡淡一笑,暗道:定金不过才几百两银子,夏兰惜应该还没小气到为了这么点银子难受。她怕的应该是那些最喜欢无事生非的贵妇人们怀疑她的身份。还真是不巧,买了她那身行头的,正好是贵妇圈里有名的长舌妇。更不巧的是那位贵妇就是为了参加今天的喜宴才置的装。

语晴循声看去,那位贵妇正同几位夫人坐在一起,炫耀自己的新衣裳和首饰,不知何时走进来的夏兰惜,盯着那身与她无缘的行头,暗恨不已。

看见语晴在座,那位贵妇连忙笑道:“哎呀,惊澜郡主也来了!妾身方才还在和几位夫人说,若不是郡主通融,妾身今日都没有合适的衣裳来参加喜宴。”

语晴笑道:“张夫人客气,您还是应当感谢杜夫人割爱。”

夏兰惜见矛头抛向自己,连忙笑道:“我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这件事情也就忘了,幸好张夫人与这身行头有缘。”

众人狐疑地看着神色尴尬的夏兰惜和她的两个女儿,两位杜小姐身上穿的可都是霓裳阁的新款衣裳,怎么偏生把她自己的给忘记了?有几位夫人想起了杜家小姐及笄时,惊澜郡主曾经说过,杜夫人之所以买不到这身衣裳,是因为拿不出婚书凭证。难道说?

夏兰惜看着这些长舌妇们窃窃私语,时不时怀疑地看向自己,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们的嘴。

语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微笑。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语晴转头一看,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正在同代安国公说话的是哪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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