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念了。”余掌珠偷偷抬眼看了江延东一眼。
“怎么不念了?我想听听。”江延东说,他点了一根烟,一下把打火机扔在了茶几上。
代玮也觉得塔罗牌里写的内容不是江延东,这是挑拨别人的关系,所以,她不念了。
“嗨,都是弄着玩的,不准,再说了,我这臭手,可能算错了。掌珠,我今天就是和你说我在我爸公司的事情,没别的,我先走了。”说完,代玮拿着她的塔罗牌便溜出去了。
家里只剩下余掌珠和江延东。
江延东吐了一口烟,若有深意地看着余掌珠。
余掌珠好像挺心虚。
江延东一直没说话,就这么时而看掌珠,时而吐眼圈。
一根烟的功夫很快过去。
江延东从沙发上抱起余掌珠,便上了楼。
“又看上谁了?”他问。
“我能看上谁?塔罗牌,你也信?”余掌珠问他。
今晚上江延东没走,和余掌珠在一起睡的。
第二日,余掌珠又去哈佛大学。
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挺不错的,不用每日在刀锋上行走,不用每日计算要赚多少钱,反正她有吃喝玩乐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不为钱发愁的生活最好,她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清纯感。
余掌珠办了公交卡,每日去学校。
这一日,她去图书馆,在找一本书,翻译导师的材料。
站在一排图书架旁边的时候,透过图书架中间的空隙,看到了对面的一个年轻人,余掌珠眼睛一亮,这好像就是那日她坐公交车给她刷卡的那个年轻人。
虽然只是一美元,但别人滴水之恩,余掌珠当涌泉相报。
那个年轻人好像也看到了余掌珠,他还认得余掌珠,对着余掌珠点了一下头。
他好像不是来图书馆借书的,是在收拾书。
余掌珠说到,“你的钱,我怎么还给你?”
“一美元。无所谓,不用放在心上。”说完,那个年轻人便继续收拾书去了。
余掌珠就真的没有在意,挑到自己需要的书,便坐在座位上看了。
这一日,江延东要去陆家。
毕竟之前和陆兆年有一个合作,关系打开了,自然要常来往。
江延东特意叫上了余掌珠。
余掌珠知道江延东什么目的,她只是侧脸看着车窗外。
“别以为你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余掌珠说。
江延东便笑,“哦?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还要我说么?”余掌珠回了一句。
他就是想,在陆立青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和他的关系。
当然,余掌珠也不喜欢陆立青,非常讨厌。
所以,余掌珠也不排斥去震慑一下陆立青的三观。
江延东和余掌珠坐到了陆家的客厅里。
陆兆年和陆立青面色都有几分尴尬。
陆立青可是曾经在余元的挑拨下,和掌珠相过亲的人。
陆兆年可是曾经对着余世中的面,说过江延东野心大的人。
所以,江延东这种举动,很有要打脸的意思,打陆氏父子的脸。
两个人都不自在。
余掌珠现在坐在陆家的客厅里,看向院子的方向,才看到,原来从这里看,这样清晰,怪不得,江延东什么都知道。
江延东真是心机深沉。
一方面拉着余掌珠来打脸陆氏父子,一方面又羞辱掌珠,打掌珠的脸。
江延东边跟陆家父子聊天,手一边握着余掌珠的手。
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余掌珠没注意听,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院子里,在重现那日她来提车时候,江延东看到的情形。
江延东好像在跟陆兆年要一份什么材料。
“审计报告,在我叔叔那里,我现在给我叔叔打电话!”陆立青现在坐在这里,也尴尬,恨不得找件事情做。
大概四个人当中,最从容的人,只有江延东了。
他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江总,一会儿我叔叔派人把报告送过来。您在这里稍等一下。”陆立青看着江延东说。
目光还瞥了余掌珠一眼。
余掌珠一直盯着院子里,没看他。
陆兆年看到三个人尴尬,说最近有人送了他一副字,著名的书法大家写的,拿下来让大家鉴赏一下,说完,便上楼去了。
大概在楼上翻找了很久,江延东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很闲适的样子。
余掌珠站起来看陆家的装修和装饰,背着身子看墙上的一幅画。
江延东从玻璃窗户里,看到有一个穿篮球服的小伙子进门了,挺阳光的小伙子,比延远还要阳光,延远的身形不算阳光,最多算得上性格开朗,手上还拿着一叠资料。
看个小伙子,还有些骄傲的内向和谦恭的态度。
想必应该是陆立青叔叔的人,来送资料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陆兆年也刚好拿着卷轴的字画下来了。
看到来人,陆兆年说了句,“越泽来了。”
“是,大伯。爸让我把这些材料给您送来。”陆越泽把审计材料放下,对着陆兆年说。
余掌珠听到后面有人说话,转过头来。
她的双手在身后背着,转过身来,说话的人,目光也抬起来。
目光交汇处,都很诧异。
诧异当中,还有“好巧”的意思。
这个陆越泽就是余掌珠碰到的,给余掌珠刷卡坐公交的人,也是在哈佛碰到图书馆理员,原来她是陆立青的堂弟。
四目相对,转眼错开。
不过,这一眼带着诧异和惊喜情绪的目光,还是让江延东看到了。
因为陆越泽看余掌珠,要越过沙发,而掌珠在转着身子看来人的情形,江延东已经从玻璃里看到了。
陆家客厅的这副大玻璃,能看到外面的情形,也能看到里面的情形,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江延东知道,余掌珠在看陆越泽。
陆兆年把他的字画打开,说到,“来,看看上面的字儿是什么。”
余掌珠从墙那边走过来。
江延东自始至终坐在沙发上,他没起身。
所以,另外四个人分别是这样的:陆兆年面对三个人站,他手里提着字画。
“你们看,前面几个字好认,是‘君子所履,小人所视’。后面这八个字是什么?”仿佛这是个世纪难题,而答案只有陆兆年知道一样,他沾沾自喜。
“眷言顾之,潸焉出涕”余掌珠说到。
这句话出自《诗经》。
没想到,她说这句时候,坐在最左边的陆越泽说到。
所以两个人是异口同声。
听到彼此都说出了这句,欣赏的目光对望了一下,不过这一眼,很快就错开。
两个人中间隔着陆立青。
“不错么。越泽,看起来书没白念。掌珠也很好。”陆兆年说。
“大伯,我先走了,我打着球呢,我爸让我送东西来。”说完,陆越泽就走了。
余掌珠重新坐到江延东的身边。
江延东眼睛眯了一下,“也不错么,是认识草书,还是背过的?”
“也背过了,也认识草书。小时候,我爸爸的书画藏品很多,他经常教我。”余掌珠说到。
“我还找了一个文化人。”江延东的口气不咸不淡。
余掌珠知道他在计较什么。
眼睛的余光告诉她,陆越泽已经出门了。
江延东说,“材料我先拿走了。告辞。”
说完,便拉着余掌珠的手走开了。
他碰触余掌珠的指尖,有一种阴骛的凉。
余掌珠担惊受怕。
她一直以来都怕他,他该知道。
路上,江延东没说话,余掌珠一直看着窗外。
“去哪?”江延东问。
“你呢?”
“我要先去一趟公司,然后回家。”
“那你直接把我送回家。”余掌珠说到。
江延东没说话,车子向着余掌珠家里开去。
到了家门口,放下余掌珠,他便挑头走了。
纵然今天的事情让余掌珠心潮起伏,可总算过去了。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起伏的,更没什么心虚的地方。
就是代玮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感”这个阳光明媚的词,刚刚说出来,今日便遇到了陆越泽,余掌珠害怕江延东会多想。
如果他多想——
那日陆越泽还没有出现在余掌珠面前的时候,还没有人符合“阳光明媚的少年感”,江延东便那样对她了。
余掌珠下午在家里小睡了会儿,下午四点的时候,接到江延东的电话,让她去他家一趟。
“去你家,干嘛呢?”余掌珠问。
“有事儿,来了便知道了。”江延东说了一句。
余掌珠今日本来就理不直气不壮,加上前番对江延东的芥蒂,什么都没说,便开车去了他的别墅。
到他家客厅的时候,余掌珠便闻到好大好大一酒味儿,应该是喝的上好的白酒。
江延东坐在沙发上抽烟。
“你喝酒了?”余掌珠问。
“中午有个应酬。”
江延东吐了一口烟雾,把搭在沙发扶手上的一件黑色的衣服需扔给了余掌珠。
“撕裂了,补补。”
余掌珠本能地接了过来,看到他果然划破了一道。
可她没做过针线活,也不知道针线在哪。
而且,江延东的衣服,怎么会划破了的?
他那么高贵的人,怎么会做让衣服划破的事情?
更何况,他的衣服,如果撕裂了,不都会直接扔掉的吗?怎么还要补?
“我不会,我没做过这种活儿。”余掌珠眼神有些惶恐。
她真不是一个贤妻良母的料。
“学,针线去找阿姨要。”说完,江延东就上床去了。
在楼梯上,碰到了正在下楼的阿姨,江延东说,“给余小姐找到针线,教会她怎么缝衣服,你可以走了。”
“好的,先生。”
江延东回了自己的卧室,好像还关上了门。
阿姨在楼下,给余掌珠拿了针线,教了她怎么缝,不难,很简单。
之后阿姨走了。
余掌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么长一条口子缝起来,缝得自然不好看的,但总算缝起来了,还可以,不仔细看不知道这是缝起来的。
余掌珠把西装拿到了楼上,敲门,听到江延东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进来。”
余掌珠站在他的床前,说道,“缝好了,很蹩脚。”
江延东敷衍地看了一眼,又说,“给我倒杯水。”
余掌珠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睡过去了,微微的鼾声响起来。
看起来这次是喝了不少。
他似乎浅眠,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余掌珠在眼前,便说,“喂我。”
他可真是懒得够呛,为了省去自己端杯子,要自己坐起来的麻烦,直接让余掌珠喂他。
余掌珠很顺从。
就这样,连续喝了四五口,余掌珠一直是这么个动作。
江延东忽然烦躁,说到,“不用了!”
余掌珠把水杯放下。
江延东在离余掌珠的脸三公分的地方,说到,“我明天要回国去一趟。”
“是么?多久?”
不知为何,余掌珠心里竟然莫名地放松。
心里想的是:他若是回国了,回来的时候,“少年感”这个词带给他的冲击便弱了,他便不会如此折腾他,让他来给他缝西装,给他倒水了。
余掌珠眼神里放松,江延东很明显地又捕捉到了。
那种倏然放松下来的感觉,很明显。
江延东右手捏着余掌珠的下巴,“以前没这么伺候过人是不是?”
余掌珠盯着他,“你不是醉的很厉害吗?”
因为现在,余掌珠和江延东的距离,能够很清晰地闻到酒味儿,好大。
江延东以前很少喝这么多酒,这次不知道是哪个客人。
“身醉心不醉。”江延东又说,“从现在到我回国,陪我。”
余掌珠点了点头。
在他家里,即使大白天,也空无一人,的确很方便。
掌珠很担心自己会怀孕,若是怀上了,要还好,若是不要,很伤身体。
掌珠很惜命。
“你什么时候走?”余掌珠问。
她额前的头发都湿了,整个人瘫在枕上。
“明天。”
“什么时候回来?”余掌珠又问。
“四五天,或者七八天。”
那么长?
余掌珠的手搭在额头上,原本只是想他回去一两天的。
余掌珠转过身子,又不舍得。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对这个男人情绪,复杂又富含各种。
他不是只是江延东,不是她的前夫那么简单了,不止是一个男人。
他是余掌珠内心深处爱着怨着的人。
爱让她变得暖暖的、患得患失的,又敏感的人,对江延东的怨恨,让她的心仿佛被一个三角形转动着,一转,角便磨着她的心了,很疼很疼。
余掌珠认为,这场爱情里,她沦陷了,于是,她便输了,处处受制于江延东。
第二日,江延东走的时候,余掌珠还在江延东的床上睡。
江延东走了以后,余掌珠还是每日都去哈佛,做一些辅助性的课题,有时候能碰上延民,有时候碰不上。
余掌珠很想碰上延民,因为——延民也姓江。
是他的姓。
曾经余掌珠想到江延民和他一个姓的时候,内心觉得很甜蜜的。
他不在,她便觉得好苦涩。
可是想起他的手段,还有他的目的,余掌珠心里又各种复杂的情绪四溢。
现在余掌珠是想明白了,如果他刚开始,便存了侵吞世亨的目的,那他投进去的钱,还是自己的钱,羊毛出在羊身上,现在,羊又是他的了。
她多么希望在感情世界里,黑便是黑,白便是白。
那该多好。
她坐公交车的时候,没再遇见陆越泽。
她也没多想。
那日,余掌珠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江延东的手机。
美国的半夜,中国应该是晚上。
余掌珠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喂”了一声。
那头一个女声说,“哦,打错了。”
旁边一个男人问,“给谁打电话?”
“我打错了。”说话态度特别柔和。
接着便挂了电话。
余掌珠愣愣的,心里凉凉的,听声音,好像是董杉。
这个点,董杉和他在一起,用他的手机打电话,不小心拨了余掌珠的。
不小心——
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余掌珠又在患得患失地考虑,江延东为何和她在一起,难道仅仅是为了给江家的财产如虎添翼吗?
余掌珠坐在自己的床上,哭了半夜。
恋爱到这个阶段的女孩子,即使条件再好,自己容貌再美,也有那从心底里冒出来的不自信和患得患失。
第二天一早,余掌珠起床后,懒得梳洗,坐在写字台前乱写乱画起来。
本来要写一个“江”字的,第一笔的“点”都已经落下去了。
可随即她想,我凭什么要写你的名字?
半夜和董杉在一起,不明不白!
她把纸旋转了角度,基本上“点”变得跟“横”差不多的时候,她就着这一横写下了一个字——陆。
想起她还曾经欠陆越泽一美元。
便又在后面写上了“陆=一美元”的别人一头雾水的东西。
只有她自己懂。
江延东回来是在十天以后。
这十天,余掌珠简直度日如年。
那天,他给余掌珠打电话,说他回来了,让余掌珠去别墅见他。
去干什么,余掌珠自然知道。
江延东在这方面,向来体力惊人,而且没够的。
“想我没有?”他问。
“嗯,很想。”
睡了一下午,醒来以后。
余掌珠说,“有本书叫《红与黑》,你真该看看。”
江延东从侧面看了余掌珠一眼,“你以为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意思是他是于连,通过追求德瑞那夫人,达到自己飞黄腾达的目的。
“你看过?”
江延东从床上翻身起来,把余掌珠抵到了床头,眉间有些阴骛,“我不是于连,你也不是德瑞那夫人!”
“你看过?”余掌珠的两只眼睛,带着惊恐又探究光。
“谁没看过?”江延东。
余掌珠看到江延东的脾气似乎起来了。
江延东的火气小了一下,他双手按住余掌珠的肩头,把她按到了床上,“在乎我?所以在试探我。”
“没有,只是在乎。”余掌珠。
余掌珠这个“在乎”回答得非常小鸟依人。
江延东这才不计较刚才余掌珠的说辞了。
她为何这么说,他自然知道,他也早知道自己摘不清了。
若说不是带着商业预谋而来,如何收购计划完成得漂亮而有条不紊?
说他天生有这种能力,他信,而她不信。
第二日,余掌珠直接从江延东的家里,去了哈佛,打车去的。
腿疼,开不了车。
江延东早晨的时候说了,下午会去接余掌珠,让余掌珠把下班的时间,还有具体地点发给江延东。
余掌珠答应了。
本以为两个人同在一个城市了,没有距离的怨恨了,
可随着距离越近,余掌珠发现,她对江延东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所以,怨恨也更大。
消除这些怨恨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人在一起。
自从收购事件,两个人根本没有敞开过心扉。
所以,董杉用江延东手机打电话的事情,她便没问。
没问,在她心里便成了一根刺,扎得她生疼。
满心满心的都是江延东,即使是刺,也都是因为他。
那日工作的时候,余掌珠很快地看材料,希望快些下班。
下了班,她便在行政大楼前等着了。
因为下来的时间比较快,江延东赶过来,还要等一会,余掌珠便站在那里等着他。
一个熟人从余掌珠的身边经过。
他看见了余掌珠,余掌珠也看见了他。
陆越泽朝着余掌珠这边走过来。
“你在这里念书?”他问。
“哦,没有,两年前就毕业了,在这里工作。”
“那日,你为何在我大伯家?”
“我——我——”余掌珠说到,“我和我男朋友在那里。”
“你有男朋友了?”陆越泽问。
余掌珠抬起头来,笑了笑,“是。”
“我怎么没注意?”
“当时他坐在沙发上。”
陆越泽笑笑,“我学金融的。我先去上课了。”
“好。”
两个人道别之后,余掌珠朝着陆越泽的背影看了看。
转过头,却看到江延东的车停在对面不远处。
余掌珠一凛,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江延东的胳膊靠在窗户上,朝着余掌珠这边看,表情很阴。
余掌珠乖乖地上车了。
余掌珠说她想回家了,今天翻译了一天,很累。
如果去了江延东家,不知道要被他折腾成什么样。
毕竟今天她又碰上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感极强的陆越泽。
车子朝着余世中别墅的方向开去。
“我说来接你,你就给我看这个?”江延东不晴不阴地问到,也笑,不过那笑,很可怕。
“哪个?”余掌珠问。
“你说哪个?”
余掌珠想了想,“只是遇见,我也不是故意的,刚才从我面前经过的学生那么多,你怎么不介意?”
“我说我介意什么了吗?”江延东又问。
余掌珠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话。
也是,江延东没说介意的是什么事,她就自己说出来,当真是不打自招。
最近这段时间,余掌珠真的被“阳光明媚的少年感”这个词变成了惊弓之鸟。
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
余世中不在家,反正他也经常不在家。
余掌珠便上楼了,江延东也上楼。
余掌珠去换衣服,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江延东站在那里,看写字台上的一张纸。
他微微低着头,手上拿着那张纸,内里的心机,余掌珠看不明白。
余掌珠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张纸上写的是什么,心里有些害怕,怕他延伸出别的来,可随即又想,就是一个陆,他也不会想到什么的。
刚要从江延东的身边走过,江延东便掐住余掌珠的脖子,“哪个姓陆的?不说说吗?”
余掌珠的心跳得很快,“是我翻译的一本书,这是其中的一个梗。”
“是么?哪本书?”江延东又凛凛地笑着。
“从图书馆里找的,忘了名字了。”余掌珠信口瞎说。
她很不想让江延东把陆越泽和“阳光明媚的少年感”联系起来。
虽然,陆越泽代表的真是阳光明媚的少年感。
江延东“掌珠,别跟我耍花样!”
“我没有!你这么厉害,我怎敢和你耍花样?”余掌珠脸色有几分苍白。
“没你厉害。”
“嗯?”余掌珠回答得胆战心惊。
“自然没你厉害。你这里有人了,挺委屈你的。”江延东冷冷地嘲讽。
他说的是——余掌珠的心里有人了。
“没有,我心里没有!”余掌珠反驳。
最近,他们误会很多。
余掌珠知道自己越解释越乱,便不解释。
……
殷觅的医院。
昨夜,余添在殷觅的病房睡的,旁边还有一张看护床。
一夜浅眠,快清晨的时候。
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少。
好像殷觅一直都不怎么情愿的。
说是做梦,其实,还是原来的事情重现。
殷觅这个女人,虽然长相高贵。
余添尤其中了殷觅的毒。
他当时还不知道。
护士开门的时候,他才醒的。
还是那个护士——林珥。
他进来给殷觅量体温,例行检查。
余添再躺在床上,不像样的。
他站起身来,去了洗手间。
林珥要去收拾余添睡的那张床,叠被子的时候。
毕竟是护士么,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万一让林珥看到,那就丢人了。
林珥看到他出来,她似乎从自己的心底发出来一句,“不要脸!”
她一直戴着口罩,到现在余添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这句话,憋在心里,如果不说出来,会把她逼疯。
她觉得这个男人,睡在殷觅的旁边,想的却是这件事情,肯定对殷觅不是真爱,定然是看上她的身体了。
而且,他把人家害成这样,他自己却这般逍遥,还扮成深情的模样。
这笔帐,怎么都划得来。
这种男人,林珥可不陌生。
“我——”余添也难堪。
本来口才非常不错的他,竟然在林珥的面前卡壳了。
他卡壳这种事情,可真是千年一遇。
“自己给我收起来!”林珥带着口罩,说话的口气非常不善。
作为护士,她当然知道这是男人的本能反应,可这本能反应,她觉得肮脏,她不肯收,所以颐指气使地让余添做事。
余添理亏,自己过去把床单收了,放到了墙角,等会儿保洁来了,自然会收走的。
本来今天余添想多待会儿,可林珥在病房里,他便呆不住了。
今天去公司也没什么事情,想找掌珠聊聊。
他和掌珠,因为殷觅的事情,疏远了不少,掌珠心里肯定过不去。
所以,中午,他想请掌珠吃饭,在五星级饭店。
掌珠今天去哈佛工作了。
接到余添的电话,掌珠很开心,她说,“三哥,五星级酒店吃的是生意,要不然去私房菜啊,那里的饭做的很好吃。”
余添答应了。
中午,两个人到了私房菜。
点菜以前,江延东给余掌珠打了电话,问她在哪。
余掌珠说,私房菜在和三哥吃饭。
江延东说一会儿去接她。
昨天江延东说余掌珠的心里有人了,余掌珠极力反驳,不过,江延东不信。
也可能情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江延东回了家,余掌珠又大哭了一场。
不过,晚上余掌珠又给江延东发微信了,说请求他原谅的话。
江延东的气消了消,他曾经和江景程说过,这一辈子,不和余掌珠计较的。
毕竟年龄差距在那儿。
可有些事,不计较实在难受。
时间越长,他便越是这样。
越和掌珠计较,他的心眼便越小,即使看塔罗牌这种捕风捉影、荒谬的事情,他也不放过。
他今天在公司里烦躁,想和掌珠说说话,便约她。
余掌珠问了余添殷觅的情况,余添苦笑着,“还能怎么样?还是那样,估计这辈子只能更坏,不会更好。算了,不提她了。”
越提越难过。
余添又说,最近二哥的情况不太好,他去很多地方求职,人家都不用他。
“二哥跟你说的?”
“没有。是二嫂跟我说的。那天去了我家里哭天抹泪。虽然他们家现在也挺有钱的,但坐吃山空,他们也没底气,再加上孩子马上要上大学了。二哥不可能去大哥的公司工作,他一向也看不起大哥,来我的公司,他受不了气。”余添说到,“你不如问问江延东啊,我估计很多地方不敢让二哥去,就是惧怕江延东,可能都觉得江延东恶意收购了他的公司,自然和余元个人有过节,为了不得罪江延东,自然也就不敢用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虽然他原来也跟我斗,但毕竟是自家兄弟么,到了这个地步,不落忍。”
余掌珠点点头,心想,江延东的声望好高啊,至少比二哥高好多。
余添跟掌珠又说了好多小时候的事情,又跟掌珠道了歉,说为了殷觅,两个人之间有了嫌隙,很不对,请掌珠原谅。
掌珠挺开心的,世上的人,她曾经最怕失去三哥。
这次三哥主动和好了,她自然开心,笑容也比较真挚了。
吃完饭,江延东便来了。
余添对掌珠使了个眼色,余掌珠会意,是为了二哥的事情。